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吴胜强离开,村干部都没有出现。
也不知道是因为村干部都躲起来了,没人通知,还是……
他们真的不担心吴胜强知道。
夏幼之暗想,估计后者偏多。
就看这个新来的村支书怎么处理了。
……
傍晚时分。
夏家的男人从后山回来了。
一行人提着猎物,兴高采烈地往夏老三家走。
“三弟,今天就先把这个山鸡给吃了吧。
一会儿我回去拿些酒,腌泡一下,今晚我给你们做个爆炒山鸡。”
夏国忠笑着举起手中的山鸡。
今天中午从镇上回来,他就听说夏国民带着赵德成他们进了后山。
他便叫上夏国军也一块儿进后山。
现在这天气,动物都躲起来了。
但今天他们收获还不错,捕到了两只山鸡,两只野兔。
“行,大哥,我先回去烧水。”夏国民憨厚地笑道。
随后,他又看向夏清波兄弟俩。
“你们也去你大伯家,把你们爷爷奶奶扶过来,今晚都在咱们家里吃。”他笑道。
这几天夏国忠都十分消极,今天竟然这么开心,他心里自然也十分高兴。
“我要吃山鸡,我要吃山鸡。”
一旁蹦蹦跳跳的夏清霖赶紧说道。
那着急的模样,逗笑众人。
说话间,几人便在巷子口分开。
“我大哥做菜还行的,赵大哥,今晚咱们哥几个喝点。”
夏国民看向赵德成笑道。
手里的猎物还时不时地挣扎。
“行,今晚有幸了,能吃到国忠老弟的菜,呵呵。”赵德成笑着应和。
谈笑间,俩人回到了家。
但刚踏进院子,夏国民便察觉不对劲。
院子……却异常安静。
夏国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看了一眼自家的烟囱。
没有冒烟?
这个点,往常翠莲已经把饭给煮上了。
“翠莲。”夏国民边走边喊道。
院子还是一片静悄悄。
但屋内却开着灯。
“翠莲,翠莲?”
夏国民把手中的山鸡往地上一甩,又冲屋里喊了两声。
“静梅?”
跟在身后的赵德成,也皱眉往屋里喊了两声。
“怎么没人呢?”
正当俩人犯嘀咕的时候,夏清仁慌张地跑了进来。
“三叔,快,到我大伯家去。”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夏国民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出什么事了?”
夏国民边快步往外走,边皱眉问道。
夏清仁张了张嘴。
一时半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只能拉着夏国民往夏国忠家跑。
夏国民心中更是担忧。
他刚跑进夏国忠家的院子,便被眼前的景色吓到了。
院子一片狼藉,不少腌酸菜的瓦罐破碎。
碎片四处散落。
院子中间还有些暗色的痕迹。
看着……像血迹?!
正当夏国民愣神之际,屋内响起了夏国忠愤怒的声音。
“这是当我死了是不是?竟然敢打我老娘和闺女,看我不去打死那帮畜生!”
说着,便是一顿急促的脚步声。
随即,似乎又停止了。
没一会儿,夏幼之清冷又淡定的声音响起。
“大伯,这件事我们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但要是你直接去打人,那我们再占理,也会变成我们的错。
而且目前这件事不需要我们处理,新来的村支书说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需要等。”
说话声把夏国民思绪拉回现实。
他心里着急,脚下的脚步更快了。
屋内,只见夏幼之神色淡定地坐着,一旁是低着头神色有些忧虑的夏母。
其他人都神色各异地散坐着。
而夏国忠则着急地来回踱步。
“幼之。”
夏国民喊道。
夏幼之听到喊声,便抬头看向门口。
“爸。”
夏幼之轻声应了一声。
“这是怎么了?”
夏国民走到她跟前,着急地问道。
夏幼之轻叹一口气,随即把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
夏国民一惊。
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了趟后山,家里就发生这么大的事。
一旁的夏幼之看了一眼夏国民。
只看自家父亲咬着牙,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来回好几次。
她眼神一闪。
“爸,你去看看爷爷奶奶。”她淡淡说道。
她怕她爸真冲动去打人!
