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过来的并不快，放下电话后一个多小时才赶过来。
他到的时候，李恒正端着一碗猪脚饭啃的正欢，趴在他腿边的两只狗也正在吭哧吭哧的啃着骨头，听到楼梯有动静，小白和黄毛都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熟人后又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饭。
“吃了没老四？没吃的话让楼下老鬼也帮你去买份猪脚饭。”
“不用了二恒哥，我刚才在车上吃了两块面包。咦，怎么今天不见依柔了？”老四这才反应过来，怎么今天是这位老板亲自坐哪儿泡茶啊。
听到他提起依柔，李恒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然后笑了笑说道：“老四，依柔跟了你们多久？”
“呃……差不多三年了吧。”陈老四被问的有些懵逼。
“她是怎么到你们这里的？”
“啊？怎么到我们这里的？应该是被我们捡回来的吧，她当时是饿晕在茶楼门前，被我们给捡回来了，后来醒来后告诉我们她是从九龙那边的广德戏园子偷跑的，说是被欺负的受不了了，而且还逼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情，所以……后来我们调查过，她确实之前是那里的人，二恒哥，到底怎么了？”
李恒没急着说什么，而是提起刚烧开的小壶，给自己和陈老四一人用大茶杯泡了一杯茶，他才懒得玩什么茶道呢。
“她是警方派到伱们身边的卧底。”
“啥？”陈老四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凸出来。
“你没听错。”李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后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末了说道：“派人把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广德戏园子查一下。”
“放心吧二恒哥，就算你不说我也要让人过去查的，酿的，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陈老四此时脸色乌黑乌黑的，牙齿咬的嘎嘣响。
搁谁谁能不生气，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二恒哥，你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在这里把那个阿贵……”
“这个没事儿”李恒不在意的摆摆手：“尸首呢？找不到尸首他们就算知道是我动的手顶个屁用。”
陈老四也是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慌神，被这么一说就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确实，没有那个关键性的证据，就算警方调查，也只能认为是失踪。不过因为依柔的身份原因，他们需要面对的事情可多了，不止是这一件。
“老四，现在就打电话安排，把你们所有秘密基地，无论依柔知道不知道，全部撤了重新更换，之前的地方抛弃不用，还有，所有有可能被她知道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其中牵扯到的人全部安排让出去休假，随便哪个国家都可以，最后就是那些有可能不正规的场子，从今天开始停业休息，速度要快。”
“二恒哥，我还是亲自去通知吧，电话可能不安全。”
“我看你是昏了头了，电话公司现在在华盛手中，我这部电话不会有什么打出记录的，放心大胆的用。”
卧艹！！！
陈来觉得自己这会儿真的是只会说这两个字了，感情，这位哥哥浪费那么多钱都要收购电报电话公司，就是为了这个啊。
他深感佩服的看了李恒一眼，然后拿起电话刚准备拨出去，那位伸手就伸手压住了他的手。
“陈老四，不要慌，你看看你的手都抖成什么样了，你是恒义社的大佬之一，如果连你都惊慌失措，你让下面的弟兄们怎么办，保持镇定，先通知春来他们几个人过来到我这里来，然后再安排让所有有可能暴露的地方分批撤离，速度要快，但不能乱，听清楚我说的话了么？”
“呼……呼……”陈老四听完李恒的话后，先是深呼吸了几下，等自己紧张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后，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二恒哥。”
随着电话一个一个的拨出去，整个港岛，包括九龙、新街那边，所有恒义社的人都动了起来，忙而不乱。
等付春来他们五个赶到茶楼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这五位后到的恒义社大佬，每个人的脸色都乌青乌青的。
恒义社遭遇建立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危机，还是他们自己亲手造成的，怎么能不让他们震怒。
“二恒哥，那个小婊砸呢？劳资要活剐了她。”老六一来就大声嚷嚷了起来，被付春来踹了一脚这才安静下来。
“你踏马的跟谁在这儿劳资呢，信不信劳资先活剐了你。”
“大哥……”
“闭嘴吧你，先坐下，少给我叽叽歪歪的。”
被春来骂了几句，老六满脸不服气的拉着椅子一屁股坐到了一旁。
李恒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慢慢的喝着茶，看着这六个人的众生相。
这次的事情对于恒义社来说可能是一场危机，因为依柔到底跟警方传递了多少消息，刚才他没问，也用不着问，在得知她是警方的卧底后，那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这件事儿有可能引发的后续种种问题。
但这件事儿对于恒义社来说又是一次机遇，一次从上到下好好整顿一番的机遇。
前期因为急剧扩张而带来的种种隐患，也许通过这次的突发事件，能彻底消除掉。
只是这六个人有可能要分崩离析了，不对，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
因为已经有人打退堂鼓了。
“咳咳……”
坐在那里一直没吭声的李恒听着他们那嗡嗡嗡的吵闹声实在是忍不住了，干咳两声等他们都停下来后，开口说道。
“好了，吵吵闹闹的能解决问题吗？怎么，你们这是能同富贵不能同患难吗？”
“二恒哥，不是我们不能同患难，而是很多事情有轻有重，例如大哥，他因为身体原因很多事情都只是发号施令，而具体落实就是我们五个人去出面亲自实施了，所以……”
李恒听懂了老二没讲完的意思，无非就是万一真的被警方端了，他们五个的罪名有可能更重，而付春来很可能会全身而退嘛。
他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四个人，见他们全部都低头默不做声，就彻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