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梁善的生日。
两个人早早就从安城去了漠城。
上一次去还是十五年前。
是高三那一年的暑假。
那时虽然入了秋也冷,但是远没有今天这么冷。
今年的立冬在11月8日,比往常的立冬来得晚一天,但是雪已经下了好几场。
据说,今晚将会迎来特大暴雪。
梁善从来没有见过暴雪,满怀期待。
孟既明也没见过,和她一起坐在窗边等待。
两个人从六号的零点就开始坐在那里,一直等到了凌晨四点。
从坐着变成了躺着,从睁着眼睛变成了闭着。
梁善努力强撑,终于沉沉睡去,睡得正香时忽然被唤醒,还没缓过神来就看见了窗外面的雪,漫天的雪,映得远处的天都有些泛白了。
或者说,是雪和天连成了一片,已经分不出来是雪还是天色。
狂风席卷而来,大有破窗之势。
两个人偎靠在温暖的酒店房间里面,都能感受到风和雪的来势汹汹。
梁善的脑子里登时冒出两个字来:可怕!
到了六点多天将将亮,雪已经积得很厚。
两个人是眼看见停在路面上的车被雪埋起来的。
到了七八点钟,开始有人拿着铁锹出来挖自己家的车。
梁善裹着被子把脸贴在窗户上眼巴巴望着,想笑,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
孟既明暗暗嘘了口气,庆幸没有住在帐篷里面,更庆幸没有带着孩子们来。
这么大的雪,哪里也去不了,酒店是最好的归宿。
风景就是面前的这扇窗,从早到晚的雪,看个够本。
两个人在酒店里住了一个星期,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到楼下踩几脚雪,是那种一脚踏出去便陷进去半拉身子的雪。
梁善蹚着雪往前走,孟既明在后面拽着她的手,听着她笑。
“应该带着怀安和怀宁来的,他们俩肯定喜欢——”
孟既明嗯了声:“对,往雪里一扔,找不着了。”
“那你干什么要扔他们呢?”
“不干什么。”
孟既明觉得梁善这几年没什么长进,还是傻乎乎的,什么是玩笑的什么是认真的她永远分不清。
梁善忽然回身,朝着孟既明扑过去,直接把人压得躺在了雪地里。
好像,那年去上京的北庆看雪……不对,梁善想起来了,那年只有她摔在了雪里,孟既明笑她来着,笑话她像只小熊。
那年,也是她过生日,要去看雪,他万般不乐意,依然陪她去了。
那年……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趴在他身上,鼻子贴着鼻子,嘴对着嘴,小小声地说:“孟既明,咱们俩藏在这,是不是谁也找不着了?”
“是。”
“那就藏一会,就咱们俩,就,你和我。”
孟既明一怔。
这一瞬间,他也想起了那年,想起很多发生过的事。
原本心里有些酸,想说,又不想。
忽然间,他什么也不想说了,关于过去的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不快乐的他们俩的过往曾经。
他喜欢的女孩子一点也不傻,她知道,他是想要和她在一起,就只有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