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偏僻县城,居然听到了关于“凤舞求凰剑法”的消息,古圣超瞠目结舌,用心听里面对话,更加靠近一点。
“胡大人身为县令,本是我们的父母官,怎么也关心起江湖的事情来了?”一男子阴阳怪气道。
屋里有人大笑:“曹员外一个绸缎商人,不老老实实做生意,偏偏偷偷摸摸拐走了暗月堂苍龙护法为妻,你背地里打得如意算盘,怕是也不简单吧。”
古圣超骇然,一个绸缎庄老板,一个当地县令,为了凤舞求凰剑法各怀鬼胎,阿牛这个案子定有蹊跷。
气氛变得冷清,曹员外冷笑道:“胡大人怕是听错了吧,我家娘子只是会些功夫,什么暗月堂苍龙护法,小人从未听说。”
“是吗,那用不用叫阿牛过来当面对质,他三日后才问斩,来得及。”胡县令不紧不慢道。
曹员外呼吸有些急促:“那倒是不必,胡大人既然已经结案,咱们何必自寻烦恼。”
“哦。”
胡县令声音怪异道:“家里娘子被下人所害,还要送上银子请求速判。本来是要叫仵作来验尸的,偏偏不让,你说,我是不是要重新审理这个案子。也许,查出点什么,我还能升职也未尝不可。”
“你。”
曹员外震怒:“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可是送了你百两纹银,大不了撕破脸一起完蛋。”
“谁看见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呀,诬陷朝廷命官可是掉脑袋的。”胡县令威胁着。
“你,你,你……”
曹员外接连说了几个“你”字,词穷说不出话来。
“把剑法交出来吧,我这个人不喜欢吃独食,你可以另外抄录一份保留,怎样?”胡县令软硬兼施。
曹员外思忖片刻,迟疑道:“我为何要相信你?”
“因为你是朝廷通缉的江洋大盗,单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做个交易吧。”胡县令冒出这么一句。
冷哼一声,曹员外不屑道:“先栽赃我家娘子是暗月堂护法,现在又抹黑我是江洋大盗,胡大人的玩笑有些荒唐了。”
胡县令“呵呵”笑了几声:“既然这样,我就先讲个故事吧。”
“十多年前,江南沿海有一伙人专门抢劫海上商船,号称海上七雄,以七个水性极好的盗贼为主,朝廷多次围剿无果,便号召江湖各大宗门协助擒拿。当时武王殿、无忧镖局、暗月堂、泉帮、毒巫两宗、船帮等各大宗门都有参与。”
“后来大家齐心协力、奋勇杀敌,终于清剿了他们。各大宗门清点人数,暗月堂苍龙护法失踪,海上七雄中的老五逃脱。”
“人们众说纷纭,有说他们在海上同归于尽喂了鱼,更有风言风语,说他们一见钟情私奔。当然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件事就慢慢淡忘,没有人再提及。”
“从那以后,某个县城就多了一个曹员外经营着绸缎庄,还娶了一个漂亮的娘子,没有几年,他们又多了一双儿女,日子过得倒也滋润。”
“人们只晓得他们是外地人,出手阔绰,商人嘛,大手大脚也是应当。”
“可是,前几年他们一家在江上乘船游玩,突遇流窜的一伙歹人,歹人见钱眼开欲行不轨。哪曾料到那商人水性极佳,他家娘子身手矫捷,竟将那伙歹人尽数击毙。”
“有人远远看到,那娘子手中弯刀来去如飞,那商人水中好似蛟龙,你说,这是不是巧合?”
曹员外干咳几声,掩饰内心的惶恐:“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胡大人的故事属实精彩。”
胡县令在屋内踱步道:“我当时也不以为然,后来查阅了大量卷宗,发觉此事非同寻常,这才派人潜入绸缎庄,偷偷听到了一些秘密。”
“你,原来阿牛是你的眼线,怪不得见他贼眉鼠眼的,你过河拆桥还要杀他,真是狠心。”曹员外恍然大悟。
胡县令不以为然:“那又怎样,我再狠心也比不上你阴险毒辣。我听阿牛禀告才明白,原来暗月堂就是凤舞求凰剑法的传人,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将双剑改为了双刀。你为了得到剑法,苦心经营多年,骗取娘子写下所有心法和招式后,就绝情的毒死了她,当真是无毒不丈夫,在下佩服。”
“好,我这就把剑法给你,但是你要保证我一家老小的安全。”曹员外提出条件。
胡县令满口答应:“那是自然,本官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从不食言。”
“大人请看。”曹员外应该是拿了东西递过去。
“嗖!”
“啊!”
