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你有空吗?”闫埠贵站在朱家门口,冲着郑振东招了招手。
正在陪着肉联厂领导聊天的郑振东,听到闫埠贵喊自己,立马从朱家走了出来。
“咋了?三大爷!”
“街道办的孙主任来了,这都到了咱们院门口了,你二大爷正陪着他说话呢!”闫埠贵解释完毕后,又对他问道:“你看,咱们是不是过去迎接一下?”
听说连孙向群都来了,郑振东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朱大昌关系网可以呀,这不声不响的连街道办主任都来参加他的婚礼,真是没看出来呀。
虽然搞不清这是为什么,可郑振东还是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往前走了两步,郑振东突然想到,这事怎么也要跟易中海说一下,不然显得不好看,所以他又跟闫埠贵说:“三大爷,我去叫一声一大爷,这事儿可不能少了他!”
闫埠贵虽有不甘,可也不好把自己的小九九摆到明面上,只好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点头说:“对对对,是该让老易出面,他可是咱们院里的一大爷!”
郑振东听他也同意了,就连忙转身回到屋里,趴在易中海耳边,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易中海听他说完以后,眼神中也露出惊讶的目光来,显然这事他也没想到。
惊讶归惊讶,可易中海还是赶紧站起身来,冲着屋里的宾客们满怀歉意的道:“各位,实在对不住,街道上的领导过来了,我们过去迎接一下,伱们先坐一会儿,我们去去就来!”
能在屋里坐着的宾客,那都是经多见广之辈,听他这么一说后,连忙笑着让他们随意。
两人从屋里出来,都顾不上大伙儿跟他们打招呼,快步朝着前院跑去。
刚刚拐过垂花门,就看到刘海中狗腿般陪着孙向群往这边走来。
“哎呀,孙主任,今天刮的什么风,把您都吹来了?”
易中海双手抱拳,笑着招呼道:“快快快,屋里请,您这一来,咱们院里的喜事可就更加增光添彩了!”
孙向群先冲着三人点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后笑着摇头说:“行了,老易同志,我可没这种能力,你少在这里给我戴高帽子!”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还特意伸出手跟几人握了一下。
几人站着客套了两句,接着,易中海便邀请孙向群去屋里入座。
来到中院后,孙向群看到垂花门旁边放的桌子,赶忙从兜里掏出钱来付礼。
“孙主任,您今天能来参加老朱的婚礼,已经够给他面子了,我们怎么能收您的钱呢?”
易中海想也没想,上前一把攥住孙向群的手,直接开口给拒绝了。
“诶……!”孙向群却不肯答应,他轻轻摇了摇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老易同志,我来是参加婚礼的,这参加婚礼,哪有不付礼钱的道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是来吃霸王餐的呢,你赶紧给我撒开,咱们可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继续再争执下去了!”
听他说的严肃认真,易中海顿时有点不知所措,有心解释自己没这种意思吧,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着一脸为难的易中海,郑振东也不好坐视不理,只好替他解围道:“一大爷,孙主任说的也没错,这钱可是礼金,咱们可不能拒绝!”
他的话一出,其他人立马松了口气,孙向群更是眼神微微一亮,然后笑着把钱放到桌子上。
就这样,闫埠贵在几人的示意下,最终还是把钱给收了下来。
几人在院里站了一会儿,又说了几句话后,孙向群在大家的一致邀请下,最终还是走进了屋里。
易中海先把屋里的宾客们,给孙向群介绍了一下,双方自然是笑着客套了两句,接着又重新落座。
一阵喧嚣过后,郑振东端着茶壶给众人倒上水。
这时,肉联厂屠宰车间主任卢延年,张嘴问道:“孙主任,您跟老朱之前就认识呀,我咋没听他说起过啊?”
他这话算是问到了大家的心坎上了,不光他自己纳闷,就连其他人也想知道原因。
所以他这话一出口,大家赶忙看向孙向群,希望他能给大家解释解释这里的原因。
孙向群见众人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也知道这事不解释清楚不行了。
这事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孙向群轻咳一声,然后笑着解释道:“事情是这么回事,上面一直在推行寡妇改嫁和妓女从良的问题。
你们也知道老百姓对这种事情,总是抱有异样的眼光,虽然建国都快六个年头了,可老百姓的观念却一时半会改不过来,所以这件工作一直不太顺利。
咱们区里和街道上虽然也想了不少办法,可成效不大,所以当我听说了你们院里的这件事情后,就想来取取经,看看有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之后,孙向群稍稍停顿了一下,好让大伙消化消化这里的意思。
等众人都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后,他又开口问道:“老易同志,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有事领导先想到了自己,这让易中海颇有一种受重视的感觉,说明自己这个一大爷当的名副其实啊。
可这件事情毕竟是因为郑振东而起的,他既不愿意,也不想抢功劳。
所以他抬手指了指郑振东,道:“孙主任,你这就问错人了,这件事情你应该问问东子,他才是这件事情的幕后推手。”
“哦~?还有这种事情?”孙向群不免吃了一惊,赶紧看向郑振东,笑着问:“郑振东同志,你能把这件事情跟我详细说一下吗?”
不光孙向群好奇,就连其他人也都朝郑振东看来,显然大家也想听听他怎么说。
郑振东看着大伙都朝自己看来,只好开口解释道:“这件事吧,还要从我和易师傅第一次去街道办找您开始说起,……”
用了四五分钟的时间,郑振东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众人听后不免叹了口气,这些人毕竟也算是肉食者,这平常所过得日子,可比普通老百姓要好过的多。
今天突然听郑振东这么一说,多少有些不自然,虽然大家并没有鱼肉百姓,可难免会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这里面在座的许多人,都经历过那个昏暗无光的年代,这才建国多久呀,怎么可以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呢?
