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李诚敬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那是近乎本能,不可抑制。
“师父!”李诚敬脱口而出。
李诚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这个关头遇见自己那个妖道师父。
宗震变成煞尸,李诚敬毫不意外,因为但凡修炼了《九煞会元功》的人,一但死后没有及时烧成灰烬,尸体必然化煞,成为千百年难出一个的煞尸。
原本李诚敬在得知此事之后,还希冀着官府的人能够及时发现,将宗震焚烧,毕竟最初的白煞尸和黑煞尸并没有办法移动身体。
但现在,宗震的出现,已经让李诚敬的这种希冀变成了破开的泡沫。
李诚敬看着宗震,全身黑毛,皮肤干瘪,颜色若青,好似新生青木树皮。
立刻就知道,对方和最初的诚焘一般,成为了青煞尸。
这才多久啊!
李诚敬心中不禁哀嚎。
对比自己,修炼之时还要防止命土耗尽,每次修炼都要小心翼翼。
煞尸这种东西,吸收煞气那真是百无禁忌,一但被对方找到煞气本源汇聚之地,实力就能突飞猛进,不是他能够比拟的。
所以,李诚敬毫不犹豫地对着宗震竖出中止,骂道:“干你娘!”
然后转头就跑,向着江上冲去。
宗震楞了一下,随即大怒。
往日那个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弟子,干出欺师灭祖的事情倒也罢了,毕竟就连宗震自己也知道,情有可原。
但是对方竟然敢对自己竖中指,骂自己,那怎么能忍。
就好像凡人养的家犬,跑出家门,弃家不顾,凡人不会有多生气,但是若是敢对主人狂吠,那凡人有几个可以不发怒的。
一人一尸穿行与江中的法子,其实都差不多,皆是以水煞破开江水。
这和水遁之法并不相同。
并不是说谁的水煞之力强悍,速度就能更快。
毕竟水煞之力若是用的多了,将周围江水逼迫太远,那就如人悬空,还怎么在水中穿梭。
所以,即便宗震怒不可遏,却也是一时追不上李诚敬,双方你追我赶,距离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以水遁之法穿梭在江中的伞渔翁突然停下身形。
神乐紧跟其后,来到身边,好奇问道:“伞道友,为何停下?”
伞渔翁一脸诧异地说道:“我感知到,对方已经停止下坠,正在快速向着江面冲去,而且,有两股力量,另外一个,嗯,是那只被我们追索的僵尸!”
神乐一愣,随机大喜,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伞渔翁却没有这么乐观,而是幽幽说道:“这可不一定就是好事,这一个僵尸,一个魔修,可是一个比一个能跑。”
神乐:……
二人也不多聊,齐齐浮向水面。
要知道,在水中遁行,每个呼吸都是在消耗法力的。
张明堂等人正在耐心等待,顺便为神灯处理伤势。
突然,几人看向前方水面。
这伞渔翁和神乐这才下去多久,一炷香多的时间,怎么就有动静了。
“嘭!”
水面炸开,几人就看见李诚敬从江水之中飞出,落在水面上,一眼就锁定了他们。
在张明堂等人惊愕的目光下,李诚敬这次竟然不跑了,反而向着他们冲来。
“小心!”
张明堂叮嘱一声,手中已经多出一张红符,随时准备激发。
“道长,小子已经诚心悔过,愿意随道长回去,洗心革面!”李诚敬大叫一声,距离张明堂不过三丈的距离,就直接跪下,滑过江面,来到几人面前。
早就已经严阵以待的几人,差点就把手中的符箓,法器打出去了。
张明堂皱眉,刚想说什么,紧接着又是一声炸响。
水花漫天,一只皮肤干瘪发青,遍体黑毛的僵尸就从江中跳起。
四下扫视,愕然呆立当场。
张明堂看清那僵尸模样,当即大笑说道:“当真是通天大道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贫道找你好久了。”
张明堂当即御水而上,竟然也不管李诚敬了,直接冲向宗震。
李诚敬站起身,一边踩水,一边叫道:“道长小心,此僵非寻常僵尸,而是煞僵,等闲道法对其无用!”
大鼋之上,两个武夫修士和神灯神色古怪地看着李诚敬。
张明堂不置可否,他们早就怀疑这僵尸就是传说中的煞僵,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而宗震听后更是大怒,仰天嘶嚎,恨恨地看了李诚敬一眼,调头就想入了江中逃遁。
可身子只如水半截,就突然被一只布满鱼鳞与利爪的拳头打出水面。
正是紧跟在李诚敬与煞僵之后的神乐。
伞渔翁也跟着浮出水面,没有丝毫犹豫,挥动钓竿,鱼线飞射,将宗震捆了个结实。
张明堂大喜,立刻收了红符,手捏天蓬印决,口中快速念出咒语:“三台辅我,飞雷震惊,雷公掣电,所向无虞!敕!”
难道令李诚敬都心有余悸的雷电在禄江上陡然大放光明,瞬间就打在了宗震身上。
李诚敬长舒一口气,叫道:“攒簇五雷,统御万法,龙虎山天师,威震天下,小子佩服,这次心悦诚服,道长加油!”
“啊!”宗震凄惨的叫声响彻江面。一身煞气自体内疯狂-泄出,竟然将江水掀起滚滚大浪。
只是,眼前的几个修士,都有不俗道行,御水的本事也不差,这种浪头却并没有让他们有任何的手忙脚乱之像。
倒是那四散的本源煞气,却令众人面色大变,纷纷后退。
不过片刻,周围的江面上,就浮起了大片死去的鱼虾。
李诚敬啧啧称奇,竟然直接跃上了大鼋之上,看着对自己戒备的三人,说道:“不要紧张,我如今已经被道长的人格魅力所折服,如今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
神灯有些懵,世上竟然有如此不要脸的人?不愧是魔修。
但战况紧急,几人哪里有心思和李诚敬掰扯,只能先一边警惕,一边看向战场。
伞渔翁看着断掉的鱼线,心痛如刀绞。叫道:“这煞僵十分厉害,竟然一下就坏了我的水蚕丝鱼线,诸位小心。”
张明堂刚想应和一声,就眼前水花破开,胸口焦黑一片,血肉模糊的煞僵已然来到了身前,看着那张呲牙咧嘴的恐怖脸庞,张明堂明白,这煞僵是恨上了自己,竟然没有趁机逃跑,反而袭杀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