胡县令一声惨叫,从屋里跌出。
古圣超急忙闪身躲到一边。
夜幕下,胡县令捂了一只眼在地上打滚,一枚袖箭正好射在眼中。
曹员外握了一双峨眉刺走出。
“你,你敢偷袭我。”胡县令气呼呼道。
曹员外轻蔑道:“阿牛为你出生入死,你却为了一己私利不管人家死活,我为何要相信你。怕是到时候,我比阿牛还要悲惨吧。”
说罢,曹员外来到胡县令身旁,手中的峨眉刺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胡县令捂眼痛苦难耐,哀求道:“求求你,剑法我不要了,你放我走吧。”
“晚了。”曹员外挥舞峨眉刺就扎了下去。
“噗!”
利刃穿透骨肉的声音传来。
“啊!”
一声惨叫,夜空中格外凄惨。
曹员外倒退几步,一跤跌倒。他小腿上,一枚袖箭前后贯穿,鲜血淋漓。
“你,你没有受伤。”他看到胡县令的真面目,惊恐万状。
胡县令起身拍掉身上的土,双目完好无损。
他冷冷道:“你连自己的娘子都要下毒,我怎能信得过你,刚才只是演戏罢了,要不然也不会伤到你。”
曹员外手里只剩下一枚峨眉刺,他挣扎着站起,朝外面一瘸一拐逃去。
“在水里我或许让你几分,陆地上你插翅难逃。”胡县令不慌不忙,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步步紧逼。
来到院中,曹员外两个孩子听到动静跑过来,看到他的惨状扑上去不安道:“爹,你受伤了。”
“不要管我,快逃。”曹员外护犊心切,命令孩子逃命。
胡县令一个箭步,直奔男孩而去,眼看就要抓到孩子。
“嘭!”
灵棚里棺材盖板碎成齑粉,一人腾空而出,伸手抓向胡县令。
“诈尸了!”
古圣超暗中看到这一切,心中震惊不已。
胡县令更是惊骇,楞在原地忘了反抗。
从棺材中飞出的女子一掌击在胡县令胸口,他向后飞去重重撞到墙上,挣扎着站起,一口鲜血喷出染红的衣襟。
“你,你没有死?”曹员外看清楚娘子面容,将信将疑。
孤傲地瞪了夫君一眼,曹员外娘子凛然道:“我堂堂暗月堂苍龙护法,当初听信了你的甜言蜜语,背叛师门和你私奔,原以为能双宿双飞白头到老,哪曾料到我遇人不淑。我故意写下假的剑法你却当真,想要下毒害我,我只得将计就计骗过你。我当时还存有一丝善念,最后才知你真是狼心狗肺之徒。看在你我夫妻一场,我暂且饶你性命,现在就带了孩子离开,永不相见。”
胡县令受了内伤,曹员外小腿被袖箭贯穿,两人谁都不是女子对手,只得眼睁睁看着她牵了孩子的手向外走去。
月光下,院门口横出一条人影,拦在当路。
“匡青姐姐,别来无恙,何巧聪这厢有礼了。”门口出现的那人嘲讽着施了一礼。
曹员外娘子原来叫匡青。
匡青一愣,随即不安道:“曾经的护法落得个身败名裂,让何妹妹笑话了。”
何巧聪笑着轻声道:“匡青姐姐当初不辞而别,小妹还是个不懂事的顽童,现如今冒昧到访,姐姐应该猜到是为了何事吧。”
匡青后退几步,警惕地四下张望:“恭喜何妹妹荣升苍龙护法,匡青有礼了。”
她嘴里说着,并没有真的施礼,只是拉紧儿女的手,警觉地望向四周。
何巧聪猜出她的念头,无所谓道:“暗月堂的规矩匡青姐姐最是明白,前任护法背叛师门,只能有后任护法亲手解决,所以姐姐放心,今晚只有我一人前来,其他姐妹并没有跟来。”
匡青拉了一双儿女就往后院跑去,何巧聪紧追不舍。
曹员外见孩子受到威胁,一咬牙握了峨眉刺冲过去。
怎奈他武功低微,一个照面便被何巧聪用弯刀抹了脖子,倒在当地。
孩子毕竟年幼,最小的男孩摔倒,匡青抱起他就跑。
落单的女孩却是危险,何巧聪一个箭步冲来,伸手抓向孩子。
危急时分,古圣超跃出拦下何巧聪,匡青一手抱了一个孩子,拼命向后逃走。
原以为易如反掌的事情,让古圣超破坏掉,何巧聪气恼,双手各握了一柄弯刀,向他斩去。
古圣超挥剑抵挡,两人斗了十多个回合难分胜负。
看着熟悉的身影和招式,古圣超突然记起,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在京城落仙湖楼船上,那个黑面女子。
何巧聪也认出了古圣超。
两人不约而同咬牙切齿叫道: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