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唐诗咏定义为变态的宋沐鸣,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被唐诗咏围观。
他和身边人直接出了商场,此刻正开着车,带着“未婚妻”刚刚从停车场出来。
夜晚汇入车流,有一点堵车,低调的宝马被堵在商场东门口,寸步难行。
他身边的杨水北坐在副驾驶,侧着身面对着他,虎视眈眈,手上一杯饮料已经喝完,故意把吸管吸得“咔咔”响,大有这辈子都缠着他的意思。
宋沐鸣把车窗打开,让窗外的冷气和嘈杂声冲开车内寂静,再这样下去他会疯。
他见过那么多难缠的学生,也要佩服她的毅力,对他的冷脸完全视而不见,甚至还有压他一头的气势。
“我说,你能不能讲点理?你爸不让你一个人在校外住,也是担心你的安危,你现在为难我也没有用啊。”宋沐鸣一个头两个大,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难题压在他头上,他唯一解决不了的就是眼前这位亿阳集团的小公主,杨董事长的心头肉,杨水北。
父亲是龙头企业的掌权人,当地政军两界都要看他脸色做事,势力已经蔓延到京城。
母亲更是艺大的教授,国际有名的画家,在国内受主流媒体支持,艺术界地位无人可比,哥哥子随父业,舅舅在军界掌权,一家子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公主。
她从小到大都备受呵护,家里面宠着长大,现在考大学来到京城,杨家人还特地过来和他爸妈吃饭,请他要照顾她。
可是小公主却不按牌理出牌,到了京城想体验普通人的生活,想和她妈妈当年一样,从零做起,靠自己当一个艺术家。
可是想当普通人谈何容易,周围的便衣保镖都一大堆,杨水北一点都没感受到自由和平等,同学都传她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对她探究很多,蜚语流言也很多。
所以杨水北想了个馊主意,她亲自找到宋沐鸣这里,要求宋沐鸣顶替她的长辈,去国家美术学院帮她澄清自己家世显赫的传闻,只说在她是宋家的远房表妹,普通家庭出身,根本不是什么权贵人家的大小姐。
这种无理的要求,出了事要担当责任,宋沐鸣根本不能同意。
所以杨水北就把歪心思打在宋沐鸣身上,她从他妈那里知道,他最近交女朋友不顺,就故意拿“未婚妻”说事。
“我不管,反正你不去和学校说我的事,我就一直粘着你。”杨水北无所谓道,她从海市考到京城,就是为了体验一下“自由”的感觉,不然她在海市当公主就可以了。
“这样很危险,你父母也是为你好。”宋沐鸣耐住性子劝她,放在别人早就让她回家玩去了,但是杨水北就是不能得罪。
她像极了唐诗咏,说个重话都会被吓哭。
“可是上课读书都要保镖伺候,那我考到这儿读书还有什么意义?”去艺大就可以了,杨水北反驳道:“你就帮我骗骗我爸妈,就说我在这儿很好,我又干不出来什么坏事。”
从小到大,她妈妈当年的事迹已经被很多人流传,她也想和她妈妈一样成为伟大的艺术家,她就需要宋沐鸣的帮助。
宋沐鸣正想拒绝她,转头透过车窗,看见唐诗咏站在东门门口的出租车站等车。
她穿着白色的呢大衣,领子上的白色绒毛刷在她脸上,她的鼻头被冻的发红。
突然,有心灵感应似的,唐诗咏看向这边,也发现了车里的宋沐鸣。
宋沐鸣心中莫名一虚,想转过头来假装没有看到,心里思量着以后要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他车上还有一个杨水北,她会不会误会了?
