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拍了一下大龙的肩膀说:“这是来了实习生,把你的位置取代了,你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能耐,是不?瞧把你嘚瑟的,跟没跟你说过,讲出口的推断要有根据……”
“你不是常说要大胆假设……”
“大胆假设是基于实证,你现在手里有啥?”
王勤笑呵呵的递给两人一人一根烟,劝道:“大龙不错了,我这俩现在连尸体都还见不得。”
三人点上烟,边说着话边走出办公室。
“慢慢来,总要有个适应阶段,这个案子的死者,死状确实有点吓人。”周望说。
“问题是俩人还没看清楚死者呢,只看到地上那一大摊血,就不行了。”王勤叹气道。
“血不是一下子流满一地的,但是凶手不可能走的时候一点痕迹不留,可屋里楼上楼下,没有血脚印,没有滴落的血滴,死者的死因要不是差点断了脖子,我都会朝自杀的方向想了。”
大龙跟在后面吸了口烟,他这个师父是个只会说案情的,别管现在聊的是啥话题,他都能给转到案情上来,真说聊点别的话题,师父准会闭口不言,就这样的,哪找对象去!
……
三人开车重新回到案发现场。
有两位民警守在院子里,上午那些看热闹的群众差不多都离开了,还有几个坚守在院外晒着太阳。
周望下车,看了看周围,对王勤说:“这个村很像城乡结合部,大多都是二层小楼,他们是不种地了,有自己的小买卖?”
王勤点头说:“我二姨家表妹的大姑姐就是嫁到这个村,这个村的青壮年大多都到大城市打工去了,剩下的以跑运输为主,地都包出去了。”
周望点头,三人进了院子,跟民警出示了证件,三人戴上鞋套手套再次进到二层小楼里。
“假设我是死者。”王勤走在前面:“你跟着我进屋,我打开灯,带着你上二楼……”
“不对!”周望指了指门口的鞋柜:“先要换鞋,死者脚上穿着的是拖鞋。”
王勤转身问:“那凶手有没有换鞋?”
大龙打开鞋柜,看了一眼,说:
“鞋柜外的鞋被痕检带回去了,里面的鞋肯定都检查过了,应该没有啥问题。”
“有没有可能凶手换鞋了,走的时候把作案时的拖鞋带走了?”王勤问。
“如果是这样,就需要凶手在走之前,彻底清理现场。”
周望说完直奔厨房,王勤和大龙跟在后面,只见走到厨房门口的周望原地蹦了一下,大龙脱口而出:“我去!咋啦?”
小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大白天,至不至于?!”
周望有些急了:“你听见我们进来了,就不能吭一声?”
“没看我正忙着呢?你们是啥大领导啊,我还得起来敬礼?”
“你也觉着厨房里应该有点啥?”周望蹲到小陈身旁,情绪平复的很快。
小陈说:
“屋里啥都没有就说明很不正常,他家是瓷砖地面,从外面进屋,就门口那,咋说都该留下点啥吧?我就想厨房里有这个水槽,应该是他们家洗墩布用的,就想着,来找找里面的残留物……”
“墩布找到了吗?”周望问。
“找到一把,是新的,还没用过。”
王勤忙说:“那就是说旧的被扔了!”
小陈站起身,说:“他家没有女人在家,按理说不该这么干净,你们看这地面,尤其是门口的地方,我感觉,那里原本应该有个垫子……”
“得,这一会儿功夫凶手手里满了。”大龙嘟囔道。
周望站起身数到:“门垫,墩布,抹布,鞋,还有凶器……凶器不是特殊或者专用刀具,应该就是普通的菜刀,尸体创口的两端形成了多条皮瓣……”
“就是刀刃有地方卷边了。”大龙解释了一句。
小陈说:“他家的厨具都在柜子里,不像被动过的样子,我们带走了几把刀,没发现异常。”
周望像是想起什么来,大步走向鞋柜。
“想起啥了?”大龙追着问。
“尸体的衣服上一个鞋印没有,但……”
“身体上全是伤!”
“死者穿着蓝色牛仔裤和黑色卫衣,如果有脚踹在上半身,不可能不留下鞋印,哪怕下半身一直浸在血中也不影响脚印的提取……可穿着拖鞋不好用力呀,踹两下拖鞋就得飞。”
鞋柜里剩下的鞋不是新拖鞋就是平时不穿的鞋,周望关上鞋柜的门,直起腰看向大龙:
“再有!你躺下,脑袋挨着墙躺下。”
大龙乖乖的躺好。
“你们看,我把他打倒在地,一顿狂削,目的可能是泄愤,然后我拿出凶器,一刀下去,又一刀,等确定他死了,我还要把人拉起,呈半坐的姿态,死者可不瘦,一百四五总有了,我费力的把死者摆成半坐姿,我身上不可能干净,大动脉都断了,这时候的血会是喷涌装的,就算我动作再快,再有力气,我的脚咋会干干净净,走的时候不留下血脚印?”
“凶手为啥要让死者半坐着?”大龙问。
周望看着大龙,问:“咱能一件一件的解决吗?”
大龙爬起身说:
“咱们看到的现场是个血泊,凶手想要将楼上楼下的清理的这么干净,首先要做的不是清理,是不弄脏别的地方,要不然咋擦都会留下痕迹。”
“有道理,所以说,凶手是在血泊还没完全形成的时候,离开卧室,然后在二楼楼梯口那里清理干净自己,然后下楼拿墩布清理卧室门口。”周望说。
王勤看了眼自己的脚问:“他带了鞋套?”
周望看了看二楼,嘟囔道:“我咋觉得凶手不是一个人呢?”
大龙突然拍掌道:“有人在旁边帮他!”
大龙说罢,金鸡独立摘掉鞋套,迈了一步,没有鞋套的脚落地,后面的脚抬起,他又费力的把鞋套脱了,手里拎着两个鞋套问:“这时候随便一甩,就是血滴呀!如果没人帮他,这凶手身上手里都是血,碰哪都得留下痕迹,他就算心里再强大,心思再缜密,也不能带着放大镜出来作案吧?”
王勤点头说:“上楼,咱们假设两个人作案后,咋能做到清理的很彻底,然后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