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崧笑容阴狠,弹指间再度挥出一掌。
一道势如排山倒海的蓝色罡风,铁牛犁地,席卷而来。
夏泽脸色骤变,刚想用自身灵气灌输进双膝之上的神行甲马符,那人眨眼间已杀至身前。
武夫与炼气士死斗,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武夫能更快近身阻挠炼气士结印掐诀,要么就是炼气士能够阻止武夫轮换武夫真气。
手中离火八荒剑,上下起舞翻飞似花中一蝶,一层一层的剑意,浪潮一般,不断的叠加,又是木桃与林露清比试之时所用家传剑法。
剑意先是将那一道罡风刺破,一阵阵爆鸣之声响彻四周,严崧眼神中尽是惊讶之色,但手上动作丝毫不慢,一手两指死死夹住夏泽刺来一剑,另一手不断凝聚浑厚拳意。
那一缕缕无形剑气,挥洒在严崧身上,除了将他上身衣物毁去,严崧古铜色的肌肤之上,只留下了淡淡的白色痕迹,这六境武夫的体魄,竟如同生铁一般坚硬。
眼下夏泽无论怎么用力,就是无法将手中之剑从严崧手中抽出半分,那男人手中拳意,已然凝成肉眼可见的黑色罡气,眼眸中的杀意也攀升至顶峰。
“小子,我来给你上一课,登峰境武夫的拳头,是这样打的。”
男人就要一拳轰下,夏泽猛然松开手中佩剑,驹窗电逝间双手迅速结印。
“掌中雷?”
白色的电光将严崧那一脸杀气腾腾的神色映照的愈发恐怖,一道浓烈的雷电自少年双掌之中喷吐,倾倒在严崧脸上,交错纵横的火闪电流像是一条条小蛇,在严崧周身上游走,就连头顶的发丝,都因为电流的缘故,鬃毛乍起。
顽石境与登峰境的差距,早已不是天堑能够形容,当然无法对他造成巨大的伤害,但也够了。
严崧的身形出现了半分迟滞,夏泽趁势将他双指之中的离火八荒剑一把抽出,怎料那一包含着浓烈拳意的一拳,还是一击轰下,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爆炸响起,夏泽原先所站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九尺深的拳印,粉碎的岩石尘土,被恐怖的拳罡炸至高空......
夏泽被这股气浪撞飞,足足在地上翻滚了三丈,最后一头撞在一棵树上,树木被拦腰撞断,才停下了身形。
夏泽呕出一口鲜血,体内翻腾如海。
随着身上那层金色宝甲碎裂一地,那张天王挂甲符,戛然粉碎。
如若不是这一张高等符箓抵消了大部分的拳意,而身上的挂坠也承受了一部伤害,以他目前的修为,对上六境武夫的拳罡,这会估计已经在奈何桥上喝孟婆汤了。
也并非他舍不得手中这把半仙兵,当他真正面对严崧这样的强者,仰仗此剑使出的木式家传剑法是他唯一的机会,失去此剑,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刚才不是说要连我一同收拾了吗,怎么,这会知道厉害了?”严崧脸上的笑容尽是杀意,慢慢向着夏泽的位置走来。
夏泽面带苦涩,自嘲的笑了笑,以剑支撑着起身都显得十分的艰难。
“先是自带一把半仙兵佩剑,接着是神行甲马符、天王挂甲符、然后又使出了道家五雷天罡正法中的掌中雷,小子,我对你的师承与跟脚越来越好奇了。”
严崧来到夏泽身前,一把将他脖子上的挂坠取下,然后一脚踹倒。
“不过别抱希望,我还是会在这里杀掉你,不管你背后是何宗门势力。”
严崧端详着手中那颗挂坠,如同心脏一般微微张合,上边的奇异纹路还会伴随着“呼吸”
,有节奏的闪烁,但怎么也看不出端倪。
夏泽忽然开始放声大笑,即便身受重伤。
严崧一脸狐疑:“喂,小子,你笑什么?”
夏泽笑得身子都在打颤,直到严崧一脚踩在他胸口之上,把他踩进了泥土里,这才止住了笑声。
夏泽咳出两口鲜血,眼中的嘲弄讥讽,丝毫不减:“六境武夫又怎么样,我真怀疑,这些年你是不是把脑子一同练成了肌肉,这么蠢的你,是怎么活到这个岁数的。”
严崧听到这番嘲讽,刚要下手了结夏泽,手心忽然传来一阵灼热感,这股感觉迅速转变成撕心裂肺的痛感,直达五脏六腑。
严崧一看掌心,那颗诡异的挂坠,正在吸取他的血液,伴随着血液不断进入玉坠之中,那玉坠之上的纹路,大放异彩,疯狂的闪烁起来。
远处,那匹驮着何夕的骏马不知怎的,突然高高扬起马蹄,悲鸣不已,骏马双眼渐渐变成了灰白色,身上开始出现一片片鱼鳞状的纹理,马上烈焰丛生。
那匹模样大变的骏马前足双蹄在地上用力擦了擦,驮着何夕马不停蹄的向着镇子的方向跑去,奔跑之时,竟席卷起一阵狂风烈焰,飞云掣电之间以不见了踪影。
严崧心头大叫不好中计了,刚要拔腿去追。
全身经脉之中,忽然传来一阵冰冷刺骨的疼痛感,他只好强忍着剧痛,一把将手中的那颗挂坠连带着掌心血肉,刺啦一声,丢在地上。
血液低落处,地上的青草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而严崧的五官,因为剧烈的疼痛,几乎要抽搐到变形,那一道冰冷的气流,倏忽间已流入全身静脉,甚至阻碍了真气的运行。
“这东西......有毒?”
那颗怪异的玉坠,在地上滚了滚,蹭掉了严崧血肉,蹦跳几下,再度飞回夏泽掌心。
“做得好小家伙。”夏泽笑笑,而后立刻向着严崧大步流星,一拳轰至丹田腹部处。
严崧强忍着疼痛感,身形有些迟滞,只手抵挡,少年忽然转变攻势,高高跃起而后重重踏在严崧肩头,逃遁而去。
那少年越过严崧,运起神行甲马符,一头扎进了深山之中。
“好小子,这般狡猾阴险,不杀此人,我严崧誓不为人。”
严崧猛吸一口武夫真气,再度吐出一口鲜血,那股毒素相当棘手,居然像老树盘根一般死死吸附着筋脉,想要用真气将其逼出简直是痴心妄想。
毫不犹豫从怀里取出两颗阴曹借寿丸,一口吞下,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常。只是这阴曹借寿丸功效极大,但也只能暂时将积压毒素暂时压制,且副作用极大,会一点一点损耗武夫体魄,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服用。
而那个早已殒命的钱戴,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不消半个甲子,就会成为他手底下一尊毫无人性可言的杀戮傀儡。
严崧稍作思索,现如今那名叫做何夕的女子,大致已被那匹诡异的马儿带回了镇上,镇上又有一方圣人坐镇,回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既然如此,那就万万不能放过那个狡猾的野小子,先杀了他,再夺下那一柄半仙兵!
严崧缓缓向着深山之中走去,周遭树木,被这股肃杀之气洗涤,铁树开花一般,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