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呢?”鸣人擦干头后问道。
“工作。”井野手肘顶在柜台的桌面上,抬头看着鸣人说道,“明知故问。”
“随便问问而已。”他讪笑道,“我这样赖在这是不是不太好?”
“嗯。”井野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吧,不过不太好也没有用。”鸣人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摊了摊手说道,“反正来都来了。”
井野拿他没办法,也不说话了,从她坐在柜台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鸣人清晰的面部轮廓与喉结,陡然间感觉气氛突然怪异起来了。
外头的雨拍打着窗户,井野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抓了一把。她穿着棉布裙,红印子陷入了皮肤,片刻后又变白。
“开一下窗好吗,有点热。”
她刚出神,却被自己颤抖的声音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紧张了?
“雨下得有点大,可能会吹进来。”鸣人望了一眼窗外,又转头疑惑的看向了井野,“你确定要开吗?”
“嗯。”她强装镇定,但自己却又站了起来。
“我去开就好了。”他说道。
“啊?”井野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站起来了。
但过度紧张之下已经站起来了,再坐下的话,她会感觉有些尴尬,于是抢先说道。
“不用,我自己去开就好了。”她匆匆忙忙起身。
雨势越大,狂风大作。窗户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仿佛马上就要散架一般,井野缩着肩膀走了过去。
不够高,窗户比她要高出一米左右的模样。
下方是整齐摆放的花卉和架子上松软的泥土,如果只是开窗的话,飘进来一些雨丝,确实没有什么影响。
井野想要跳起关窗,可一想到自己穿的是裙子,立马打消了这个荒诞的念头。那家伙就站在那看着,要是被他看到,这辈子都要被笑话了。
如此一想,她对鸣人的暴躁感又增加了一分。
她拉过了一个高脚的凳子,脱了鞋就要踩上去。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缩了缩脚,转头向着鸣人的方向看去。
后者已经走了过来,扶住了凳子。
“你这样会摔倒的。”
她本来想说不要你管的,但转念一想他也没做错什么,如果能把盯着她脚上的目光移开的话,就算得上是一个正人君子了。
“伱别乱看。”井野埋怨道。
“好。”
井野有些无奈,好在棉裙没过了膝盖,没那么容易走光。她咬了咬牙,微微站起身伸出藕白的手臂开窗。
玉葱一般的秀气的手指在空中缭乱地拨了拨,随后很顺利的抓住了窗户上的旋钮。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拧,哗啦一声拉开窗户。
狂风夹杂着雨丝涌入,井野脑子清明了一瞬,低头想要下来。
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鸣人盯着那个穿着棉裙的少女,看她的发丝被风吹乱,心顿时有些痒痒的。
想要伸手去撩她的发丝,酸涩的感觉几乎快变成了冲动。
“好了吗?”他的声音异常,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井野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不少,身体哪哪都不对劲,脚莫名的有些发软。她朝着鸣人看了一眼,顿时有些口干舌燥。
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
井野想不通,以前也和他单独待过,甚至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心里只是害羞,两人始终都是清清白白的。
可现在她感觉不仅是鸣人有些不对劲,自己好像也有些不对劲了。
是太久没见的缘故吗?
“嗯。”她的声音很轻,慢慢的在高凳上蹲下身准备下来,一只脚试探着踩像地面的鞋子。
鸣人突然抓着了她的手,扶住了她的腰。
“你”井野心跳得飞快,扭头惊讶的望着他。
整个人语噎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脚踩在地上的时候软了一瞬,而后又马上撑住了。脸颊滚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酸麻的感觉从脊背一直延伸到脑后,蔓延全身。
“怎么了?”鸣人很自然的松开了手,眸子清明的看着她,“我怕你摔了。”
“没没什么。”她穿好了鞋,红着脸回到了柜台。
她低声嘀咕着什么,声音含糊不清,鸣人坐在井野对面,两人隔着一个柜台。下雨天也没什么客人,偶尔有人来也只是在屋檐下躲雨。
几乎会下意识的往店里的看几眼,目光掠过花架,最后定格在柜台前的少年少女身上。
少年坐姿随意,神情慵懒,几乎快趴在了桌上。少女似乎在赌气,脸别向了另一个方向,没有去看他。
雨哗啦啦的下着,鸣人将手心翻转了过来,出声说道。
“腰好软。”
这一句话像是点燃了火药库似的,井野瞬间就站了起来,直接探出半个身子一把扭在了鸣人的胳膊上。
“你再说这种话,变态!你就那么喜欢占我便宜?”
