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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道长,光天化日?
    “哎哟,我说颜妈妈,你这是带了个道士来逛青楼啊?倒是新鲜。”距离戏台最近的第一排靠中间位置,一个猥琐青年见状,对老鸨子嘲笑道。说的是老鸨子,笑的却是牧恒。

    牧恒未多言,只是瞥了一眼这小个子青年,尖嘴猴腮,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的陈大公子,就别取笑老身了,这位公子气质不凡,只是有些不修边幅了些。”老鸨子替牧恒打圆场,还指望牧恒今晚千金一掷呢,可不能得罪了。

    要是被她知道牧恒身无分文,还想着赚她的钱,非要气死不可。

    “道士还有钱逛青楼?看来这假道士挺会捞啊。”第二排一个圆滚滚的胖子,看牧恒不修边幅,想必也不是什么人物,便出言奚落。

    “冯公子说笑了,整个昌国谁不知道冯老员外是这信州城的首富,生意做到好几个国家去了。”老鸨子果然是个老手,没有硬接这胖子的奚落,转头把他夸得自鸣得意,也不再关注牧恒了。

    “这年头,不是穿着道袍就是出家之人,谁知道是不是些道貌岸然之辈。”第一排最中间的一张桌子,围着三个青年,看气质都是读书人。其中上首位的青年书生面色苍白如纸,手拿白纸扇,眼里折射出蔑视的光芒。

    牧恒对这些评价自己的话语不置可否,依旧保持着温暖又不失气质的微笑。脸色苍白成这个样子,不是被酒色掏空身子是什么,不知道这丫的逛窑子,还能不能举的起来。

    再说,哥本就不是道士,只是穿了身道袍罢了。而且,你们都是来逛青楼的,我是来赚钱的,大家能一样吗?

    牧恒的没反应,好似惹得最中间那个桌子主位的青年书生不快,明明表情诡异,却硬生生挤出皮笑肉不笑的笑意,忽然又一转,变得严肃,对着老鸨斥道:“这国色天香楼什么时候连阿猫阿狗也能随便进了,严妈妈致我等于何地?”

    “哎哟,赵公子这是错怪老身了,这位小哥也是好诗词之人,待会儿诸位才俊可得好好好好交流交流才是。”这老鸨听了姓赵公子的话,额头也不由冒出冷汗,难道自己眼拙看错了?

    不可能,气质这一块,若是作假,自己岂会看不出来。不过今天贸然带他进来,差点犯了众怒。

    牧恒听这赵姓公子言语,怕是家里有人身居高位,说出来的话都自觉高人一等。牧恒对这等散发着王霸之气的人不感冒,天大地大你也管不到老子。

    不过接下来那主桌下首位的青年,眼里冒着邪气,只见他嘴角上翘,也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角色:“我看道长这一身打扮,不像是身家丰厚之辈,若是缺衣少食,自该去酒楼、衣铺化缘。而道长却来到这国色天香楼化缘,莫非道长是传说中的光天化日之辈?”

    众人闻言一时间还未听明白什么意思,现在明明是大晚上,哪有光天。但稍稍思索,倏地整个大厅哄堂大笑,光天化日,重点不在光天,在化日。

    大笑之声不绝于耳。原本淡定的牧恒,听了这青年的别出心裁的嘲讽,也不大坐得住了,心里暗道:“真-他-娘是个人才,这也能让你想到?妥妥的段子手啊!”

    “咚。。”一声脆耳的琴声恰似银盘碎裂,原本嘈杂的大厅顿时静寂下来,众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

    忽然中间戏台上的纱帘被丫鬟撩起,人群中便有人喊道:“柳清儿姑娘出来,大家快静一静。”

    牧恒闻言看向戏台中央,灯火阑珊之处有一位蒙面女子端坐在琴后,一身淡雅的兰花色长裙在晦暗的灯光下更显得娇媚,只一眼,牧恒也能感受到那女子的风情。

    不用说,这便是一个月才举办一次的花魁品香会的主角了。能让这么多人着迷,想来姿色定然不差。

    对前世各种营销手段略有了解的牧恒,知道这品香会一个月一次也必然是个噱头,饥饿营销的小手段。牧恒看向柳清儿姑娘的眼神也变得灼热,钱就从你身上赚。

    十指在琴弦之上飞舞,美妙的琴音随之而来。时而悠扬,时而哀怨,宛若天籁。

    起初的轻快活泼,如男女间刚刚表白的青涩与甜蜜。

    中间的急促哀怨,似是对情郎离心的愤怒与不甘。

    最后的低沉,像是看透了人心薄凉的失落与绝望的倾诉。

    琴音仿佛带着魔力,余音绕梁,久久不能散去。一曲《长门怨》,听得众人如痴如醉,情绪也跟着琴意的变化,忽悦忽怨忽哀哉,直至琴音消逝,听乐之人也难以平复心中的愁绪。

    曲毕良久,众人才回过神来,又慢慢将眼神集中在戏台中央曼妙的身影上。

    “清儿姑娘好琴技,在下傅成平。”坐于主桌,似乎是主角的青年首先站起来向柳清儿问候。

    “小女子柳清儿见过傅公子。”柳清儿闻言在丫鬟的搀扶下,从琴后绕至前台,娇声回道。

    曼妙的身姿,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的身材,仿佛是受到造物主的青睐,专门量身定制的躯体。

