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能接受这个解释，或者说顾生出于服从观念，能接受任何解释，只要对他解释就行。

    乔尼可不接受，他继续找茬：“老师在山上铺路，如果他们出于保暖进入哪家工厂过夜，子弹虽然不能伤害防护服，震击却能伤害到防护服里的人，老方，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

    还是岳峰回他：“乔尼，老师他们不可能进入工厂。”

    乔尼：“为什么？在雪地里睡和在有电的工厂里睡，这不难选择。”

    这次叶琳回他：“乔尼，上校他们带着一些食物，而山上好些天没有收到生活补给，上校他们在雪地里搭帐篷铺睡袋是最佳方式。”

    叶琳不愿意明说上校顶着风雪铺路，却有可能被工厂里饥饿的人伤害。

    一群人手里有食物，一群人就要饿死，结局只有一个，对方会为一口食物拼上老命。

    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那群人知道有一群人悄悄上山，他们手里有食物。

    上校和叶琳他们的目的不一样，上校只为铺路而来，叶琳才是分发食物和医药的人。

    她不怕被饥饿的人知道，只会担心来到一个区域后，没有救走全部的人。

    方毅从防护服里听到这些话，内心五味杂陈，他知道在风雪前就频频流行“帮人反被人拖累、救人反被人害”的说法，在当前天气里会放大效应。

    身边这些年轻人有很大的胸怀才冒着风雪救人，阿托夫上校也是。

    他向前一步，对着探头完成身份验证，回转身来，对着顾生一行人深深的弯下腰身，哽咽道：“真是对不起！”

    这下子乔尼也闭上嘴，反而很理解的说了两句：“没事，没什么。”

    工厂大门被积雪加厚，片刻后，门上的小门被用力撼开，露出一个蒙头盖脸的人，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带着刚强和彪悍。

    “敬礼！”

    他喊道：“方长官好。”

    方毅招呼大家进去，防护服的尺寸却大过小门，又花了一些功夫，大家现场铲雪，把大门推开一道缝隙，这才鱼贯而入。

    进来后，见到一队人披着木架子似的厚衣服，戴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面罩，整个面罩不是全透明的，只有眼睛的地方才是。

    他们排成一列，齐齐敬礼。

    方毅摆手：“外面冷，都进去，让我们也进去。”

    “是。”

    还是刚才那个人的回应声，他带路在前，一行人走到最近的大楼里。

    能看出这里积雪有人清理，玻璃门灵巧的滑开，方毅带队进来，大家取掉头盔，感受到暖气扑面。

    工厂里的人两两相助取掉架子似的衣裳，里面果然由钢架支撑，外面缝上厚厚的布料。

    他们每人还背负着一个小型的装置，方毅接过来看时，触手温暖。

    方毅：“新研发的保暖装备？”

    “是，针对我们被困在这里，教授们熬夜研发出来，我们至今利用它救助附近三个工厂和一个生活区域，除去打通和三个工厂的道路，再就送去压缩干粮，保障七万多人生存至今。”

    方毅欣慰的道：“好，你叫什么名字？我为你请功。”

    回话的人沉默下来，嗓音里有浓浓的冷寂：“可是，生活区域附近有观光矿洞的项目，原本有十八万人。我们送去食物太晚了。”

    他整个人散发出悲伤。

    方毅提高嗓音：“回答！你叫什么名字！”

    “是，我是这里厂长，杨越明！”

    方毅厉声道：“杨越明，天灾忽发，短时间内进入人类不能承受之痛，你能救助七万多人，你是功臣！”

    杨越明又垂了垂头：“可是，零度天气有十天，生命不息投资公司一直在直播，如果我当时肯相信，十天内一定能全员撤出山区。而不是困在这里。”

    方毅叹息：“何止你不相信，当时我也不相信，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他的神情又转为缓和：“但是，我们有幸运儿，我们能来到这里，带你们走。”

    杨越明瞪大眼睛，又立即觉得失礼，往回收了收。

    他重新敬礼：“对不起长官，我应该先询问你们怎么过来的，我不止一次派出小队开道，但是今天开出的道路，过几个小时就被风雪堵上，而我的人必须休息。教授们帮我们计算过，如果我的人手翻三十倍，我才有可能开出道路。”

    方毅：“我怎么来的，就怎么带你走，现在我也说不明白，”

    他只知道乔尼的实验成功后，在救援上有莫大的惊喜，但这惊喜是什么，还需要问顾生。

    方毅对顾生投去眼光，有了笑容：“你来解释解释。”

    杨越明也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顾生上前一步敬礼：“杨厂长，我们今天就能带上你们离开，如果七万人全在厂里，方长官要的生产线也能在今天打包完成。”

    杨越明：“生产线也撤退？这要带走可太难了。”

    顾生：“好吧，我们需要很大的空间，空无一人的会议室，空无一人的车间，一个不够就两个，”

    他说到这里，下意识的看向乔尼旁边的叶琳。

    叶琳笑容可掬：“队长，请先问问他们需要治疗吗？七万多人吃得饱吗？”

    顾生拍自己脑袋：“对对，还是我家陛下永远周到。”

    他重新看向杨越明，还没有问，杨越明有点激动的抢先回答：“我们出救援任务和站岗值班的人，吃半饱，不出任务和值班的时候一天一顿饭，被救助的人也是一天一顿饭，没办法，我们的压缩干粮到今天为止，还能拿出两个月的量。”

    一挺胸膛：“不过我相信两个月内一定能打通下山道路，教授们夜以继日的科研，也向我保证过一个月内拿出融雪办法，至少让我把道路开出来。”

    叶琳送上敬佩的眼神：“非常感谢你救援这么多人，一天一顿饭至少能保证每个人的胃肠正常工作，这样吧，请按顾队长说的给我们很大的空间，安排没有冻伤和冻伤轻的人先吃饭，吃完饭的直接进入睡眠舱。”

    杨越明狐疑：“睡眠舱？”

    叶琳把敬佩的眼神又送给乔尼：“没错，雪柯里先生负责带走睡眠舱，至于他怎么带走，请相信方长官，请相信我们。”

    乔尼于是摆出更嚣张的气势出来。

    周末愉快，明天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