这些人面露愧色,总觉得辜负了老百姓的信任,一时间,整个屋里都弥漫着一股消沉的气息。
最后还是孙向群打破了僵局,他笑着说:“郑振东同志,你之前找我的那件事情,现在有眉目了。”
“真的?”
郑振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孙向群,总觉得这事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话,那今天可真是双喜临门了,郑振东生怕孙向群是在逗自己玩,所以特别认真的追问道:“孙主任,您赶紧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看郑振东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孙向群不禁得意起来,他笑着解释道:“那天你们走了以后,我就跟区里汇报了一下,上面领导很重视这件事情,为此还特意召开了两个会议,专题讨论了这个问题。
领导们都说,这老百姓的事情无小事,急民众所急,想民众所想,才是咱们这些领导干部应该考虑的问题。
区里特意指示,在咱们街道办理一个鞋厂,区里财经局已经批下来一笔钱,就是为了建厂专用的。”
郑振东喜出望外,他不禁感慨,这可真是一件好事啊,虽然不知道厂子能办成什么样,可万事开头难,只要走出了这一步,就是伟大的胜利。
“孙主任,领导说没说鞋厂什么时候能办起来?规模有多大?我们院里的妇女同志是不是都能去厂里干活?”
就在郑振东愣神的工夫,易中海不由自主的问了起来。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可是他跟郑振东一起提议的,甭管怎么说,这里面都有他一份功劳,眼瞅着事情这就要办成了,他可不想啥都捞不着。
最起码,这名声他还是要的,这要是让邻居们知道了,他在院里的话语权不就更牢靠嘛。
“易师傅,你先别着急!”
孙向群摆摆手,安抚了一句易中海,等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后,这才继续解释道:“这建厂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定下来的事情,咱们总得通盘考虑清楚吧,这厂房如何选址,需要什么样的设备,原材料从哪里进,技术上有没有困难,这都是问题,你再等等吧,等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这可厂子也就建起来了。”
这好不容易逮到打击易中海的机会,刘海中又岂能轻易放过。
他挺了挺大肚子,一脸谄媚的看了孙向群一眼,然后指着易中海呵斥道:“就是,老易,我都不惜说你,领导能不比你知道的多啊?用得着你在这里多嘴多舌!”
说完之后,他再次把目光投向孙向群,显然是在表达自己的功劳。
孙向群不禁没搭理他,还露出厌恶的神情,显然人家并不吃这一套。
刘海中本来想拍拍马屁,好给孙向群留下个好印象,说不定哪天就能取易中海而代之,自己当上院里的一大爷。
可偏偏拍到了马腿上,没想到孙向群根本不吃这一套,这让他脸色顿时尴尬起来。
看着大家揶揄的眼神,刘海中恨不能眼前有个地缝,他好赶紧钻进去。
看着他那窘迫的样子,郑振东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觉得他毕竟是院里的大爷,他丢人现眼,就相当于全院跟着丢人。
最终还是忍不住,对他说:“二大爷,你赶紧出去看看,朱叔迎新娘子回来了吗?”
刘海中此时再也顾不得在领导面前表现了,赶紧答应一声,都没跟众人打招呼,便急匆匆夺门而逃。
看着刘海中出门走远,孙向群摇头苦笑道:“这位刘海中同志到底怎么回事啊?易中海同志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虽然明明对刘海中满肚子的意见,可易中海却是有苦难言,不管他怎么说,都有打击报复的嫌疑,所以他张了张嘴,接着又合上了。
看着易中海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孙向群更加好奇,继续追问道:“怎么个意思?这里面难道还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情?”
“还是我来说吧!”
看着易中海为难的样子,郑振东只好把话题接过来。
他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我们院里的这位二大爷,人倒是好人,可偏偏就想当个小官,手里最好再有点小权力,为了能实现这个目标,他没少闹笑话,我们都见怪不怪了!”
虽然郑振东极力往好的方面说,可大家都是在官面上混的,岂能听不出来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大家都搞懂了这里面的含义后,瞬间就忍不住了,纷纷开口笑了起来。
孙向群一针见血的说道:“这位刘海中同志的想法虽然不错,毕竟人家也是要求进步嘛,可他这种做法却不值得提倡,不然如果社会上这种人一旦多了,那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真不愧是能当街道办主任的人啊,孙向群看待问题的眼光就是犀利。
郑振东佩服的看了他一眼后,接着便赶忙转移话题。
“孙主任,既然咱们街道上打算办厂,如果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虽然我在工业局没啥权力,可跑跑腿、打听打听消息还是能做到的!”
之所以这样说,郑振东倒不是为了贪图那点功劳,这事毕竟因他而起,他当然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郑振东先提议的,孙向群见他这么说,还以为他是在表功呢。
都说花花轿子人抬人,孙向群也不是第一天出来工作,他知道事情想要办成,肯定离不开各方的通力合作。
郑振东职务虽然低了些,可毕竟在工业局这种单位工作,可能成事不足,败事却有余。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为了能早日把厂建起来。
他还是笑着说:“行啊,你是工业局的干部,这事一旦定下来,将来肯定少不了麻烦你,到时候你别嫌烦就是了。”
就这样,事情在二人的三言两语间敲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