    台下的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柳清儿,不肯错过哪怕一个细节,还有几个不足自觉舔了舔嘴角。

    “今日能闻清儿姑娘的仙音,真是不虚此行,在下冯万金,见过清儿姑娘。”胖子富二代肥胖的身材,迅速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台上的柳清儿作揖称赞道,生怕落于人后。

    “在下田岭,见过清儿姑娘。清儿姑娘这一曲《长门怨》把女子的哀怨失落表现的淋漓尽致,让人仿若身临其境,感同身受。”那个怼的牧恒差点吐血的人才哥,也站起来对柳清儿的琴音表达赞美。

    果然美女就是有优待,自己没惹他倒是被他怼的差点吐血,这家伙也虚伪的很。牧恒见这哥们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心里也不由吐槽道。

    “清儿姑娘不仅有国色天香之貌,更有出神入化之技,在下倾慕姑娘久已。在下别正信,清儿姑娘有礼了。”似乎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苍白青年,直白的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意。

    “清儿姑娘,在下。。。。”

    紧接着,赞美之声不绝于耳,每个人都站起来表示赞美。

    明亮的灯光下,身着兰花裙的柳清儿宛若一只素雅的蝴蝶,温柔似水的眼神,宛若冬日里的阳光,融化冰雪。微微欠身:“清儿多谢诸位的厚爱。”

    牧恒坐在角落里等着接下来的节目。从小厮那里打听到,这品香会弹琴只是开胃菜,主菜是诗词,自己前世学了那么多,这会儿抄上一首,换些银两应该不难吧。至于对在座的其他人,打脸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带的。

    不等牧恒有所动作,那个最初讥讽牧恒的猥琐青年,不怀好意的看了看牧恒,向柳清儿说道:“清儿姑娘不知,今日这国色天香楼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哦?不知陈公子说的是何人?”闻言柳清儿也来了兴致,眼眸扫视了整个大厅,对着猥琐青年问道。

    “喏,便是这位。”猥琐陈姓青年手指牧恒,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柳清儿从猥琐青年的手指方向看去,一个身穿蓝色道袍的短发少年端坐在桌旁。挺直的身躯,秀气的面庞,神采奕奕的眼神没有一丝淫邪,确实与在座其他人不太一样。

    道士也来逛青楼?像是发现有趣的事情,柳清儿眼神暧昧的盯着牧恒,故意不称道长,幽幽问道:“这位公子是?”

    “贫道牧恒。”尽管看不上这些人的嘲弄,却也不是个任人侮辱之辈,直截了当的表明身份。自己虽然不是道士,但这身道袍却做不得假,索性认了得了。

    没有感觉到牧恒一点点的窘迫,柳清儿似有不甘,接着又说道:“据小女子所知,出家人不近女色,公子既自称道士,来着国色天香楼所谓何?”

    “光天化日嘛。”陈姓猥琐青年拾人牙慧,把刚才的段子又扯了一遍。

    柳清儿听到光天化日四个字,眼睛里写满了疑问,还未等她继续追问是何意,只听所有人捧腹大笑,看的她不明所以。

    稍加思索,便明白这四字所言何意,身在青楼,这等虎狼之词也有所耳闻。顿时蒙面轻纱后面的面颊红若桃李,秀色可餐,隔着轻纱轻轻呸了一声。

    回过神来,柳清儿秀眸微抬,看了一眼牧恒,见他面不改色,似乎不为所动,心里也升起一丝好奇:这人好生淡定。

    牧恒的淡定与众人的浮夸反应形成鲜明的对比,柳清儿心里的小阴暗也不由生了出来,倒是要看看这人是真豪放还是假淡定。

    收拾了心情,装作没停到刚才的淫邪之词,有娇声问道:“今日小女子弹奏一曲,得大家厚爱,清儿自愧不敢当。不知牧公子以为清儿琴技如何?”

    牧恒看出柳清儿眼中的嘲弄,正好自己也想找机会打开局面,道:“一般般。”

    柳清儿听牧恒回答,不以为意,自己是清楚自己的水平的,没有说话,稍稍看了一眼牧恒,等着下文。

    “什么?”牧恒语出惊人似是犯了众怒,惹得其他还沉浸在刚才的笑话中的男人不忿:“你这道士胡说什么,清儿姑娘是在座各位都认可的,你算哪根葱,竟敢如此诋毁佳人?”

    “就是,你懂不懂音乐?”

    “不懂就不要瞎说。”

    牧恒就是要怼所有人,站起来又说了一遍:“确实一般般。”

    柳清儿这回也是动了真怒,这人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眼神中带着蔑视,嘴上却很认真:“那就请牧公子请教,也有助清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