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大楼。

    换下酒楼旗袍的罗惠玲，一脸晦气的从七楼电梯中走出，

    走到家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

    把脸上不快的表情隐藏起来，脸色平静的掏出钥匙。

    “玲姐，你今天不是去酒楼做兼职了吗？”正在准备晚饭的方芳，

    听到开门的声响后，从厨房中走出，有些疑惑的看向罗惠玲。

    “给自己放个假。”罗惠玲脱下鞋，去水槽那里洗了下自己的手和脸。

    洗过脸后的她，原本蜡黄偏黑的脸，变得白净，

    露出一张美若出水芙蓉的艳丽俏脸。

    要是阿乐看到现在的罗惠玲，

    评价就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身材不错了’。

    看着流入水槽中，颜色偏黑的水，方芳又心疼又感慨：

    “唉，别的女人出门，都是抹各种化妆品，防晒霜，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美，

    只有玲姐你啊，故意把自己抹黑伴丑，天天晚上出门时抹生姜汁……”

    罗惠玲笑了笑，甩干净手上的水珠，

    走进厨房帮方芳打起了下手，“生姜汁可以美颜淡斑，比化妆品好用。”

    “天天抹的话，皮肤受不了的，我问过医生的玲姐！”方芳反驳道。

    罗惠玲并没有和她争辩，鼻子皱了皱，“什么味道？你在炖什么东西？”

    “皮蛋豆苗汤喽。”

    “味道怎么有点怪啊？”

    “怪吗？步骤应该没错啊……是按照玲姐你教得做的。”方芳停下手中正在切土豆丝的菜刀。

    “我去看看。”罗惠玲走过去，

    查看一番后，

    嗔怪的白了方芳一眼：

    “火大了呀！汤都要被你炖干啦！”

    “……对不起玲姐。”方芳吐了吐舌头。

    罗惠玲摇了摇头，一边缓缓加水，一边询问道：

    “婷婷呢？”

    “我们家的大专生啊？她在写论文喽，很忙呢。”提到方婷，方芳小嘴微微撅起，

    尤其是对于‘大专’两个字，小学没有毕业的她很酸。

    “那小敏呢？”

    “小敏今天参加了同学的生日聚会，回来的比往常晚，

    到家后就把自己藏在被窝里，问她发生了什么也不说。”

    “……小敏性格内向，可能是受了什么委屈，我等会去和她谈一下。”罗惠玲若有所思。

    “玲姐……你酒楼的工作是不是不顺利啊？”方芳沉默一瞬后，突然小声询问，

    继续说道：

    “说出来喽，心里好受点，这里又没外人。”

    罗惠玲手一顿，

    旋即露出明媚笑容，“没事的，一个兼职而已，反正经理已经把工资结清了，还多给了一点。”

    “呐！我当初就说了嘛，那家酒楼经常有社团的人吃饭，工资虽然比其他地方高一点，

    但不应该去的！”

    方芳吐槽完，又有些担忧：

    “玲姐，你没有受欺负吧？”

    “放心，你玲姐过的桥，比你吃的饭都多，不然我天天去酒楼前，干嘛要抹黑伴丑啊？”

    罗惠玲说完，微叹口气：

    “去那家有骨气酒楼，还是隔壁桃姐介绍的，

    我看她是熟人，好几年的邻居，平日里相处的也好，又说酒楼缺人，兼职的工资也高……”

    “诶！越是熟人，就越容易被坑的嘛！”

    方芳说着，把切好的土豆丝泡在水里。

    罗惠玲并没有反驳，双手掐着自己柔软的腰肢，转头笑道：

    “好在不出意外，我们很快就能申请到公屋了，到时候经济压力会小一些。”

    “对啊，这样玲姐你也不需要每天都出去上夜班了，我的工资上个月又涨了两百，

    等三妹她大专毕业后，也能工作了，

    大专生的工资，总不可能比我还低吧？”

    最后半句话，方芳刻意说的大声。

    “你呀……别给婷婷施加压力啦！”

    狭窄的厨房内，

    不时传出罗惠玲和方芳的交谈声。

    蔚蓝色的灶火温暖，发出轻微的‘呼呼’声，

    略显温馨。

    ……

    翌日。

    清晨。

    叶雨时揉了揉自己的脸，走到镜子前，发现脸部有些水肿。

    打开房门，叶雨时直奔这层楼唯一的一间公共厕所，

    脱下四角裤，瞄准尿槽。

    “哇！全是泡沫，颜色发红啊……年轻人，去医院检查下肾功能吧！”叶雨时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提起裤带，

    好心的提醒道。

    叶雨时瞥了他一眼，

    见他是个老家伙，也明白老头是出于好心，

    就没有过多计较。

    至于早上起来脸部水肿，尿液异常，

    叶雨时明白，

    这是因为【尿毒症】还没有完全异化，所以出现的一些正常临床现象。

    对于经历过尿毒症晚期的他来说，

    这些真的不算什么。

    而且【尿毒症】虽然没有完全异化，

    但‘尿量大幅度增加’、‘尿液可解百毒’、‘自身的抗毒性大幅度增强’等好处，

    叶雨时是可以提前享受到的。

    回到房间后，

    叶雨时用热毛巾敷了一下脸，

    他现在这具身体，除了尿毒症的些许症状外，十分强壮，也十分健康，

    很快便消了肿。

    穿好西装，戴着阿玛尼，走出房门的叶雨时手中提着个垃圾袋，

    里面是这几天积累的空罐头盒、空塑料瓶。

    ……

    楼下，

    叶雨时随手把垃圾袋丢进垃圾桶中，

    刚点了一根烟，

    就听到身后的垃圾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转身看过去，

    发现是一个布衣蓬头，身形枯瘦的老太太，

    正扒在垃圾桶的边沿，

    用双手掏他刚刚扔进去的垃圾袋。

    老太太正奋力的从垃圾袋里面，检出能拿去卖钱的罐头盒、塑料瓶。

    叶雨时眉头皱起，

    看了一会儿后，微叹口气，

    把手中的香烟夹在指间，走过去说道：

    “老人家，我家里还有很多空罐头盒、塑料瓶，

    你今天有时间的话，帮我去收一下吧。”

    “啊？”老太太还没有反应过来。

    叶雨时数出五百块，“我是个独居的男人，家里很乱的，

    老人家你收完废品后，如果方便的话，帮我把家里打扫一下，

    这五百块是报酬。”

    “啊……打扫房间？找我吗？这……这太多了先生。”缓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的老太太，

    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了，我家里很乱的，有两个月没打扫了，这个工作可并不轻松。”叶雨时笑了笑，

    把钱塞在老太太的手里，又拿出钥匙，提醒道：

    “是十二楼最里面，靠左边窗户的那一间，记得坐电梯上去，

    房间打扫完后，

    把钥匙交给玛利诺修院学校，中四三班的方敏同学就行，

    这最后一百块，是老人家你的交通费。”

    说完，叶雨时又从钱包中抽出了一百块。

    ……

    老太太上楼后。

    叶雨时看了眼手中钱包，

    暗道又快没钱了，该找个理由给韩琛打电话了。

    这时。

    一辆黑色的轿车驶来。

    占米摇下车窗，按了下喇叭，对叶雨时笑道：

    “该上班了，靓仔，龙根叔要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