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干了一杯。
在酒精的刺激下,易中海有点绷不住了。
“东子,你一大爷我苦呀,你是不知道,我这么多年是咋过来的,哎!”
说着说着,易中海深深叹了口气,接着端起酒杯,道:“东子,再给我倒一杯!”
郑振东倒也听话,立马拿起酒瓶给他倒了一杯,同时开口劝道:“一大爷,您先吃点菜,压压酒,不然您这么个喝法,不一会儿就该醉了!”
易中海从善如流,放下酒杯,夹了块鸡肉吃了起来,等吃完后,这才又重新端起酒杯道:“东子,来,陪你一大爷走一个!”
郑振东看易中海这架势,肯定是心里不痛快,便拦住他道:“不着急,慢慢来,一大爷,这时间还早呢,咱们不用喝这么快!
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呀?您尽管说,我听着呢!”
易中海放下酒杯,点点头:“一大爷也不怕伱笑话,咱爷俩有什么就说什么,我知道咱们院里的有些人背后都喊我老绝户!
要是能生出孩子来,谁他娘的不生呀?我恨不得有八个孩子,在家里养着呢!”
“会有的,会有的,一大爷,咱别急,您和一大妈只要好好调养身体,八个可能有困难,不过生个一个俩的还是有希望的!”
郑振东看着神情激动的易中海,连忙排着胸脯保证道。
“谢谢你东子,真的爷们儿,我真的要谢谢你,我们两口子这么多年求医问药下来,钱也没少花,罪更是没少受,可根本没有大夫保证,能让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你是第一个,就冲你这句话,一大爷也要好好谢谢你!”
作为四合院出了名的伪君子,此时确实有点感动。
看着易中海神情激动的样子,郑振东生怕他出点啥事,赶忙转移话题:“咱们不说这个话题,聊点别的行不行?一大爷!”
自知失态的易中海,此时也觉得尴尬不已,听到这话后,不禁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道:“行啊,你说吧,咱们聊点啥?”
郑振东其实也不知道说啥好,两人之间岁数差那么多,肯定有不小的代沟。
想了半天后,郑振东灵光一闪,立马问道:“一大爷,您也算是老京城人了哈,那您能跟我说说,在没有解放之前,您这些人是咋生活的吗?”
“东子呀,你咋问这个呢?”
易中海愣住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郑振东会问这个问题,过了半晌后,才叹着气道:
“那个时候,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过得那叫一个苦呀,你是不知道啊,是真苦!
自打三七年7月7日,小本子国占了四九城开始,咱们这些老百姓那日子过得,简直猪狗不如,是要吃没吃,要喝没喝。
那八年的日子过得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一天无缘无故被小本子抓进宪兵队,挨一顿毒打咱就不说了,毕竟那还能出来,大不了养上一段时间,总归还能活着!
可这种事情真要发生了,那呵呵,根本不用多想,基本上就没有能活着从里面出来的!
说道这里易中海摇头叹了口气,接着端起酒杯,跟郑振东碰了一下后,便一饮而尽。
等他吃了口菜,压了压酒后,就又说道:
“后来好不容易把小本子打跑了,终于盼来了光复,这下咱们老百姓该有好日子过了吧!
嘿,他娘的,更操蛋了,刮民党这些人也不是啥好东西,比小本子更是强不大哪去!
别的咱们就说了,就说这钱,当初刚开始发行法币的时候,一百法币能买两头黄牛。
小本子占领四九城的那一年,还能买一头黄牛呢,可等到了民国三十六年,一百法币只能买一颗煤球,你说气人不?”
看着情绪激动,满脸怒气的易中海,郑振东赶紧劝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一大爷,您呀消消气!”
这时一大妈听到动静,还以为郑振东跟易中海闹别扭了,赶忙从厨房里走出来,满脸好奇的问道:“你们爷俩怎么了?这是说什么呢?怎么好端端的嚷嚷起来了?”
“没说啥,一大妈,我听一大爷说过去的事情呢!”郑振东笑着解释了一下,然后又问道:“您忙完了没有?快别忙活了,赶紧坐下吃饭吧!”
一大妈搞清楚了状况,一颗心瞬间就放了下来,只见她先是笑了一下,然后摆着手又往厨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快了快了,你们先喝着,我把这个菜盛出来,东子,你跟你一大爷先喝着,不用管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大爷,一大妈,今天晚上谢谢你们的招待,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聚,时间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
吃饱喝足的郑振东,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嘴里打着酒嗝,对易家夫妇提出告辞。
“东子,你看你着啥急啊,坐下喝碗水解解酒,再回去也不迟呀!”
易中海红着脸,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把攥住郑振东的胳膊,开口阻拦起来。
郑振东轻呼了一口,散了散嘴里的酒气,摇了摇头,晃里晃脑袋,使自己清醒了一下,然后挣开易中海的手,道:
“不了不了,一大爷,天实在不早了,我得回去睡觉了,明天单位还有好多事呢,等哪天不忙了,咱们再好好喝一顿,到时候我请客!”
这时,一大妈看着喝的有点多了的二人,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连忙出声劝易中海,道:“行了,当家的,时间也不早了,东子既然明天有事,你就让他回去呗,等哪天有时间,咱们再请他过来就是了!”
易中海点了点头,拉着舌头,道:“既然这样,那东子你就回去吧,你一大爷我有点喝多了,就不送你了哈!”
