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骞醒过来,已是早上七点多,这是他这三年里第一次没用任何药剂安安稳稳的睡到现在。
“嗡~嗡~”
怀里的人不开心地撅起了小嘴,推开他,头往被子里钻,王梓骞挪了挪身子,半低着头,唇抵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不急着起来,再睡会儿。”
听到门落了锁,夏舒冉睁开眼,脸上睡意全无。
“怎么样,是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呀?”
“有事说事。”王梓骞站在阳台,从烟盒里抽出根烟,手边并没有打火机,他也似乎没有想点燃的意思,就那样捏着。
“语气这么臭,不会……”
“挂了。”
“诶诶诶,你让我查的那个事有点眉目了。”
“账户是谢赟的。”并不是疑问句。
“你知道,那你他/妈的让我查啥。”
“只是猜测,但没有证据。”
“呵,没有证据?我看你就是不想相信。”
王梓骞收了电话,推开阳台门,把手里的烟盒连带着刚抽出的那根烟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浴室的水声停了,夏舒冉披着浴袍从里面走出来,坐在餐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目光不经意的瞥到垃圾桶里的烟,紧了紧手中的杯子,然后看向王梓骞,“三哥,我会尽快找房子搬出去。”
“这几天不用去公司了,我已经跟辛世民说过了,项目那边的事也不用太急,下个星期开始就行。”
夏舒冉听完王梓骞的安排,扯了扯嘴角:“三哥,我说我要搬出去。”
王梓骞又喝了一口水,对上夏舒冉的眼睛,“不听话,项目上怎么帮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夏舒冉听到关门声以后,不知怎地突然跑到门口,疯狂地推拉着门,却打不开。
门从外面反锁了。
“你又要像三年前那样把我关起来,对不对?”
“王梓骞,你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
也不知道夏舒冉就这样歇斯底里了多久,最后累地瘫坐在玄关的矮椅上,急促地喘着。
她知道,她犯病了,昨晚上就有预兆的。
自己有多久没这样了,应该差不多有一年了吧……
夏舒冉努力地睁着眼,她不敢闭上,只要闭上眼,就是那幅画面,满地的血,她跪坐在贵妃椅旁边,所有人都在骂她……
“相信我,梓骞!我没有的。”
听着自己情不自禁喊出的声音,终于让夏舒冉从那幅画面里抽离出来,她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更紧绷了。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努力地从矮椅上爬起来,就像一个溺水者一样,步履蹒跚地走到客厅,从行李箱的暗格里摸出一个药瓶,从里面抓出两粒,就那样干咽下去,然后任由着自己的身体倒下去。
现在是北城的早高峰。
章仕楠从后视镜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后座的小王总。
这是他跟着王梓骞的第四个年头。
初识王梓骞是在医院,他母亲急需肾脏手术,但因没钱手术迟迟推后,那天他在手术室外堵着母亲的主治医师,手里捧着果篮,说尽了好话,但医生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最后他跪了下来,拉着医生,“救救我妈妈吧!”医生这才无奈地拉起他,答应尽量想想办法。
王梓骞就是在那个时候碰到他的,“需要钱?一百万够不够?”说着就丢给他一张支票走了。
后来他托人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个人是王家的小公子。
从知道这个人那天起,他就每天照顾完母亲,然后去王氏集团门口等,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月以后让他在停车场堵到了王梓骞。
当时的王梓骞与现在大相径庭,衬衫半敞开着,袖口随意的卷着,指尖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整个人慵懒地靠在那辆极其招摇的跑车旁,
“听说你找我一个月了,有事?”说完拿起烟吸了一口。
“王总,真的感谢您的救命钱,若不是您,我母亲现在或许早已离世,这份恩情我章仕楠这辈子不会忘,若您日后有任何需要我的,我必……”
“会开车吗?”王梓骞似乎没什么心情听下去,直接打断了他。
“会。”
王梓骞把车钥匙扔给他,“红叶会所知道吧,你送我过去然后我们两清。”
当时见王梓骞的样子,说实在的,他以为就是家里有几个钱的二世祖,应该那天真是老天开了眼,让他在医院恰好碰见了他,也恰好那天这二世祖同情心泛滥,甩给了他一张支票……
“从望春居把我常点的那几道菜送到忘川秋府,顺便跟张叔说一声龙井虾仁的蘸料里少放些姜汁,她不喜欢那味道。”
章仕楠忙回过神,“好的,王总。”
“带着备用钥匙去。”王梓骞说完又闭起了眼。
章仕楠交代完望春居的事儿回头要跟王梓骞汇报,就看到王梓骞一脸倦怠的靠着椅背,手上抱着一个怎么看也跟这小王总不搭边的狐狸抱枕。
这抱枕是昨天王梓骞路过金茂大厦时买的。
他还记得王梓骞买这个抱枕时候的样子,眼神中透着说不出的温柔,嘴角有着藏不住的笑意。看了很久,轻吐出两个字:“像她。”
那应该是他跟着王梓骞这三年里第一次看见他发自内心地笑。
都说三年前的王梓骞远不像今天这样一身戾气,还偶尔犯浑。
圈子都传,说他是被一个女人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