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
碧海蓝天,海风习习,泛着金色光芒的海面,温柔地轻抚着大夏湾。
海水中戏嬉的鸭子,一会儿倒栽葱,一会儿被海豹追得嘠嘠叫,扇翅狂跑。
狼嚎声伴着鸟鸣声,一群群的飞鸟惊得展翅高飞。
大夏湾内一条长约两百丈,高三丈的海堤已接近尾声。
整齐有力的号子声,回荡在海湾内。
太阳下挥汗如雨的一群人,晒得皮肤黝黑,手臂上的肌肤在阳光下黑亮黑亮的。
山谷里的一群帮工,经过四个多月的吃喝不愁,个个面色红润。
男人都长出一身腱子肉,女人们则是腰粗一圈,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
新建的海堤将石拱桥左右护卫在后,这一片的石块全被清理出用于建房。
新修的码头紧靠着简易码头,停着一大一小船只随波荡漾。
谷阡陌纵横的田地里,顶部泛黄的稻谷害羞地垂下头,山坡上白云朵朵的棉朵争相竞放。
收割一空的春小麦地,撒下的秋白菜已出苗,空置的六套院子内散发出晒小麦的味道。
带着灰尘的丰收味,闻在谷中人鼻中是幸福的味道。
…
石拱桥内左右两排石屋,各有十间,每间屋子被隔成里外两间。
外屋一灶一桌一小炕,里屋是一铺占据大半间屋子的大炕。
因为临近海边,这两排石屋没建阁楼。
谷口的石屋与小院的结构一样,都有木质阁楼。
左右各十间,也是一屋分成里外两间,是给表现好又拖家带口的下人住的房间。
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壁炉,炕与灶却一样不少。
屋子虽然比不上小院的条件,但相对来说已是很好的房子,是卖身为奴的人不敢奢望的好。
单身汉儿只能住进石拱桥的石屋,四人一间男左女右来分配。
…
左右两边的院子门前,有一条从水车处接下来的木水槽通过。
清澈甘甜的山泉水,几经过滤、沉淀直接送到家门口。
送到家门口的饮用水,极大地方便了煮饭、洗菜。
人们都很自觉地没在木槽内洗衣服,家里要洗洗涮涮什么,都会拿到沟渠边洗。
院中偶有鸡鸣猪叫,热闹的山谷充满了烟火气。
…
大院,精美影壁若隐若现。
穿过垂花门,中心位置一套四合院,三开间大门庄严肃穆。
古色古香的两层四合院,方正耐看。
半丈宽的回形走廊,由半门半窗的雕花门全封闭,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
两层的三间正房经典古朴,既有北方的粗犷,又有南方的细腻,两者相结合竟异常的和谐。
大红色的圆木柱,粗犷有力,屋内精致雕花,处处显示出工匠的智慧。
东屋精致的架子床自成一小屋,梳妆台、大衣柜,样式新颖的贵妃椅、矮几等一样不少。
西屋一普通的架子床外加一缩小版的木屋,里面可容十岁大的孩子睡觉。
衣柜、躺椅等一样不缺,除了没有繁复的雕花外。
一楼木屋内连地板都是木质的,却不见暖炕和壁炉的踪迹。
更没有取暖的铁皮筒,穿过三间屋子。
…
原来木楼地基整体抬高半丈,屋内全部采用地炉取暖。
既保暖,又安全卫生。
木柴添加口留在左侧耳房外,一间朴实的石屋内,堆着许多零碎的小木块。
左右两边的耳房,是紫玉和小洛的书房。
一面墙的书架,宽到能平躺两人的书桌,太师椅、矮榻、摇椅、根雕茶几。
窗明几净,只待主人入住。
西边厨房、盥洗室,东边厢房,以及进门处的门房。
仍采用石屋加阁楼设计,屋内用壁炉加火炕取暖。
大院内的空地,全用碎石块铺成,避免下雨天四处沾泥。
…
山谷外,被砍伐一空的半座山头,种下的五千棵果树,成活五成。
苹果、枣、梨、柿子、核桃五种果树,单一的品种成了孩子们眼中的稀罕物。
盛管家有幸买到十颗五年生的茶油树,卖家之所以卖出,是因为外面干旱已两年没结果。
与果树栽在一起,在果农石子明的精心照顾下全部成活。
只是暂时没有结果,希望明年有一个好的开始。
…
当石拱桥容一辆马车通过的大门装上时,大夏堡的建设正式完成。
包括家具和海堤,都全部完工,想继续干活的人,已找不出可做的活。
帮工的两百多人,看着山谷内的新屋,弯腰的稻穗,和一掌多长饱满的棒子。
无不羡慕,更恨不得能生活在此。
但他们的家人,还在等着他们拿银钱回家。
此时一完工,众人也归心似箭。
在此做活几个月的人,并不知道坎儿村的存在。
当初坎儿村的五个临时船工各拿到一两赏银,背着鱼干离开时,紫玉有特意交待过。
让他们在山谷建设期,不要过来串门,以免走漏消息。
…
“感谢各位的辛劳,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感谢。
每人发二十斤小麦,五十斤鱼干,赏银一百文。”紫玉站在高处,对下面的一群帮工道。
去年的鱼干和鲸鱼干,还有一大堆放在阁楼上,院子里到处都是那个味儿。
放的时间一长,影响口感不说,还不好吃。
紫玉当然要趁现在送出去,等他们一走再晒便是。
大夏湾内丰富的渔业资源,几百人的消耗只是一个小数目。
“明日送你们回新安县,依然到县衙门口发工钱。
寅时末有早潮,能弄到什么就看你们各自的本事了。”
“谢小东家,谢小东家!”
雷鸣般的谢声,久久回荡在山谷,惊飞成群的鸟儿。
每样东西都是他们喜欢,又最是需要的,无不发自内心的感谢。
胡老头一听又是到县衙门口发工钱,有些不愿意。
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家得了多少钱,虽说有面子但麻烦事儿真的挺多。
“盛管家,能不能给小东家说说,现在就发工钱。
大部分人都是与小东家打过交道的,对小东家还是很信任的。
但县里人多眼杂,眼下大伙的日子都不好过。
对拿到工钱的人是不利的,你看呢!”
胡老头儿低声说着自己的顾虑,作为盛兴手下的大组长,已混得比较熟,说话也没那么拘谨。
“可以跟少爷说说,你们再等会儿。”
盛兴觉得胡老头儿的话言之有理,还能免他们一路小心守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