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老远,张辂就看到有两个人被挂在了东临坊的树上,生死不知,树下则站了一个人,不用说,这人一定是在等张辂。
张辂带着吴鹏赶紧快走几步,一直走到跟前才缓缓停住了脚步。
张辂看了看树下的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可思议。随后他又看向了树上的两人,被挂着的是纪纲和元宝,他们两人身上都有明显的伤痕,天知道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看着焦急的张辂,树下的人却是露出了笑容,这笑容看上去很是温柔,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想要接近的感觉,可张辂偏偏觉得恶心。
只听树下之人开口说道:「放心吧,他们还没死。」
得知纪纲和元宝还活着,张辂也算是放下心来,他朝着树下的人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是九门中人,只是不知你属于哪一门?」
树下之人张辂确实认识,正是俞诏森。
今天的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袍子,将整个人衬托得十分干净,身上也没了以往穷酸的劲头,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自信,虽然已经四十几岁,但俞诏森看上去依旧风仪绝佳、十分帅气。
他两手轻轻上抬,像是审视着黑夜的帝王,只听他开口说道:「我哪一门都不属于,重新认识一下吧,我俞诏森乃是九门之主,是金陵城夜幕中的无冕之王,他们习惯称我为‘暗主,!」
就是因为对旁人的不信任,所以张辂才不得不拉起自己的势力,纪纲的目的性极强,野心也大,所以在彩票中心里,张辂最为信任的其实正是俞诏森。
也正是因为信任,张辂才把身上最后一块锦衣卫令牌给了俞诏森。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俞诏森居然就是他心心念念一直在寻找的暗主。
被人欺骗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被自己信任的人所欺骗,张辂咬着牙,额头青筋直冒,显然已经十分生气。
俞诏森却不以为然,他看了看跟在张辂身后的吴鹏,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有帮手了,我废了好大劲,才将所有有可能帮到你的人都调走,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找来帮手,真的很不错。」
这话听着像是在夸张辂,可话语中又有掩饰不住的嘲弄。
张辂咬着牙问道:「你是怎么将所有人都调走的?」
俞诏森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开口说道:「能帮到你的无非就是你手下的那些土鸡瓦狗,还有就是詹士府的勋贵子弟和锦衣卫的人,你的手下自然被我的手下看住了,另外你也知道我在朝堂中有不少帮手,随便找个什么由头开个勋贵诗会、或者是考试什么的就是了,而且你辅哥为了在詹士府的考试成绩,居然都跟着去了。锦衣卫那里嘛,多少有些难办,不过还好你帮了我。」
俞诏森说着,自怀中掏出了一块锦衣卫腰牌,随意晃动两下,颇为自得地说道:「有了你给的锦衣卫腰牌,锦衣卫还不是任由我出入?只要散布一些假消息,将锦衣卫全部调离也不是什么难事。」
张辂看着满脸笑意的俞诏森,再也忍受不住,拔出绣春刀便朝着俞诏森劈去。
俞诏森丝毫不慌,甚至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只见树上闪出一道黑影,直接出手挡住了张辂的绣春刀。
这人应该之前就潜藏在树上,只是一只没有露面而已。
而张辂见到这人,同样是怒火中烧,挡下他绣春刀的居然是那个经常把「义」字挂在嘴边的关山!
其实在看到元宝的时候张辂已经有了猜想,毕竟是他让关山去守护青苔庄的。
张辂满脸的怒意,朝着关山质问道:「关山!你不是说了只要你在,定保青苔庄无虞?」
关山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答道:「我是说过,你放心,青苔庄我保护的
很好,连一株小草都没有被破坏,我只是将那个小乞丐给绑来了。」
张辂则继续质问道:「跟着暗主坏事做尽,这难道就是你心中所坚持的‘义,?」
关山点了点头,道:「我的命是他给的,我就护他一生周全,无关对错,无关大义,我的‘义,,只对暗主有效。我正是九门之中义门副门主。」
关山说着,手中暗暗发力,直接将张辂逼退。
今天关山手持的是一柄长兵,只不过被包了个严严实实不见全貌。
关山也是小心翼翼地将包裹长兵的布袋拆开,他的兵器终于露出了全貌,那是一柄青龙偃月刀,看上去威武霸气寒意逼人。
他说自己是关羽后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看着他拄刀而立的模样,倒是颇有几分味道。
张辂还要持刀上前,俞诏森则是直接出口阻拦道:「先别忙着动手,咱们好好谈谈怎么样?」
张辂直接怒道:「九门残害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坏事,琉璃也死在你们手中,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见张辂语气坚决,俞诏森直接开口说道:「琉璃姑娘的事真是相当抱歉,我那时候正好有事没在金陵,暗杀你的事也是阮源一意孤行,现在阮源已经死了,你已经为琉璃姑娘报仇了,说实话,你的聪明才智我非常欣赏,只彩票这一个点子就让人拍案叫绝,只要你肯跟我合作,荣华富贵就摆在你的面前。」
靳长川也曾说过松竹馆刺杀的事情都是阮源率领暗门所为,那时候暗主并不在金陵城。
这话大致上是可信的,只是张辂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选择跟俞诏森合作,他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合作?花子门、屠门、暗门都是被我灭的,你难道没想着为你的那些手下报仇?」
俞诏森开口说道:「那几个不成器的手下死了也就死了,在我心中,他们不及你的万一,九门的强大你想象不到,这样吧,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看看九门的实力。」
俞诏森说话的时候依旧带着笑意,就好像花子门、屠门还有暗门的人不是他的手下一样,人命在他眼里,似乎分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