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客套,道谢后又有了缺氧感。
韩姨最后领我去了酒吧,吩咐调酒师给我来了杯玛格丽特。
我看着那杯颜色很好看的酒,耳边听着韩姨的普及,只感嗓子干涩。
那时那刻,我隐约就有了预感,这杯酒一旦下肚,那我未必能刹住车了。
乾安当时却没太当回事,在他看来,这玩意儿就是饮料,开不开车他都不惜的喝。
听到韩姨让我品尝,我捏着高脚杯,死死按着心头升腾而起的欲望。
在很短的时间里,我用心念和师父沟通着,喝,还是不喝?
老实讲,我不敢忘记师父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也记得他说过,二十岁前,烟酒都不能沾,那……
短暂的挣扎后,我耳畔听到了师父的声音,「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
出自周易泰卦九三爻。
白话的解释是,大地不是一直无限平坦的,总有起起伏伏,离去的也终将复返。
能在艰难的环境里坚持住,就不会有灾害。
我恍然得到点醒,师父是在告诉我,人生是充满变数的,只要我初心不改,就没有什么是能做和不能做,我唯独需要的冲破的,是自己内心的教条枷锁。
如象曰所言,番去覆两已成空,进退须防终有功。
且等月圆云散后,万里自然见光辉。
心思一定,我直接把那杯酒给干了!
韩姨多少有点懵,她的意思是让我品一品……
我回味着从未感受过的味道,血管里似乎炸开了烟花,「韩姨,能再来一杯吗。」
记不得那晚上喝了多少杯,来了多少种花样,唯一的印象就是我越喝越兴奋,拉着乾安还想去跳舞,不停地笑,感觉自己特别的开心,一点苦恼都没有了!
后来乾安受不了,硬生生把我扛出了会所。
等我在副驾驶坐定,头一歪就吐上了!
小老哥生怕我弄脏他的爱车,拿过垃圾桶就塞到我怀里。
我吐一阵朝他傻笑一阵,思维断断续续,一会儿问他什么时候能跟茗茗成了,我好多随点礼。
一会儿又让他开车载我去平县,我要去和慈阴单挑,让红线拄脖。
跟着我又跟他掰扯起福利院的事儿,哭唧带尿的要他捐款。
「哪哪都要钱,我卖不起了,挣得少,花的多,再卖我没等遇到慈阴就猝死了,你捐点吧哥,一百两百的我不嫌少,十万百万的我不嫌多啊。」
乾安说他那时那刻也就是顾念点兄妹情份。
不然他都想一脚给我踢出去!
整的车里都是酒味儿!
「你可算暴露了万应应,清醒的时候还说你的事儿跟我们没关系,这喝点酒就不是你了,我的钱都是用命换来的,哪能说捐就捐,你做冤种那是你的事儿,跟我们可没关系,再说你缺钱去找孟钦啊,他是你贵人,我们又不是,给完钱你一感动回头还得闹病,犯不犯得上……」
「孟钦跟我断了啊。」
我悲怆非常,抱着垃圾桶仰头痛哭,「他的心太狠了,两个多月都没搭理我,他不管我了,乾安,我……呕~!」
乾安嫌弃的受不了。
降下车窗让我喝着风狂飙。
最缺德是他给我拍了照片,最最缺德是他还发到了兄弟们的聊天群里。
那天晚上我回家就断片儿了,醒来看到了阿美姐,她说她是半夜被武妹紧急呼叫过来的。
因为我作得太欢了,明明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我还死活不睡,非说要洗澡。
他
们五个整不了我,只能叫来阿美姐帮我洗了个澡,换完睡衣我趴在床上秒睡,这才算消停。
等我一脸尴尬的送走阿美姐,点开手机再看到兄弟们的聊天群——
心灵重创!
第一眼就看到了我抱着垃圾桶痛哭流涕的照片。
几位哥的聊天内容更是让我‘感动非常。
戚屹候,「卧槽,她喝了多少啊,乾安,你给她扶着点垃圾桶,别她一脑袋扎进去再喝一悠!」
乾安发了语音过去,「我开车呢,没法扶,放心吧,她扎不进去,嚎的欢着呢。」
武妹,「妈呀,这是小萤儿吗,请把我那个跑步时还起公主范儿的小仙女还给我!」
李沐丰,「小萤儿这么看还是挺可爱的,憨憨的,乾安,你开到哪了,让小萤儿多喝点水!」
刘小温,「这时候就别喝水了,乾安心疼车跟心疼祖宗似的,小萤儿要是水喝多了再走起下三路,乾安容易杀人灭口。」
乾安又发出一条长语音,我还纳闷儿他吐槽我啥了说这么长。
点开一听,竟然是我自己的大白嗓,「解开我~最神秘的等待~星星坠落风在吹动~!爱我~!别走,如果你说,你不爱我——!哥哥们!我回来啦!咱们继续喝!!」
「……」
五个省略号之后,几位哥扛着火车下线了。
那天之后我就给他们留下了深深的阴影,都怕我喝醉作人闹事。
但我自己的感觉很不错,尴尬归尴尬,醒来真是神清气爽。
白天干啥也都不耽误,头不疼,腿不沉,比我吃辣条的效果好太多。
虽然说我第一次喝酒就烂醉如泥了,却也在顷刻之间迷恋上了那种滋味儿。
酒水像是能把我心底深处那颗沉甸甸的秤砣给泡的漂浮起来,麻醉着我的脑神经,让我短暂的失忆,忘却生活里的所有纷扰苦恼,彻彻底底的放轻松。
冰箱里便也备上了几罐啤酒,晚上没事的时候能喝点。
「那回你喝的是鸡尾酒,谁知道你怎么还能喝上啤酒了。」
乾安捏扁易拉罐,剩下点底子直接倒进水池里,罐子扔进垃圾桶,「不管怎么说,这东西都对身体不好,伤肝,你得适量,再说你晚上不还是要打坐吗,喝酒能行?」看書菈
「最近一周都不用打坐了。」
我指了指墙上的电子日历,「明天六一我去取准考证,七八号就要迎来人生大考了,我得把身体提前清空一下,祸害祸害,避免晕死在考场里。」
「交白卷不就得了?」
乾安打趣道,「哎,你中考不是二百五么,这回咱考二百六,多考十分,不算你骄傲。」
「哥,我中考是二百四十分,是你喊出的二百五……」
我也懒得跟他掰扯这些,直说道,「这次我会考个稍微高点的分数,怎么都得六百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