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以后。

    李清宁把风衣解下来，露出高领的羊毛衫，又把头发扎起来，“我去做晚饭，你把杂物间的快递都搬进来，那是鸭鸭寄过来的衣服。”

    “哦。”

    江阳答应一声，忽然从后面亲了李清宁脖子一口。高领毛衣和发根之间的留白，衬托着脖子修长，江阳忍不住。

    “别闹。”

    李清宁轻拍了江阳一下，让他赶快去忙。

    她做意大利面。

    李清宁以前也懒得做饭，但自从俩人住在一起以后，她忽然对做饭有了兴趣。

    她做很多种好吃的，每每看到江阳没吃过的头次尝试以后，她就很高兴。

    她就很喜欢江阳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这意大利面，江阳以前没吃过，头一次吃就是李清宁做的。

    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几乎同医院的西红柿鸡蛋面摆在同一个地位——

    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江阳在内涵她厨艺不行。但在回江阳家乡，江阳拉着她去医院吃西红柿鸡蛋面以后，李清宁大概理解江阳为什么把西红柿鸡蛋面奉为最好吃的东西了。

    她觉得这面不好吃，但有些东西，它无关美味，跟记忆有关。

    就像她，吃起薯片的时候，有一种快意恩仇的江湖气。

    等江阳忙完的时候，李清宁也把饭做好了。

    吃过饭以后，江阳收拾了碗快，坐在电脑前，把中午想到的《灵异第六感》写出来，刚要停笔，忽然想到了李清宁在餐桌上，说了李母弹奏《梁祝》钢琴曲的高兴。

    他拿过手机，走到书房门口。

    李清宁不在客厅，在声乐厅练乐器呢。

    他返回去，跟李父打了个电话。

    李父正在跟老王下棋，“你给《十二怒汉》的剧本写序呢。”

    老王看着棋盘，“嗯。”

    李父叹一口气，“真羡慕你，可以在这么好的作品上署名。”

    写序言当然要署名。

    老王“啪”的将军，“你要点脸行吗？”

    署名有什么用。

    在书的前面，指不定还有一行字，“献给我的岳父”呢。

    李父输了也不影响心情：“我说真的，主要是没有参与感。”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他接通，“江阳啊，最近怎么样，清宁有没有欺负你，欺负你了告诉我，爸给你撑腰——哦，是，你妈昨天出大风头了，现在都有记者预约呢——”

    李父扭过头，对在看狗血电视剧的李母说：“江阳恭喜你演出成功呢。”

    顿了顿。

    李父又说：“江阳说这曲子是清宁写的，问你写的怎么样？他邻居是个越剧票友，说改的特别不好，失去了越剧的韵味。他想反驳老头，但不知道说什么，把孩子气坏了。”

    李母下意识的反驳，“这老头是个老古董吧。这曲子用钢琴的滑音完美展现了戏曲的唱腔，可能不习惯，但……”

    李母停下，“这小子耍心眼的吧，全让你闺女带坏了。”

    李父觉得也是，“那票友姓什么？”

    江阳：“王——”

    李父看一眼竖着耳朵听的老王，纵然这小子那头不承认，李父都不信任他了。

    挂了电话以后。

    李父：“这小子——”

    老王：“真够幼稚的。”

    在挂了电话以后，江阳得意笑起来，自觉干了件特别漂亮的事儿。

    他在键盘上打字。

    电影中的小男孩看的见鬼。很多人都不相信世上有鬼这事儿，所以都觉得男孩精神有问题，是一个怪物。一直到小男孩被男主治愈后，男孩向妈妈敞开心扉，说他见到外祖母鬼魂了，【你曾到她的墓地去，问了她一个问题。她的答桉是每一天。你问了她什么？”

    “我····有没有让她骄傲。”

    妈妈抽泣着说。】

    江阳这一段剧情敲下来。

    然后。

    他去泡澡了，顺便刷了会儿推推，当了一会儿黑粉，这次是推推上讨论什么颜值天花板，李鱼高居榜首，江阳直接来了一句，“嘁，还是我老婆漂亮！”

    现在江阳在黑粉里也出了名的有理有据，唯独在吹老婆这事儿上，丧心病狂。

    鲤鱼们已经懒得反驳了。

    倒是黑粉们，把江阳都叫哥了。

    这事儿闹的。

    改天。

    站在天台上，江阳都能来一句，“对不起，我是粉丝”了。

    不一会儿。

    李清宁穿着长裙，外面套了件开衫走近来，“在干什么呢，笑的贼兮兮的。”

    “有吗？”

    江阳摸了摸脸。

    不止有。

    李清宁还听见，“……平澹之中，制造一些些浪漫……你我瞬间浪漫，永远忘不掉……”

    她扭过头问江阳，“你干什么了，不让我知道？”

    “啊？”

    江阳心想这么准的吗，但他摇了摇头，打死都不说，“不能告诉你。”

    李清宁也没多问，她有的是办法知道。

    早上。

    今天是长假后上班头一天。

    韩小小在“我们都是江阳脑残粉”群里，问江阳和周浩今天上不上班。

    周浩：“早上起来心情不好，我晚点去。”

    韩小小：“为什么？”

    周浩把群名修改为“躺平是我无声的呐喊”，“什么脑残粉，侮辱谁呢，所以心情不好。”

    韩小小把群名改成“有钱不赚王八蛋”，“江总监？”

    江阳：“上班？今儿不周六吗？”

    韩小小：“调休！”

    江阳：“那岂不是要上七天班！太不人道了，我罢工两天！权利是争取来的，有的兄弟是没得选，情有可原！但有的选的人还不争取，活该被吊路灯的剥削！”

    说罢。

    江阳每日分享了一下游戏，完成任务，领取奖励。

    周浩也分享了一下。

    韩小小：……

    韩小小：“梦想呢？周总，你的豪车美女，上市公司，你的冲击国际大奖为国争光呢？”

    周浩：“我戒了。”

    韩小小拿这俩人是真没办法了，只能在推推上面请教：“老板和领导躺平了怎么办？”

    许多人评论：“辞职！”

    “简单，把公司改成网吧！”

    “向大魔王告状！”

    “快让江阳拍广告吧，我的干眼症要犯了。”

    也有新来的，不知道公司情况的，“领导躺平还不好，只要有工资拿，一起躺。”

    韩小小看了看自己的基本工资。

    这要搁以前的公司，她面对改了好几版，最后过头一版的甲方；跟客户沟通不畅，徒增下属工作量的领导，韩小小肯定喜欢躺平。

    但这个公司——

    总监出创意，详尽的不得了，有时候还有微缩模型展示，直观、清楚，而且有创意。

    如果不符合客户要求——

    修改个鬼啊！

    生意不做了！!

    老板是久经阵仗的广告导演，没什么创造力，不会有什么艺术展现，但对拍摄门儿清，有一套流水线一样的标准，每次拍摄按这标准来就就行了.

    如果客户要求超出他能力——

    做个鬼啊！

    生意不做了！

    这公司，主打的就是一个乙方当甲方。

    绝对不委屈！

    韩小小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辞职。

    何况——

    奖金是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