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水北知道自己在清楚沈烨的病情之后心情会变得很沉重，但心理建设做得再好，最后还是会被牵动到。
不过温蔓的话，也给了贺水北一些希望。
“其实他自己有很强烈的求助的意识的，这在心理疾病患者当中是很难得的。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是想以正常人的方式跟你在一起。不过贺小姐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把他当做一个正常人就可以了。特殊关照反倒是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其次就是按时过来复查，贺小姐有时间陪他一起来也好。我也可以多了解一些他的情况，方便对症下药。”
贺水北点头，“好的。”
里间和外面的办公室是隔着透明玻璃的，这时候没有将百叶帘拉上，所以贺水北扭头就能看到沈烨在外面跟樱桃互动。
他应该是有些紧张的，哪怕是跟樱桃待在一块儿，脸上也有说不上的焦虑情绪。
可能是在担心她了解到更多关于他的病情，就会产生退却的想法。
正常谈恋爱的都有分开的可能，而跟情绪不稳定的对象在一起，更是费心费力的事情，担心她会走，不足为奇。
也就是在贺水北将眼神投过去的时候，沈烨注意到，扭头过来，跟她的视线对上。
贺水北冲他笑了笑。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停顿，过了两秒之后，才回给了贺水北一个笑。
是放松的笑。
……
结束了谈话之后，贺水北跟沈烨一道离开了这儿，带走的，还有今天正式上岗的樱桃。
电梯里就他们两人，还有乖巧蹲在他身边的樱桃。
他没开口问，是等到贺水北先开了口。
“你订餐厅了吗？”贺水北扭头问沈烨，“我爸这两年饮食还挺清淡的，宋城好多餐厅的菜做的都挺重口的。”
沈烨是顿了两秒，然后才说：“马上就订。”
“放心吧，温医生知道的都没我多，你下回可以多跟她说点的。不然你过来就在她躺椅那边睡觉吗？”
这还真的是沈烨做的事儿，在人家办公室里先发半个多小时的呆，然后眯一会儿，他睡不着的。
安神香薰，催眠音乐，白噪音……所有办法都用上了，也没见得能睡多久。
有时候眯了十多分钟，醒来以为睡了很久，结果也不过几首歌的时间。
“好。”沈烨笑了笑。
“沈烨，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反悔的。”贺水北跟沈烨说。
那天晚上，在他生日的时候，承诺他的事情。
“我也不是可怜你，”她捏了捏他的手心，“我是爱你的。”
说完这话，先有反应的是蹲在他们脚边的樱桃。
它迅速起身，跳了起来，前爪扒在贺水北身上，嗷呜了两声。
沈烨直接握着樱桃的两只爪子，把它往自己这边带，说：“没跟你说，跟我说的。”
“汪！”樱桃低低地汪了一声，还挺争宠。
贺水北笑了出来，“樱桃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公的。”
“难怪。”
沈烨后悔了，一开始应该选一条母的。
不过他这会儿的心情还算不错，问贺水北要不要去他那边，会在贺山南下班之前把她送回家。
虽然这个点过去，也就待半个小时的样子，她还是应了下来。
……
沈烨对于要跟贺山南与桑洛坦白自己跟贺水北的恋情，还是有点紧张的。
他觉得应该得准备礼物，也让秦阔给送来了。
给桑洛挑选的是套珠宝首饰，又找朋友收集到了不少不对外开售的飞机模型。
他觉得自己还得去整个发型，但头发太短了，这会儿看起来真的还挺像刑满释放人员的。
可他真的，好紧张。
紧张里带着憧憬，带着对未来的希冀。
可能别人不太懂，但他真的很想，很想跟贺水北有个家。
……
贺铭川与桑洛是周六下午的飞机到宋城。
本来贺山南去接的，结果贺水北跟他说不用他去，有人去接了。
所以这会儿他两在家等着呢，贺山南乐得清闲。
还调侃一句：“我看沈烨八成等不及了，估计回来的路上就说了。”
“不会的，等着明天吃饭正式说呢。”贺水北还是挺了解沈烨的。
知道他某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感。
不过今天贺水北觉得贺山南很烦，“你能不能坐下别走来走去的了，慌得我脑袋疼。”
“你今天过于暴躁了。”贺山南说，“不过理解，你担心爸妈不同意呢？”
“才没有，爸妈喜欢沈烨多过喜欢你。”贺水北很不留情地拆台。
贺山南就不依了，“怎么可能，我才是亲儿子。就算你两结婚，他也就是个女婿。”
他两就贺铭川与桑洛到底最喜欢他们谁做出了一通辩论，这要是让人家听到了，估计会笑话他们。
二十多了，还在为父母最喜欢谁争得毫不相让。
还说要等他们回来之后，要他们给出最终答案。
家里阿姨都给他们都换了一波茶水，笑着说：“你们都是先生太太的心头好，排名不分先后。”
只不过他们这都等到三点过了，人还没回来。
“是不是飞机晚点啊？”贺水北问了一句。
“不知道啊，我打个电话问问沈烨有没有接到人。”贺山南拿了手机出来。
“别了吧，万一在车上呢？沈烨今天开车。”贺水北就担心沈烨在开车，还要分心接电话。
贺山南啧了一声，说：“我给爸打，谁要给沈烨打？”
贺山南翻开通讯录，要给父亲打电话过去。
手指还没点上去，一通电话就覆盖了原来的界面。
是沈烨的。
“看吧，打来了。”贺山南给贺水北看了手机，上面是沈烨的电话。
“怎么给你打啊……”贺水北啧了一声。
“那你接？”他把电话递出去。
贺水北没接过来，“算了，你接吧，万一你两有什么小秘密呢。”
“服了，我跟他能有什么秘密？”
贺山南一边笑，一边接了电话。
不过贺水北的目光，还是落在了贺山南身上，想知道他两有什么秘密。
她看到贺山南脸上的笑有两秒的凝固，然后回了一句，“嗯，知道了。”
电话挂断，贺水北问他：“你知道什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