良久,夏国民沉默地点点头。
随即,便低着头走向夏家爷奶的房间。
夏幼之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沮丧的众人。
这事之后,大家便安顿了受到惊吓的夏家爷奶。
夏母和胡春兰也给夏荷花姐妹俩上了药。
这会儿她们都在休息呢。
夏幼之心里发出一丝叹息。
随即,她看向一直踱步的夏国忠。
“大伯,明天你和我二伯他们一起去把菊花和小胖接回来吧。”夏幼之幽幽地说道。
眼神有些深邃。
既然“家丑”已经外扬,那剩下的就赶紧处理了吧。
……
第二天一大早。
夏母刚把刚蒸好的包子端进屋,就看到夏幼之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间。
她有些诧异。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夏母笑道。
昨晚因为夏兰花的事,大家都睡得比较晚。
所以她以为自己闺女今天要睡到中午呢。
呵呵。
“今天要去镇上一趟。”
夏幼之从里屋的桌上拿过牙刷,边打哈欠边说道。
她头发有些凌乱。
刚睡醒,脸蛋红扑扑的,看着十分可爱。
“怎么想去镇上呢?”
夏母把馒头放好,随即转过身,疑惑地看向夏幼之。
“兰花那事儿,我去派出所看看是什么情况。”夏幼之道。
目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觉得有些奇怪。
“行。”
夏母点点头,随即便往外走。
“妈,一会儿我爸他们该去大婶娘家了吧?”夏幼之又问道。
夏母脚步一顿,“他们一大早就出发了。”
随即,她叹了一口气,“这年过得,真是糟心。”
“妈,这年过得不糟心,这是我回来过的第一个年。”
夏幼之笑道,“再说了,以后糟心的人看不到了,这不是说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吗?”
听到夏幼之的话,夏母愣了一下。
但想想,确实如此。
“行了,你赶紧刷完牙去吧。”夏母笑道,“你干妈在厨房做好吃的,等你回来就能吃上了。”
夏幼之笑着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吃过早饭,夏幼之便去夏国忠家。
她本想叫上夏兰花的,但进门就看到夏荷花。
夏荷花听了夏幼之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我去吧,我之前跟我爸去过派出所,那里的人应该认识我。”夏荷花叹气道,“我不想让兰花再看到那坏人了。”
夏幼之点点头,“行,那你跟我一会儿去。”
夏荷花擦擦手。
随即,进屋交代了一下,便随夏幼之出门了。
俩人到镇上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严警官,这个案子什么时候能落定呢?”夏幼之皱眉问道。
主办这个案子的,正是当初帮她们家办理存折丢失案的那个警官。
严警官摇摇头,神色严肃。
“这件事,李二柱一口咬定夏兰花是他给了彩礼的老婆,他只是跟自己老婆开玩笑,所以……案件还不能进一步落实。”
听到这话,夏幼之皱了皱眉头。
之前夏国忠来派出所,也只是来做笔录,所以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
他们就一直以为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兰花怎么可能是他老婆?那个彩礼不算,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旁的夏荷花满脸的着急,“警察叔叔,他就是欺负兰花的坏蛋,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
听到夏荷花的话,严警官没再说什么。
本来这案情不应该告诉夏幼之她们的,毕竟案子还在侦查。
只是上回他接触过夏幼之,欣赏这小姑娘,所以才多说两句。
“荷花姐。”
夏幼之淡淡瞥了一眼夏荷花,夏荷花顿时止住了话。
夏幼之见状,这才把视线移向严警官。
“严警官,当时拖拉机队的陈三哥也见到了,这不能作为证据吗?”夏幼之淡淡问道。
同时,她心里也有些惊讶。
之前看李二柱像是个冲动的莽夫。
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聪明,抵死不承认了呢?
“能作证,我们也去调查过了,只是他也只是看到李二柱拖拽夏兰花,以为是村里人打老婆。”
严警官说的时候,带着一丝无奈。
夏幼之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可怎么办?幼之。”
夏荷花着急地拉着夏幼之的衣袖。
俨然把夏幼之当成了救命稻草。
夏幼之没有说话,眼光有些幽暗。
“严警官,不能定性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夏幼之继续问道。
严警官眼神闪过一丝诧异。
他没想到这个姑娘这么聪慧。
而那一闪而过的诧异,也被夏幼之捕捉到了。
“实话说,这收彩礼的人是夏兰花她妈,这一点比较难办。”
严警官再次开口,“而且据夏兰花口述,她出现在事发地点是因为她妈让她去拿东西,然后碰巧遇到李二柱。
但那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照理说不应该去那里拿东西。”
在农村,这收了彩礼就是默认婚姻关系。
他们就是想按照法律流程来,也得考虑到农村地区的真实情况。
所以他们不敢胡乱来,不然群众闹起来,那得出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