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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们慢慢来
    他这一句话,险些把谢知筠的眼泪逼出来。

    她本来就病了,头昏脑热,胃里一阵翻腾,还被卫戟这样温柔地安慰着,很难不哭出来。

    但她还是忍住了。

    谢知筠哽咽一声,她把头枕在卫戟怀里, 慢慢让自己安静下来。

    如同飞倦了的雏鸟,终于回到了温暖的巢,才能放下满身戒备,舒适地蜷缩在家中。

    谢知筠轻声说:“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卫戟,我不知道。”

    卫戟却稳稳抱着她,把她整个人纳入怀中。

    “我知道,你听我的, 我们按部就班,慢慢前行就好。”

    谢知筠的眼泪终于克制不住, 汹涌而出。

    卫戟看起来粗心直爽,其实他比谁都细心,他说的每一句话,办的每一件事,都办进谢知筠心里去。

    谢知筠终于意识到,她前半辈子只学会了如何做一个优秀的世家长女,却无人教她要如何做一个人。

    许多事,她都从未学过。

    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念念,我们慢慢来。

    慢慢过剩下的人生,慢慢走以后的路,慢慢学会如何做她自己。

    做一个温柔体贴的, 能关心别人的人。

    谢知筠靠在卫戟怀里, 就连哭都没有声音, 她默默流着泪, 仿佛在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卫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一次却没有劝,只安静让她靠着哭。

    他就如同狂风骤雨里永远不会倒下的大树, 是波涛洪水里阻拦危险的高山,是冬日雪天里然然烈火,他永远都是保护者。

    卫戟明明也不过比他大四岁,却是那么成熟稳重,谢知筠从来都没见到过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不仅仅是邺州百姓的守护者,也是卫氏的顶梁柱,更是谢知筠的未来依靠。

    谢知筠很想放弃所有的坚强和勇敢,就做他庇护之下的倦鸟,再也不要自己努力在冰天雪地里飞翔。

    “卫戟,你真的很好。”

    这是她早就想告诉卫戟的话。

    可她一直都说不出口。

    卫戟听着她软软的哭腔,心里一片柔软。

    “哪里好?”

    谢知筠认真想了想,说:“那里都挺好的。”

    卫戟就低低笑了一声,然后才道:“今日这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听见没?”

    谢知筠沉默片刻,直到被卫戟捏了一下后脖颈,才小声开口:“知道了。”

    只说知道了, 却没答应。

    谢知筠病了这一场, 并不是为了撒娇卖乖, 也不是为了就此放下责任,该她努力的,该她承担的,她是不可能放下的。

    她也不能放下。

    卫戟想要守护她,她也想守护卫戟。

    守护卫家的亲人,守护邺州的百姓,命定之中的姻缘,不是为了让她锦衣华服,奢靡生活,而是为了让她同卫戟并肩而立,一起肩负起未来。

    谢知筠这一次只是把自己逼得太狠,但她并不怯弱。

    “我知道了,”谢知筠想了想,“以后不会把自己弄病的。”

    卫戟叹了口气,倒是没有再劝。

    谢知筠一连病了两日,就连谢知行都来看过她,然后偷偷跟她说了说家里的事。

    “阿姐,父亲听说你病了,在家里也很着急,却板着脸不肯表现,非说我好久没来书斋,让我过来查账。”

    谢知行给谢知筠剥橘子,把一颗橘子剥得漂漂亮亮。

    “阿姐,父亲其实也是担心我们的。”

    谢知筠点点头,道:“我知道的,他太执拗了,有些话大抵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谢知行怅然若失点点头。

    他不是谢知筠,在他的记忆里没有母亲,只有父亲,他年纪也还小,多少还是奢望父亲对他多些关爱。

    但这对于谢渊来说太难了。

    通过卫戟,通过同卫家人相处,谢知筠渐渐明白一个道理。

    就比如谢渊,这几十年的性格已定,轻易不能更改,母亲的死对他刺激很大,他再也便不回以前的模样了。

    若是一味只期盼他的关爱,只会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泥潭里,还不如早早醒悟,过好自己以后的人生。

    谢知筠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头。

    说起来谢知行也已经十五了,他是男孩子,如今已经比谢知筠还要高了。

    虽然依旧满面稚嫩,却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

    “阿行,父亲是父亲,我们是我们,可能父亲的心都留给了母亲,那我们就不把心放在他身上,我们留给自己,留给我们以后的爱人亲人,也挺好的。”

    谢知行愣愣听谢知筠这么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阿姐。”

    他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要说什么。

    谢知筠淡淡笑了。

    此刻她的笑容犹如清淡的茉莉,素雅洁白,却带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阿行,我们已经长大了,不好再去依赖父亲。”

    “就我们也会有新的亲人,朋友……和爱人的。”

    谢知行看着阿姐脸上的浅淡笑容,一颗心也跟着沉寂下来,不再酸涩而彷徨。

    阿姐说得对,他们未来的路很长,还有许多事要做。

    他没必要再去沉湎什么父子亲情,如今这个世道,能保证一家人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思及此,谢知行开口:“阿姐,我除了去品读斋查账,还撺掇着九堂叔跟我去了一趟粮铺。”

    九堂叔速来只喜读书,对族中的庶务都不甚关心他与八堂叔不同,就连话都说得不那么利落。

    谢知行能去品读斋,对于九堂叔来说是好事,这样他就不用自己打理账簿和书籍采买,只要同书生们一起读书论学便好了。

    谢知行轻易就能忽悠住九堂叔。

    谢知筠原本跟谢知行去过一两次粮铺,但八堂叔都表现得彬彬有礼,客气非常,一点疏漏都没有表现出来。

    仿佛那日马车上的惊鸿一瞥,都是谢知筠的臆想。

    后来谢知筠就没再去了。

    谢知行看谢知筠微微坐直了身体,忙帮她取了个软枕过来,让她坐得舒服一些。

    “阿姐,我年轻,也不过才十五,看起来还是个半大孩子,因为如此,所以八堂叔对我没那么防备。”

    他跟谢知筠是不同的。

    谢知行这么说的时候并不觉得气馁,反而很是高兴。

    “我发现,粮铺的账不太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