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整个人身上已经不见了白日里的说笑和对待所有事情的游刃有余。

    她的视线重新回到了手机屏幕上，看着顾恨之的模样，心中暗暗想着：她之前只觉得对方大约是个声音好听又善解人意的CV小哥哥，现在看来，倒是她先入为主了。

    她现在能够确定这款游戏是有问题的，至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待探查。

    她思索了几秒之后缓缓开口：“最初觉得有些奇怪，大约是见到了苏遇的模样……”

    苏遇？

    这个回答让顾恨之十分意外，这跟苏遇有什么关系？

    “倒也不是他这个人的问题，而是在那之后，我的身边也出现了一个与苏遇长得近乎一模一样的人。这种长相相同的巧合也不是说完全不会出现，所以那个时候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并没有完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个世界上，出现巧合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并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着因果关系的。什么都要探求一遍只会增加无谓的消耗。

    “后来，我又在一个跟你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身上，竟然看到了你的影子。”沈眠说着说着，轻笑了一声：“有的时候或许世界就是这么荒诞，但是这也让我开始留意起了平时被自己忽略掉的一些问题。”

    沈眠其实也不清楚如何解释才好，毕竟她现在心中也有着许多问号。

    于是，接着说道：“如果你是真实存在的人的话，顾恨之……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呢？”

    她这话是在问顾恨之没错，却也是在问自己。

    与此同时，屏幕之中的顾恨之听着她的话语，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对于绵绵的身份和所在之处，他的确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但即便如此，也依然有着不少还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他可以和她一同一点点地解开事情的真相，但这种涉及到精神力的事情，如果她的精神力波动过大，很有可能会对她本身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想要唤醒她的人，才没有采取最直接的方法告诉她真相。

    “真实与虚假在很多时候都是同时存在的。”顾恨之思考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所有的谎言为了增强真实性都会披上真实的外衣，否则就会被人一眼戳破。但即便如此，既然本身是虚假的，就变不成真实，总会能够让人找到漏洞。”

    “这些都要看你是否相信。所有的事物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逻辑，就看你是否掌握了它。”

    “我不知道你现在所看到的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一起去寻找我们想要寻求的‘真相’。如果整个世界真的是虚假的，那么，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不是吗？大不了猜测是真，或许就能够找到真实的方向。如果是自己想多了，那不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吗？”顾恨之循循善诱道。

    沈眠眨了眨眼睛：“你说得对。”

    是她被这个脑子里面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弄得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就像他所说的，有什么可怕的呢？

    “所以，你之前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是真实存在的呢？”顾恨之忽然问了一句。

    嗯？

    沈眠一愣，要说为什么的话……自然是《星际恋歌》这款游戏。

    顾恨之是她在第一次登入游戏的时候自己抽到的“男朋友”，可是这件事就这么对他说出来的话，虽说多少能够解释她为什么会一上来就喊他男朋友，但多少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而且，如果顾恨之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一款游戏就能够这样改变现实中的事物，无论怎么想也是有着逻辑上的漏洞的。这才是她一直在纠结的问题。

    不过，今天的谈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关于游戏的事，倒也没有必要隐瞒太多……

    “因为，我之前下载了一款游戏，你……”

    沈眠还没有说完，手机的屏幕忽然暗了下去，下一秒，屏幕再次亮起来的时候，恢复了手机主页的界面。她被游戏自动弹出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沈眠有些措手不及。

    是系统出现BUG了？

    这么想着，她又一次点开了游戏的图标。

    与她预想的不同，游戏顺利地打开了。手机屏幕上又一次出现了顾恨之的面容。

    “绵绵……绵绵？”

    “我在，刚刚说了一半，就是我下载了一款……”

    “游戏”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她的手机屏幕又一次暗了下来。

    又是自动退出！

    沈眠皱了皱眉，回想着突然出现的两次黑屏。

    似乎都是在她想要提到“游戏”的时候？

    这样想着的她又一次点开了游戏图标，在顾恨之出现在画面之中的时候，她换了一种说法：“你知不知道‘星际’……”恋歌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游戏被第三次强制下线了。

    于是，沈眠也就明白了，这是不想让她对顾恨之说出“游戏”这件事。

    这种或许在被人注视着的感觉一时之间让她心火顿时燃烧了起来。

    心情变得有些愤慨的她微微挑眉，顺手又一次打开了游戏。

    这次的她并没有直接说些什么，而是伸出手指扯了扯顾恨之的袖子。

    “绵绵……”顾恨之自然感觉到了这种轻微的拉扯感，也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从他的角度，刚刚沈眠在第一次说出“下载了一款”什么的时候，后面的一个词似乎被消音抹掉了，只剩下了后面的一个“你”字，随后她的声音便彻底消失不见了，那种出现在他周围的特殊波动也随之消失。

    当他想要试探着打开星网账号看是否额能够联系对方的时候，她的声音便又一次出现了。

    只是，同样的，在那句话说了一半的时候，她的声音又突然消失了。

    如此反复了两次，当他的袖子出现了熟悉的拉扯感的时候，顾恨之能够确定，有什么力量在阻止她将刚刚的那句话说出来。

    这也就是说，她刚刚想要说出来的东西，的确是问题的某个关键。

    这样想着，他缓缓地开了口：“你先不要说话，我问你问题，然后老规矩，你告诉我是或者不是就好了。”

    这话说完，他感觉到自己的袖子又被轻轻扯了一下。

    一时之间，顾恨之出现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是他们又回到了刚刚认识的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的她也是这么突然出现，偶尔还会有一些小小的“恶作剧”。至少现在的他可以确定，当他第一次踏入普林斯特的时候，他的眼镜之所以不断下滑，跟她的“使坏”脱不了关系！

    这样想着，他的唇边扬起了一抹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