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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进步不小
    这皇帝金口一看,官司立刻就进入审理流程......。

    但是朝野内外的反对声也是一阵高过一阵。

    他们希望皇帝能够收回成命。

    如今在公堂之上,面对张斐,不管是官员,还是士子,他们都已经是完全丧失了信心。

    听到真要打官司,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完全不顾及范纯仁的感受。

    但很可惜,就连以苏轼为首的被告,都愿意上堂与张斐争讼。

    这一个愿打愿挨。

    大家就没有办法了。

    只能求佛祖保佑。

    相国寺。

    只见一排虔诚的书生,跪在大殿中的佛祖像前。

    「佛祖,那张三就是一个妖孽,求求佛祖收了那妖孽吧!」

    「求佛祖保佑...保佑范司谏他们这回一定要赢啊!邪不胜正,邪不胜正。」

    .......

    云道观。

    只见一道士,右手持木剑,左手持符,脚踏法阵,嘴中吟唱:「....天地玄宗,敕妖灭形。急急如律令....。」

    一圈读书人站在一旁,是双拳紧握,是目含热泪。

    天降神雷,噼了那妖孽吧!

    ......

    张家。

    「三郎,方才又有人骑马扔了一封书信在门前,然后就跑了,俺...俺没有追上。」

    牛北庆恼怒地捏着一封书信来到堂内,向张斐言道:「要不俺们在门前,设下绊马索,保证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不用了。」

    张斐微微一笑,又伸出手来,「把信拿给我吧。」

    牛北庆将信递给张斐,又挺不好意思道:「三郎,俺认真地盯着的时候,他们就不来,俺方才就开了一会小差,他们就来了,俺估计他们一直派人盯着咱们的。」

    「行了。」

    张斐笑道:「这不怪你,你的责任就是确保,他们不会将火把扔进来就行,书信就随便他们扔吧。」

    牛北庆拍着胸脯道:「俺保证,这是最后一封信,俺绝不会再让他们得逞。」

    张斐笑着点点头。

    等到牛北庆退下后,张斐便将信拆开来,身旁的许止倩偏过头来,问道:「上面写得是什么?」

    张斐笑道:「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骂我恩将仇报,卑鄙无耻。」

    许止倩幽幽叹道:「上午都还未有过去,就已经是第四封了,看来咱们这回是真的引起了众怒。」

    张斐呵呵道:「但这也能说明,他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信心,只能用这种盘外招,来扰乱我们的心神,这是对我实力的认同。」

    「呜呜呜......!」

    忽闻一阵啼哭声,张斐与许止倩偏头看去,只见小桃一手提着菜篮子,一手抹着眼泪,哭着走了进来。

    「小桃,怎么了?」

    高文茵从旁快步行出。

    小桃呜咽道:「夫人,我没有出卖三哥。」

    张斐、许止倩也行出大厅。

    「小桃,怎么回事?」

    「三哥,方才我卖菜时,有几个人突然围着我,还塞了一锭银子给我,让我偷取三哥准备的文桉,我当时很害怕,就...就答应了他们,可我...我不会这么做的。」….

    「真是岂有此理。」

    许止倩怒不可遏道:「他们竟然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高文茵也是忐忑不安道:「三郎,现在该怎么办?」

    张斐苦笑道:「还能怎么办,大家暂时就先别出门吧

    。」

    这回张斐真是站在所有读书人的对立面,抛开宋敏求、苏轼的名声不说,如果他要赢了,或许大家今后都不能如以往一般,愉快地议论时政。

    这关乎到每一个读书人的权益。

    但偏偏又没有人相信,范纯仁他们能赢。

    他们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去骚扰张斐。

    白天扔书信,骂张斐,晚上就偷偷去张家附近敲锣打鼓。

    这还真是令张斐叫苦不迭。

    只能在中午时候,补上一觉。

    终于!

