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喝酒了,神态晕晕乎乎,走的还有些不稳,踉踉跄跄。
随着我们逐渐跑近,他似乎听到了嗵嗵嗵的跑步声,眼睛随即看过来,本能的还眯了眯,「什么玩意儿?谁家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面瞎跑?」
下一秒,那老头儿的瞳孔就震颤非常,踉跄的退了一步,「熊瞎子?不,是袋鼠……袋鼠!妈呀!」
这大爷瞬间醒酒,扭头撒丫子就跑。
他头上本来还戴着一顶皮帽子,一个启动加速帽子直接甩飞了!
那后脑勺是锃光瓦亮,探照灯似的跑在了最前面!
本就失控的局面更加失控。
这条窄窄的土路好像变成了赛道。
那位大爷像个领跑员似的在前面狂飙,吓得他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瞄着耗子,看清了更是崩溃!
「是袋鼠还是什么鼠?我们这山里也不产袋鼠啊!」
大爷吓到迎风狂喊,「别追我啦!别追啦!」
「大爷!它不是追你……大爷!」
我在最后面不停的喊着他,那老头却像是吓毛了,跑的双手都朝前挠,张牙舞爪间嘴里还哇呀呀不停的叫,直接把我的声音给盖住了!
这扯不扯呢,你说他哪怕朝旁边的大地里撂也比顺着耗子的路线跑强啊。
整的耗子精都有点迷茫了。
它本来只想甩开我,谁知道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
那大爷跑的还戏份特足,表情贼拉丰富!
周身写满了你为什么追我,我没有急支糖浆!
耗子精还试图加速超过他,或是跑近了给他一爪子,架不住那老头像是练过。
他一看耗子追的紧了,也玩命般沉默加速度,四肢跟风火轮似的全在转动,身后都能扬起尘烟,跑的那真是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我跟在最后突然间都产生个想法,这要把我们三个扔到奥运赛场,一个撵一个,甭说破啥纪录了,中途再加两个栏都能跨过去!
想归想,那老头终归是年纪大了,我怕他心脏再刺激出毛病,眼见我怎么喊他都听不着,只顾着朝前领跑,逼得我没招,只得铆出全劲,声带都恨不得劈成大呲花的去呼唤他,「大爷!!你快拐弯啊!它不是追你!你拐啊!拐——!!」
卖啊。
拐卖呀!
再听不着我就要疯了!
你大妈或许不是你大妈,你大爷永远都是你大爷啊!
难怪这位大爷喝多了半夜都敢自己往家走,这身体素质上山打虎都够用!
「……谁说话?袋鼠还会说话……救命啊!救命!」
「您老往后看!是我在说话!人!大活人!!」
苍天啊!
我也不想跑在最后面。
啥命啊。
在学校我就是倒数第一,出来赛个跑我还是倒数第一!
感觉自己身高挺够用了,可跟那只服用了类固淳的耗子精比起来我完全不是个儿!
它跑在前面真给我挡的严严实实,跑的还破马张飞,大爪子蹬的尘土漫天。
弄得我一朝那位大爷喊话,就跟迎风吃沙粒似的,嘴里都牙碜!
「人……?」
那大爷恍恍惚惚的才像是意识到身后除了耗子还有我这么一号大活人。
老头大幅度的回头朝我看了一眼,「真有人!」
见状我立马交警上身,单臂大幅度的朝一旁挥舞指挥。
无声的提醒他,别跑直线了大爷,猪撞树上了,您老可不能朝猪上撞啊!
老头终于回过味儿,抡着双臂很是配合的紧急打起转向
——
只不过他跑的太猛了,一着急转弯鞋底也跟汽车轮胎似的呲呲打滑。
他双腿跟着倒腾不过来,被迫趔趄着摔倒,身体还顺势翻滚了两圈,最后匍匐在地,而就在他呼哧带喘抬起头的一瞬间,正好看到我追着大耗子从他眼前冲了过去!
我跑的也是气喘吁吁,快速的回头一瞄。
就看那大爷还趴在地面,背身急促的起伏着。
只不过他的眼睛一直在目送着我们跑远。
表情写满了不可思议,像是再说‘这怕不是个幻觉。
我怕跟丢了大耗子,瞅了眼便不再回头去看那位大爷。
估摸他应该没大碍,这老头的侧滚翻动作相当标准。
抛除他一开始的判断失误,稀里糊涂的被迫领跑了两三百米,其余的表现都很硬核。
正常人遇到这事儿别说能不能吓瘫了,即使扭头就跑,也未必能稳住优势,说不准就得被耗子来一记黑虎掏心,那大爷能跑的耗子都没追上,就绝对称得上是风采超群,是号狠人!ap.
思绪乱飞间,那耗子像是想起了自己还有一双爪子,当即转换返祖模式,两手扒着地面,脊背躬着,后腿跟着一蹬,像头黑色的猎豹,对着前面的林子就蹿进去了!
我跟着也是大步一跨,身体钻进了林子里,沙沙声响,月光被树林遮挡,视线有些微的受阻,我拨开前面的枝杈,呼吸还急促的喘着,老实讲,再跑下去我肠子也要抻折了!
尽管我只穿了一件羊绒衫,衣服也被汗水沁透了。
甚至还感觉羊绒衫的高领有点呼脖子,倒不过气儿。
耳畔接收着轻音,即使那耗子钻进来就不见了,我眉心依然有着痛感,能确定它还在周围,只不过是躲去哪里了。
这一路冲的太急,保守估计得跑了两千多米。
几乎还都是无氧冲刺,冷不丁一停下来,我眼前控制不住的发黑。
得亏我受过高强度训练,又有点辅助开挂技能,遇到邪物能消耗败气,兴奋起来跟嗑了药似的,要不然我打死都追不上它,那大爷没说错,它跑起来真跟袋鼠一样样,但它长得可比袋鼠要吓人,大腿跟穿了黑毛裤似的,嗷嗷撂,爪子都要给地面挠饬出浅坑。
顺手摸到一块石头,我撑着石头边缘就躬身缓了缓力气。
可能是喊大爷那几声太使劲了,又摇晃了胳膊,一下就岔气了。
追的时候还能忍忍,一站住好像是阑尾抽筋。
疼得我牙齿都在嘴里轻轻打颤。
呼呼~呼呼~~
夜风在耳旁不断地掠过。
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枯枝摇曳的嘎巴响动。
我嘶嘶的吐出一口长气,抬手又擦了擦额头的汗。
颤眼看了圈,这边不属于林子深处,远方影影绰绰的都是干枯的荆棘丛。
静心感受了一下眉心,这里一直在疼,那说明耗子的老巢就在这座山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