宋阳带着大夫过来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宋小艾瘫在林徉怀中,死死咬着林徉的肩膀。
林徉像一樽木雕,一动不动。
“别看了,快将你姐抱走。”坐着不动的林徉忽然开口说话。
宋阳吓了一跳,赶紧和大夫一起分开两人。
“嘶!”等到宋小艾被抱走,林徉才敢倒抽一口冷气。
肩膀烂一大块,林徉感觉整条胳膊发麻,一时使不上力气。
大夫为宋小艾包好伤口,蹲在林徉面前,看到林徉肩膀的牙口,眉头深皱:“咬这么厉害!”
林徉额头出了不少汗,仍是先询问宋小艾的病情:“宋姑娘如何?”
大夫轻轻摇头:“是被烂瓷片划伤的,尽管及时止血,伤口却大。”
“这几日需要卧病在床,半步不得下榻,多吃点好的补补。”
谈话间,林徉肩膀上的伤口也被包好了。
“五百个钱。”
林徉听到钱这个字,表情变得尴尬:“能否用医馆的药材抵押?”
大夫挑了下眉:“这似乎是蒋大夫的医馆。”
林徉拿出转让地契:“蒋大夫已经交与我了。”
“哦?”大夫挤了几下眼:“自然是可以,你准备用那些药材抵债?”
林徉另一只手撑地,带着大夫去到前面医馆:“我不懂,你随便抓些吧!”
大夫也不客气,拎起小半袋林徉叫不出名的药材:“半袋九月青。”
“若再有事,尽管来医馆找我,仍是用药材来付。”
林徉错愕的点点头:“好。”
送大夫出门后,林徉先去看了宋小艾。
宋阳站在床边,哭泣不止,撇嘴看着林徉:“林徉,我姐不会死吧?”
林徉来到宋小艾身边,试探鼻息:“没事,吃点好的就行了。”
“林徉,去死。”
昏迷的宋小艾忽然蹦出两句梦话。
林徉讪讪笑着,心中很是腹诽:“如此还不忘记我。”
“好好照料你姐,我去整点吃食。”
才出了医馆,站在朱家酒楼前的李美蛾朝着林徉招手:“儿啊,快来。”
林徉小步走过去,发现朱十六在打扫门口。
油染黑了门口的石板,四处弥漫着一股怪味。
“林公子,老爷在后面炒菜,您二位请随我来。”朱十六放下扫帚,带两人上二楼的单间。
林徉发现林富贵不在:“爹呢?”
朱十六回答:“一同炒菜呢!”
李美蛾拉着林徉坐下,叨叨个不停:“别管他俩,没出事的时候,俩人就好的穿一条裤子。”
“这会啥话说清楚了,又穿一条裤子了。”
正说着话,林富贵一手一盘小菜端进来:“尝尝咱的手艺退步没。”
朱大成紧随其后,因为太开心,进门的时候铛的一下撞到门框:“呦!”
林富贵哈哈直乐:“咱早就说过,你也不适合干炒菜的活,屋里矮难免磕碰。”
朱大成面对林富贵的打趣也不恼:“都怪林兄和嫂子。”
李美蛾和林富贵表情一怔。
林徉也望向朱大成。
朱大成笑得憨厚:“咱那会长身子,一个劲的喂咱鸡汤,不然能长成竹竿?”
一众人哈哈大笑。
老友相聚,林徉插不进嘴,两人喝到勾肩搭背,又说到林徉早年混账之事,再次让林徉鞠躬道歉,并说好两家事一笔勾销。
说到辛酸处,李美蛾也动了情,喝下几杯酒。
三人说起这些年的腌攒事,一杯接着一杯,林徉估计二老今日难走,便端走桌上未动的鸡汤。
朱十六见林徉的动作,试探着问:“林公子这是?”
林徉嘿嘿笑了:“稍后会送盆回来。”
朱十六啊了一声:“您的意思是带走?”
林徉不好意思的点头。
一直到林徉端盆离开,朱十六都无法相信,林徉能做出这样丢身份的事。
鸡汤端回去,林徉把里面的鸡架捞出来给宋阳。
鸡汤端到床前,将宋小艾的身子垫高,小心翼翼的往对方苍白的嘴唇里递鸡汤。
宋阳看到这一幕,抹了把嘴:“林徉。”
林徉小声答应,生怕回复的声音大些洒出去汤:“有事?”
宋阳眨着小眼,看到林徉肩膀被绑的鼓鼓的,只能一只手喂汤:“酱油的方子是姐姐泄露给朱掌柜的。”
“知道。”
宋阳放下鸡架:“我和姐姐从未想过在林家能待这么久,依你的性子,两日便要动手,为何……。”
林徉放下汤匙,愣愣发神:“我爸老实本分了一辈子……。”
“爸?”宋阳茫然。
林徉眼中的泪光一闪而过:“我爹,他虽然没什么钱,但是邻里间公认的好人。”
“我常问他,为什么非要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最后还落不到什么好处。”
林徉眼中模糊起来,似乎看见父亲壮硕却弯曲的背影,正回头对他笑着说:“要做个温暖的人,即使不被人理解。”
宋阳歪了歪脑袋,不理解林徉的话,林富贵不是很有银子吗?为什么林徉说他没什么钱。
“水,水。”
林徉发觉宋小艾身子微微发抖,明明外面太阳艳阳高照。
不好!
他的手掌放在宋小艾额头,发觉烫的厉害!
起烧了!
宋小艾毕竟失血太多,加上燥热的天气,身子很缺水。
林徉赶紧跑到院子打了井水烧开,又往开水里放点盐,冰凉了喂给宋小艾。
又打了一盆冷水放在旁边,将抹布冰凉放在宋小艾额头。
冰毛巾敷上一会便要拿下来,重新用冷水浸湿,反复如此。
“你去医馆里找找看,有没有药酒之类的。”
宋阳不敢耽搁,跑去前面的医馆,找来几瓶药酒。
林徉脱下宋小艾的绣花鞋,将药酒倒在掌心,反复揉宋小艾的脚心,手心,用酒精将她身上的热量带走。
宋阳又害怕了:“林徉,我姐不会有事吧?”
林徉安慰道:“没事的,已经止了血,应该是缺水引起的发烧。”
尽管林徉不是大夫,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宋小艾很危险。
武朝医学毕竟落后,中暑都能死人,更不用说高烧了。
“林徉,你的肩膀流血了!”宋阳捂着小嘴,林徉肩膀处的纱布近乎全红。
林徉暗骂了一声该死,因为拧毛巾动作太大,沁出血来。
“没事的,我是男人,出点血没什么。”林徉强挤出一丝微笑,继续为宋小艾冰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