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伊籍、蒯良同时回头,当发现说话的是二公子时,一个个满脸狐疑。
“二公子,主公所言是大事,你若有事,且稍后。”
蒯良对孙权还不熟悉,以为孙权这是耍小孩子脾气,觉着自己在大人面前说话没人听,这才张嘴说出了这番言语。
伊籍可是对孙权有所了解的,立即问道:“二公子,您是说让主公驱赶灾民的决定慢些再下?”
孙权挺胸而立,说道:“正是!”
孙坚冷眼望来,说了句:“胡闹!”
刚要继续下令,孙权立即劝阻道:“父亲,不是胡闹,关于灾民,我有话说。”
一时间,众人都看了过来。
孙权站在厅堂中间侃侃而谈:“父亲,权儿虽不知灾民有多少,来自何方,却知父亲若是将其收纳,必会有人将此事口口相传,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我父孙坚,获取贤德之名,传至天下的内容为,乌程侯愿接纳他人不容之灾民,给予万民重生的机会。”
“父亲,这等贤名,要是不要?”
“收留这些灾民,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情报。这些灾民从何处而来,我们就能对何处有所了解。父亲,您虽走遍万里江河,却无法准确绘制出天下地图吧?有了他们,咱们就等于有了一双双遍布天下的眼睛,大到城镇、小至河流,山间林荫、羊肠小道,皆在我手,日后与他人交战,这得占多大便宜?”
“父亲,这等便利,要是不要?”
“最后,这些灾民即便多出身农户,可其中有没有匠人谁知道?父亲不是一直羡慕吕布麾下的陷阵营么?那陷阵营的铠甲由谁打造?匠人啊,万一这其中就有人为陷阵营打造过铠甲呢?”
“父亲,这等人和,要是不要?”
“二公子呦!”
伊籍就觉着这二公子好像天生就是来和自己对着干,赶紧将其拉到一旁说道:“这种种好处,籍全然知晓,甚至能说出更多,籍只问你一句,养这么多灾民需要多少粮食,你知道么?”
“需要多少房屋安置,你晓得么?”
“哪个身上有病,是否传染,谁来判断!”
“若是感染了瘟疫,那 一死可不是一城,乃一郡一州的死,我荆州好容易才一统,此时怎么能生乱!”
“再说了,您这好好的公子哥不跟着庞公读书识字,为灾民操什么心啊。”
孙权听到这儿,真不乐意的。
一字一句问道:“伊先生,秦之一统,统境统民?”
“当然是统境,所谓六国归一。”
伊籍是真能杠。
孙权再问:“汉之一统,统境统民?”
“统境,楚汉争雄,自然是统境。”
孙权一句话就将他怼到了嗓子眼:“楚境之民,是汉民不是!”
一句话,伊籍出不来声了,楚境之民,自然是汉民,要不怎么叫大汉天下?
“自古以来,千古帝王皆是如此,若无万民,给谁当王?”
“我荆州之地若无民,我父给谁当这个荆州牧!”
“这天下要是知道了乌程侯将灾民干出荆州,那这个乌程侯与他们那些宵小有什么区别!”
孙坚一边听着这话,一边不停的眨眼,话,都对,事儿,难办。
“权儿,莫非你对这些灾民,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孙权脑袋一摇晃:“没有!”
得亏他是孙坚二公子,要不伊籍是真想抽他,哦,说了半天你也没主意啊?那你说什么你!
孙权故意气伊籍,气完了才说道:“也可以说有。”
孙坚捋着胡须说道:“说来听听。”
“我荆州江河之多,数不胜数,江河之内,鱼虾蟹不计其数,只要父亲让这些灾民入荆州,光是这些河流就足以养下他们。”
“二公子,渔船从何而来?”
“造!”
孙权言道:“我们收纳的是灾民,不是祖宗,他们为求活命不远千里来到荆州,更不应该求别人养活。没有船,就造,没有地就开垦,谁不是从无到有?”
“这些灾民身上万一有疫又当如何?”
“我想过了,这些灾民的确不应该即可入城与荆州百姓一起生活,那就不如让他们先独自修建村落,我们只要在灾民之中挑选父母官即可,并教授他们生存之法。前期,只需要提供几日粥饭,这些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有力气干活,并不是要养活他们。”
“等他们能自力更生了,即可断绝粮食补给,改为器械补给,让灾民自食其力。”
“对了,我还研制了一种船,一种由齿轮驱动,由马以拉磨的形式带动齿轮的船,叫马渡轮……”
孙权详细讲解了这种船的样式,及运转原理说道:“这种船,船体足够大,能容纳足够多的马匹,当然,如果荆州没有这么多马,也可以改成由人脚踏而产生动力的船。在这种船中端挖洞,系上渔网,就可以在捕鱼之后,将捕获的鱼扔进船网内养在河中。”
“养鱼?”
“对。”
孙权继续说道:“河流是上天给予我们的资源,为什么不好好利用?既然鱼能生存在水里,为什么不能养在河里?”
“我们甚至可以这些难民,将荆州内的水力资源完全利用起来,让这成为我们优势。”
水力资源!
今天孙权所说的话,屋内的三个大人大多数听不懂,可养鱼两个字,他们却听明白了。若是这鱼能和牲畜一样饲养起来,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二公子,这些人都是从中原过来的难民,他们能养鱼么?”
“事在人为。”
孙权言道:“我父亲也不是生下来便是乌程侯,更何况这些人是为了活命,势必要比其他人更懂得付出。有了他们的努力,没准老百姓日后的餐桌上,就会日日有肉呢?”
鱼肉也是肉啊,要是老百姓的餐桌上能日日有肉,荆州人的日子,还有地方可以比么?
孙坚仔细思考着,问道:“权儿,这可不是件小事,容纳这么多灾民该如何管理,又如何治理,这些都是大问题。我荆州才刚刚平静,至今为止连官员都未齐备,再多这么一批灾民……”
“父亲,让我试试。”
“二公子,这可不是试的事,你才六岁,万一出错,乌程侯得到的可就不是贤名,而是骂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