“好,您甭送我,我又不是外人,咱们不用客气,我先走了,一大爷,一大妈!”郑振东一边晃晃悠悠的往外走,一边摆着手对二人说道。
看着走路都走不稳的郑振东,一大妈先把易中海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赶忙追了出来。
“东子兄弟,你没事吧?”
正在院子里面乘凉的傻柱,看到郑振东从易家出来,赶忙快走了几步,上前搀扶着他,面露关心的问道。
“嘿嘿,是你呀,柱子哥!”郑振东傻笑了一声,然后摆着手摇头道:“我没事,你就放心好了!”
“好家伙嘛,你这是喝了多少呀,都快把人给喝傻了,不能喝就别喝嘛,你说你干嘛喝这么多酒呢?得嘞,我还是扶着你点儿吧……”
傻柱看郑振东这状态,就知道他肯定是喝多了,嘴里虽说是怪话连篇,可手里的动作根本没停下来。
只见他双手架着郑振东,直接往前走去,这时,从屋里追出来的一大妈看到这情况,立马笑着道:“柱子,东子喝多了,麻烦你帮我把他送回去,你一大爷喝的也不少,我还得回去照顾他呢,麻烦你了!”
傻柱并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又架着郑振东往前走。
傻柱扶着郑振东往前走了两步,路过郑家门口的时候,便停住脚步,开口问道:“东子兄弟,你是往这边走呀,还是直接回前院?”
“去前院,去前院就行,我要是回家,我妈指定要唠叨个没完没了,咱们直接去前院吧,柱子哥,麻烦你了,嘿嘿!”郑振东傻笑道。
“得嘞,那咱就走着!”
得到确切答复,傻柱也不多言,一路搀扶着郑振东往前院走去。
打开门,摸索了一下,拉着电灯,傻柱又扶着郑振东来到里间得卧室,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又赶忙端了杯水过来,伺候他喝了两口。
等一切都安顿好了,傻柱心里的好奇再也忍不住了,赶忙开口问道:“东子兄弟,你跟姓易的这是有啥事啊?怎么好端端还跟他喝起酒来了呢?”
“柱子哥,一大爷这不是看我进了工业局工作嘛,人家为了表示祝贺,这才请我吃饭的,你可别多想啊!”郑振东笑着说道。
虽然易中海的这个借口非常烂,可郑振东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只好拿出来用用。
毕竟自己跟易中海也没对过口供,要是胡编乱造个借口,到时候再对不上号,那不是就尴尬了嘛!
本来还以为易中海和郑振东之间有什么秘密,傻柱借着这个机会,自然是想打听打听。
可现在听到原来是这么回事,顿时大失所望,然后摇头苦笑道:“嗐,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怎么了呢,原来就是为这事儿啊,行了不说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郑振东仰着身子,冲傻柱摆了摆手,满脸歉意的道:“你慢走,柱子哥,我就不送你了!”
…………
第二天早上,睡醒一觉,郑振东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
一看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都已经七点多了,然后着急忙慌的穿上衣服,匆匆忙忙的洗漱完。
来到中院以后,跟郑母打了个招呼,连早饭也顾不上吃,赶忙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迟到了,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
出门后,蹬上自行车,一路疾驰,终于在8点之前到了工业局。
跟门口传达室的吴大爷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推着行车往院里的车棚里走去。
在车棚里停好自行车,郑振东刚准备去办公室里看看,这时,就看到刘长河提着提包走进院子里面。
郑振东离着大老远,赶忙开口招呼道:“刘处长,早上好!”
刘长河笑着点点头:“小郑同志,你也早上好,对了,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呀?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我记得前两天你都是七点半就到单位了!”
郑振东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回道:“嗯,天气太热了,前半夜有点睡不着,所以今天就有点起晚了,不好意思啊领导,我下次一定注意,尽量早来一会儿!”
刘长河笑着摆了摆手:“嗐,你又没有迟到,干嘛要这样说呀,行了,甭害怕,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不用害怕我!”
“知道了,领导!”
“咱们今天晚点走,我去开个例会,你去办公室等我一会儿!”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很快就来到了中院工业局的办公区域。
跟刘长河分别后,郑振东走进办公室,跟同事们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写起昨天没写完的材料来。
一边写,一边等着刘长河开完会,好一起去石井山钢铁厂。
大约过了过了有一个小时,会议终于结束了,刘长河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同事们赶忙上前跟他打招呼。
刘长河应付了几句,然后才对站起身来的郑振东,道:“时间不早了,小郑同志,咱们快走吧!”
“好的领导,这就来!”
郑振东先把资料装进提包里,然后便提着快步往外走去。
走出办公室后,刘长河这才开口道:“小郑呀,今天上午咱们不去石井山钢铁厂了!”
听到这话,郑振东不免有些费解,他可是知道石井山钢铁厂的改造项目有多忙,这突然改变计划,指定跟今天上午的会议有关,可这种事情又不好跟领导打听,毕竟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
虽说不好直接问为什么,郑振东也有自己的招,只见他满脸疑惑的看着刘长河:“啊?不去钢铁厂,那咱们去哪里呀?领导!”
“去王府井!”刘长河心情不是太好,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生硬。
郑振东一看这种情况,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三缄其口,生怕自己撞到刘长河的枪口上,给自己找不痛快。
毕竟有句话说的好,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自己可不是傻子,领导的心情既然不好,自己还是别问东问西的了,省得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再挨了呲,那就不划算了。
两人谁都不说话,一起闷头往院子外面走去,不一会儿二人就来到了吉普车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