    终于挨到了开审日。

    如往常一般,张家门前挤满了人。

    他们可不是来助威的,而是来骂人的。

    可是等了半天,那大门是迟迟不开,这令情绪满满的读书人,可真是憋得慌。

    ......

    开封府。

    在赵抃的休息室内,传出阵阵呼声。

    只见张斐躺在塌上呼呼大睡,原来王安石收到消息,今儿会成千上万的读书人,在门口堵张斐,也担心局势失控,故此是连夜安排人,悄悄将他送来开封府休息。

    听得吱呀一声,门打开来。

    张斐微微睁开眼来,只见一道妙曼的身姿引入眼帘,「夫人。」

    来者正是高文茵,如今在生活方面,张斐可真是离不开高文茵。

    高文茵来到窗前,轻声道:「三郎,该起来了。」

    「嗯。」

    张斐坐起来,揉揉眼睛,「真是好像许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高文茵见罢,都不免叹道:「三郎,你这又是何苦呢。」

    张斐瞧她一眼,笑道:「人生吗,不就是先苦后甜么。」

    在高文茵的服侍下,张斐洗漱之后,换上那绣有雄鹰的战袍,出得门来。

    而王安石早早已经坐在偏屋等他。

    「精神不错。」

    王安石见到张斐,不免笑道。

    张斐苦笑道:「我这回真是拿命在打官司啊!」

    王安石打趣道:「以前不是吗?」

    张斐愣了下,笑道:「所以我也习惯了。」

    王安石突然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事的确是我想得过于简单,险些就酿成大祸啊!」

    那些人的行为,令他也真是心有余季。

    这要真一脚踩下去,那他可能真的会陷进去了。

    从事实来看,几乎就没有人是支持他的。

    可见大家对于这言论看得多么重。

    张斐瞧了眼王安石,犹豫片刻后,道:「王大学士,这还只是一场官司而已,到时你新法......。」

    一说到新法,王安石目光立刻变得坚定起来,「如果变法这么简单,那也轮不到我王安石来做。」

    张斐笑着点点头,也不再多言。….

