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朱允炆?”张辂犹自不死心,再次确认道。
朱允炆再次点了点头,道:“对啊,我叫朱允炆,不过咱俩以后也不用如此生分,有人在时你须喊我一声‘殿下’,若是四下无人,我唤你一声‘辂哥儿’,你唤我一声‘允炆’便好。”
能直呼皇室姓名,这已经不能用恩宠来形容了,不过张辂却没感觉怎样。
张辂仔细打量起这个小同桌,这货居然真的是朱允炆,不过似乎也无所谓,交好朱允炆与交好朱棣似乎也不冲突。说不得以后朱允炆当了皇帝还会赏自己一个大官当当,等将来再投靠朱棣,也算在官场有了些资本,人都是有私心的,既要顺应天下大势,又要在这个时代活的有滋有味,卖主求荣……呸呸,咱这根本不是卖主求荣,而是顺应时代的潮流,反正这种事对张辂这个现代人来讲实在不算什么大事,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张辂心底又开始盘算将来如何将朱允炆绑的结结实实卖给朱棣的问题。
“辂哥,咱们也别在这里站着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朱允炆怯生生地道,语气之中似乎有一丝丝的讨好,这也怪不得他,主要也是因为他身边一直没什么朋友,今天好不容易交到一个,他分外珍惜。
张辂点头,道:“也好。”
朱允炆兴奋地跑去安排车架了,不多时,一架豪华地马车便停到了张辂跟前。
你看,跟朱允炆做朋友也是有好处的,须知詹士府可是在皇城之内,寻常人哪有可能在这里坐车?张辂上了车,不过却显得有些蹑手蹑脚,只因驾车之人是贾赟仝。
对张辂这个穿越人士来讲,对待皇族他缺少敬畏之心,但面对江湖高手,他可是打心眼里敬畏。
马车一路朝着便宜张家府邸驶去。
“对了,允炆啊,我想向你打听个人。”张辂道。
今日难得有了朋友,若是能帮到一二,朱允炆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从小便从应天长大,对这里也颇为熟悉,官员权贵也都是熟识的,即便我不认识也能托人打听出来,不知辂哥要打听何人啊?”
只听张辂开口说道:“这人你肯定认识,说起来你们还是一家人呢,燕王朱棣你肯定熟吧?能不能跟我说说他的喜好?”
听了这话,朱允炆的小脸立刻白了下来,原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张辂见状,马上开口问道:“允炆你这是身体不舒服?”
朱允炆一脸严肃地看向张辂,缓缓摇了摇头,之后便开口道:“燕王是我四叔,就是刚刚在詹士府外欺负我的人。”朱允炆说着,脸上还透露出恐惧的神情。
纳尼?张辂则是愣在当场,五雷轰顶啊,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救下朱允炆本就是巧合,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可因此而得罪燕王可就亏大了,想想吧,未来的皇帝整天心心念念的想弄死自己,这他么的能有好?能活就要烧高香了,还指望着能当大官?还指望着能多娶几个媳妇?
想想都觉得未来暗淡,张辂的脸色也自然不怎么好看。
“辂哥你这是身体不舒服?”眼见张辂脸色不好,朱允炆又将这话还了回来。
张辂轻轻摇头,声音多少有些颤巍地问道:“你四叔可有什么喜好?”赶紧问问吧,说不定能投其所好让朱棣饶了自己的狗命呢。
朱允炆想了想,说道:“我四叔倒也没有特别的爱好,他镇守北平,平日混迹于行伍,以行军打仗为乐。若是回到应天,那就是喜欢找我麻烦欺负我了。”
提到朱棣镇守北平混迹行伍,朱允炆眼中居然闪出的都是崇拜,这点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恐惧与崇拜在某些状况下似乎也是不矛盾的。
张辂顿感了无生趣,吐出一口气,朱棣这爱好也是没谁了……要不我现在就将朱允炆绑了送给朱棣,任由自己这小同桌被国字脸欺负?还是算了吧,想想朱元璋刚刚对朱允炆的宠溺,恐怕自己会死的更快。要不还是我将自己绑了送给朱棣吧?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哪怕真砍了自己,也好过每日担惊受怕吧?
还是算了吧,好死不如赖活着,对命运低头也不是咱的性格,作为穿越大军中的一员,就算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与实力,但也不能拖了大家的后腿,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再者说,咱现在也认识了不少勋贵子弟,里面总有能跟朱棣说得上话关系不错的吧?找中间人说说情,朱棣还能不给这些权贵面子?
张辂倒是乐观,他旋即又问道:“燕王既然镇守北平,没事跑回应天府做什么?”
朱允炆回答道:“燕王妃是魏国公的女儿,魏国公过世,我四叔自然也要回来吊唁一番的。”
张辂这才想起,自己前些时日确实听说了魏国公过世的消息,当时整个金陵城都全城素镐来着。这大概也是一个能缓解矛盾的契机。
“咱们同学里有没有魏国公家的子弟?”张辂满心期待地问道。
朱允炆点点头,说道:“魏国公家的老四徐增寿在詹士府读书,不过他目前正守孝在家,等过些天你才能见到。”
这下好办了,只要搞定朱棣的小舅子,也就是那个徐增寿,朱棣还能杀我?展现咱人格魅力的时候到了!等一会回家,赶紧将这件事记在小本本上。
……
另一边。
詹士府内,朱元璋坐在主位之上,下首则站着太子和黄子澄。
朱元璋喝了一口内侍奉上的茶,问道:“张辂和张辅这两兄弟来詹士府也有段时间了,你们对这俩兄弟有何看法?”
太子抬眼看了看黄子澄,那意思很明显,这俩都是你学生你先说。
黄子澄上前说道:“张辅稳重踏实,少年老成,做事也勤恳认真,想来将来必能成才,至于张辂那小子,性格跳脱的厉害,经常左右而言它,实在让臣摸不到头脑,不过今日课堂之上他念了一首诗,实在不错,想来与学识一途也是有些天赋的,若性子能稳下来,将来成就恐还在张辅其上。”
“一首诗?”朱元璋有些好奇,但转念一想,这个年纪的勋贵少年恐怕也做不出什么好诗。
黄子澄点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张纸递到朱元璋跟前道:“是,微臣将那诗写了下来。”
朱元璋将茶盏轻轻放下,接过纸读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诗,确实有些意思。依俺来看,这小子才华是有的,勇武也是有的,只不过整日都在装疯卖傻,这样的人,不是大善便是大恶。”
太子却是有不同意见,“张辂不过是个小少年,思虑哪有如此深远,或许这小子只是故意藏拙,不想被勋贵的身份束缚而已。须知从古至今,不喜束缚的大才也不在少数。”
朱元璋思虑片刻,道:“但愿如此,那就再好好观察观察这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