而在站台的唐诗咏也异常体面,没有失落没有愤怒,也没有假装视而不见,对着他微笑点头示好,仿佛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见到面点头以示体面。
随即一个小电摩停在唐诗咏面前,她接过来人给的粉色小头盔,坐在他的电摩后面被带走。
冬天,口罩也不带一个,围巾帽子也没有,这样吹风对身体不好,会很冷。
宋沐鸣有点心疼,想追上去,奈何堵车动不了。
而且身边这一位,如果不安排妥当,说不定会冲到唐诗咏面前,把自己这个“未婚妻”在唐诗咏面前安排的明明白白,到时候,唐诗咏就彻底没了。
那他提前从英国回来,等于起了反作用。
杨水北还没发现宋沐鸣不对劲,嘴上说:“我不管,反正你不当我叔叔或者表哥,去帮我跟学校澄清我不是富家千金,我就跟着你做你的‘未婚妻’。”
她才十八岁,不着急谈恋爱结婚,宋沐鸣可就不一样了,等她拖到三十岁嫁不出去,大不了嫁给宋沐鸣,反正她妈妈从小也喜欢他的紧。
杨水北得意洋洋的威胁:“怎么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国外带回来这个大提琴,就是想去追你之前追的那个女孩儿,我告诉你,只要我跟着你,你这把琴就送不出去。”
她现在就住在宋沐鸣家,大不了这段时间不上课,就跟着他,他可以不上课,只要他能忍住不找人家去。
大提琴就放在后座上,宋沐鸣在知道唐诗咏和江慕划清界线之后,放弃了多修一门微表情,立刻赶了回来,可是天不随人愿,他又被杨水北缠上。
宋沐鸣叹息,威胁道:“你敢乱说话,我就把你十二岁尿床的照片,寄给你以后的老公。”
“哼!你现在不帮我,我以后的老公就是你,你自己留着慢慢欣赏吧。”杨水北才不怕他,从小到大,她在他房间里做的乱可不止一两件,多一件她也不怕。
但是,人家女孩就不一定能等他了。
杨水北想起在宋沐鸣手机上看见的女孩照片,鬼滑头的贼笑:“沐鸣哥哥,人家可是美女,你不会以为人家真的会等你吧?万一这期间有个什么暖男帅哥上去献殷勤,嘿嘿嘿……”
沐鸣哥哥,陆锐口中的妹妹。
宋沐鸣只感觉自己的脑子,被陆锐一声声“妹妹”敲得抽疼,刚才被唐诗咏看到,他还要想个办法去解释,现在这个杨水北不摆脱了,解释什么都是徒劳。
杨水北集中火力,加了一把火:“沐鸣哥哥,你知不知道网上流传着一句话?”
“……”宋沐鸣不想说话,他直觉杨水北说不出好话。
“谈恋爱接受年龄相差五百岁以上,五十岁以上,就是不接受五岁以上。”杨水北凉凉的说,故意刺激宋沐鸣。
杨水北见宋沐鸣还不松口,立刻就放大招,威胁道:“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去找那个女孩,告诉她,你拿她当我的替身,你这个人根本不真诚。”
这话一出,完全就是在宋沐鸣的三叉神经上反复横跳。
他服了,认输。
“你要‘微服私访’我不拦着你,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到时候被人家欺负,可别在我面前哭鼻子。”生活哪里有那么容易,小女孩儿异想天开,以为世上全是好人。
也罢,让她尝尝世间疾苦,就不会这么任性。
“我才不怕呢,我妈妈当年可是比我还艰难,现在还不是一样有我爸爸和我哥哥疼爱?我肯定也可以。”杨水北不信这个邪门,她妈妈现在多好呀,爸爸对她唯命是从,根本不在外面和乱七八糟的女人多说一句话,她一定也可以和她妈妈一样。
宋沐鸣犹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杨水北的妈妈,那时候她父亲就在身边鞍前马后,还说那一胎若是个女儿要和他联姻,结果那一胎是个儿子,也就是杨水北的哥哥杨山南。
但是第二胎是个女儿,所以杨水北总爱拿未婚妻开玩笑。
说来说去,还是孟阿姨惋惜没能让他当女婿。
只是想起人间疾苦,宋沐鸣又想到了唐诗咏,杨水北就算装穷,身后还有保镖成城,还有一个很照顾她的谢叔叔关注,但是唐诗咏却是一个人。
而且被她看到今天的事,得想个办法,哄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