    王安石又道:「据说,这回是苏子由充当范纯仁的助手,这苏家兄弟可都不是庸才,你得小心一点。」

    张斐笑道:「我不可能输。」

    王安石就喜欢这种自信的人。

    这时,许止倩也到了。

    她毕竟是女人,倒是没有跟着张斐一块来开封府休息。

    小两口一块来到前院,只见前院已经是挤满了人,但是却非常安静,个个都是神情麻木,目光呆滞,仿佛马上就要奔赴刑场,不像以往一样,大家还都讨论几句。

    这都已经输昏头了。

    甚至都有不少人认为开封府乃是不祥之地。

    范纯仁倒是一脸轻松,见

    张斐来了,还走了过去,「张三,他们所为,绝非我等所愿,但愿他们没有影响到你。」

    许止倩轻哼道:「怎么可能不影响。」

    范纯仁闻言,不免面露愧疚,「其实我已经在阻止他们,但是......。」

    张斐呵呵笑道:「范司谏无须内疚,其实我反倒是非常担心范司谏。」

    范纯仁错愕道:「你担心我什么?」

    张斐道:「如果这样范司谏都赢不了,那岂不是很绝望。」

    范纯仁愣了下,旋即微微一笑:「首先,我这次有绝对把握能够赢你。其次,退一万步说,哪怕我就是输了,我也不会感到绝望,你不可能一直赢下去。」

    张斐笑着点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

    范纯仁笑道:「现在我也放心了。」

    交谈片刻,双方便各自去到一边,准备上堂。

    过得一会儿,开封府大门缓缓打开来,瞬间就被堵满了,清一色的读书人。

    百姓对这场官司根本就不关心,确实与他们也没有太多直接关系,有想凑热闹者,见到这么多读书人,也就作罢。

    赵抃身着官服,精神抖擞地来到台上坐了下来,威严十足地一拍惊堂木。

    两边立刻竖起回避、肃静。

    「威武」之声浑厚有力。

    而当张斐、许止倩从右边甬道出来时,顿时是漫天嘘声,震耳欲聋。

    赵抃也没有喝止他们,毕竟现在还没有发问,让他们发泄一下也好,免得在发问的时候,打断他们。

    张斐、许止倩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神情澹定地来到座位上坐下,开始准备文桉。

    而那边范纯仁、苏辙出来时,顿时又响起阵阵欢呼声。

    如果用民意来判的话,张斐就不可能赢。

    时辰一到,赵抃便拍了下惊堂木,喝道:「肃静。」

    门口渐渐安静下来。

    随即,赵抃便传被告苏轼上堂。

    「苏子瞻,我们支持你。」

    「子瞻,好好教训一下那宵小之辈。」

    ......

    而当苏轼上堂时,门口顿时传来阵阵助威打气声。

    这苏轼也是性情中人,还风度翩翩地朝着门外一拱手,「诸位莫慌,我是不会输给张三那小子的。」

    这一句话,使得门前是士气大振。….

    但是范纯仁、苏辙却感到一阵头疼。

    大哥,你现在是被告,不是让你上台表演,你搭理门外那些人作甚。

    赵抃也愣住了,这么嚣张的被告,可真是第一回见,出声道:「苏轼,你在干什么?你要这般胡闹,休怪本官治你藐视公堂之罪。」

    「啊?抱歉,抱歉。」

    苏轼连连拱手,又迅速去到被告席上坐下,由于这回被告来头都不小,待遇也是非常不错。

    张斐站起身来,「苏先生,你可还记得在这个月初三的晚上,你在哪里?」

    苏轼嘴角一抹挑衅地笑意,「记得,当天晚上我在潘楼与几个好友喝酒。」

    张斐又道:「你可否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些什么吗?」

    苏轼道:「当天晚上我说了很多话,哪能一一记住。」

    张斐低头看着文桉,念了一段话,就是小报上登上的那一番话,然后向苏轼问道:「你当时可有说过这一番话。」

    苏轼点点头道:「是的。」

    张斐道:「不知你从何处得知,王学士要求禁止小报议论时政?」

    苏轼道:「我也是听同僚们说的。」

    「同僚。」张斐

    点点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如果你不是官员,你不可能在当时得知此事。」

    「我反对。」

    范纯仁立刻起身道:「张三这话明显是以偏概全,诱导......。」

    不等他说完,张斐便道:「我问完了。」

    然后坐了下去。

    许止倩小声道:「看来范司谏的确进步不少啊!」

    张斐笑道:「现在还看不出。」

    范纯仁起身道:「我希望传王学士上堂作证。」

    赵抃立刻传王安石上堂。

    苏轼就起身坐到一旁休息。

    王安石曾发誓,再也不坐这证人席,太煎熬了,但这回他没有一丝怨气,因为他认为,这是自己的失误所至,他必须承担这后果。

    范纯仁问道:「王大学士可还记得,这个初三的上午,你在干什么?」

    王安石道:「我在垂拱殿与官家议事。」

    「议论何事?」

    「关于是否禁止小报议论时政一事。」

    「不知在会议结束后,王大学士去哪里了?」范纯仁又问道。

    听到这里,张斐小声道:「他的确是有进步。」

    王安石道:「我去了正版书铺。」

    范纯仁问道:「不知王学士去正版书铺作甚?」

    王安石道:「我去将朝廷的决定告知张三,让停止发小报。」

    范纯仁道:「是关于禁止小报议论时政一事?」

    王安石点点头。

    范纯仁道:「王学士可否确保,张三在得知此事后,未有对外透露半句?」

    王安石摇摇头:「不能。」

    范纯仁道:「如果张三对外泄露此事,算不算是漏泄朝廷机密?」

    王安石摇摇头道:「当然不算。」

    范纯仁道:「我问完了。」

    96.

    南希北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