“喜欢。”鸣人疼的龇牙咧嘴。
“什么喜欢?”
“什么都喜欢。”
“拿你没办法了。”井野别开目光收回了手,整个人不知道往哪里看,心底终于舒服了一些。
不是因为那句意味不明的喜欢,是因为报复了回去。
她也想说喜欢,但是不想让那人得寸进尺,所以什么都没说。但是心底总觉得过意不去,所以问了一句疼吗?
“还行。”鸣人答道。
他模模糊糊明白井野的不是在问他捏得疼不疼,而是一句安慰的回应。就像是你抱了一棵树,树不能回抱你,于是落了几片叶子在肩头。
温柔的人总是很难真正的快乐,时刻都要考虑别人的感受,把握分寸。脑子里想的太多,也就不快乐了。
无论是伤害别人还是被伤害,都会在心里病一场。
井野以前并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有来有回,不必丢脸,也不必放下尊严,在喜欢的人面前主动露出过往。
她抬起手为他遮阴,他下雨的时候就会为她撑伞。会在乎的她的感受,毫不遮掩对她的喜欢。
就算她下意识的想要委屈自己,那个人也一定会将她从黑暗里拖出来,还要问一句“是不是有病?”
鸣人就是那样的人,灵魂永远炙热。性格灰败的不像话,却一直在告诉别人,不要怕,前方有光。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花店里再度陷入了沉默。
井野换了个坐姿,轻咳了一声掩饰心中的不安。明明对面那人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她却感觉身上被直视的部位滚烫滚烫的。
终于,她有些受不了,忍不住想问他。
“你”
话刚说出口,却先一步听见他说。
“我有点渴了,客人连口水都没得喝吗?”
“你算哪门子的客人,有手有脚的,怎么不自己去倒!”井野没好气的说道,刚想问的话也就此咽了下去。
算了,不问了。
话虽是这样说,但井野还是起身上楼给他冲了一杯热的可可,像是报私仇似的推到了他的面前。
“喝。”
鸣人望着那杯冒着热气的可可,心里已经涌起了那种甜到发腻的感觉,胃下意识的排斥这种甜食。
“我不想喝这个。”
井野瞥了他一眼,“你喝不喝?”
他想了想,还是将杯子移到了身前,捏着鼻子喝了一口。明明是甜到发腻的东西,却像是喝苦药似的。
“这是甜的。”井野站在柜台那说道。
“太甜的东西和苦的感觉也是一样的。”鸣人说道。
“麻烦。”井野说着,又起身倒了一杯清水给他,“喝这个。”
“好。”鸣人应了一声,随后将热的可可推给了她,井野愣了一瞬,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握在了手心里。
叮铃一声,花店的门开了。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山中莉野正想喊井野,猛地看见了坐在那的鸣人,不由呆滞了一秒。
她习惯了看见自己的女儿趴在柜台那看书,或是打瞌睡。从小开始她就是那样懂事,安安静静的坐在那。
甚至于山中莉野没有进门,就已经猜到了自家女儿会坐在那。或是穿着围裙,或是将金发盘起露出白皙的脖子,就坐在那。
雷雨天,店里的大顶灯没有打开,光线显得有些昏暗。只有柜台旁开着明黄的侧灯,温暖的光线将柜台一角照亮。
像是大海中的灯塔一般,明亮而又孤单。
以往这个时候只有井野一个人坐在那,抬头喊一声母亲。从六七岁一直喊到十几岁,眨眼间发现自己女儿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山中莉野看着柜台光线与明暗处交界的阴阳线,看着那个熟悉的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老了。
井野看见了山中莉野,显得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喊了一声。
“母亲回来了?”
“嗯。”山中莉野抬脚走了进去,放下手中的提包,在自己开了十来年的店里第一次感觉到了拘束。
“鸣人来了?”她笑着问道。
“是,伯母。”鸣人也站起来了,很有礼貌的说道,“正好都在休假。”
“哦哦,我先上楼去了,有点困了。”山中莉野不困,只是想要上楼平复一下心情。
或许是下雨天让她多愁善感,竟让第二次有了为人父母的惆怅感,她好像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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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写刘备文的鹦鹉,版主上岸写书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