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将军看来,李诚敬也是担心仅凭借他们这些人手,会出大问题。
于是这才愿意出手施法,利用道法让这些俘虏老实下来。
好不容易忙碌完所有,天色已经黑了。
俘虏们在修建了一小半的俘虏营中,凭借那仅有的几面木墙抵挡着寒风。
身为士兵的他们,知道这三天,别想有一口吃的。
饥饿一项是看押俘虏的利器。33
便是那些武功高强的高手,几天不吃饭,一样软手软脚。
所以,但他们看到那些穿着大庆人,竟然在大营中,架起了铁锅,丝毫没有人认为,那是在给他们准备晚餐。
可当他们听到一声锣响,一个穿着衙役差服的人过来,让他们排队领吃的,还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然后就是开心。
毕竟能吃饱饭,谁愿意饿着。
晚餐并不多,只有一碗颜色浑浊的粥。
一个士兵捧着碗,小心地找到一个不那么拥挤的地方,顾不得烫嘴,就是小心地喝了一口,而后眼睛一亮。
竟然有肉香。
一时间,他甚至以为那是因为自己一天多没有吃饭,而产生的错觉。
赶忙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没有错,果然是肉味。
顾不得想大庆竟然舍得给他吃肉,难道大庆已经富庶到了这种地步,肉都多得给俘虏吃,赶忙一口接着一口将粥喝完。
说不上吃饱,但在这寒冬腊月中,能够喝上一碗滚烫的热粥,竟然让他有了一种幸福感。
看来,当大庆的俘虏,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和他一样,几乎所有的俘虏都狼吞虎咽地将粥喝得一干二净,甚至连碗都舔得锃亮。
陈将军看着俘虏这般模样,竟然都把他看饿了。
但一想到那粥的材料,陈将军刚刚升起的食欲顿时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一脸古怪,小声问道:“你们从哪里找来那么多老鼠肉?”
焦主簿也是一脸恶心地说道:“让城中百姓捉的,一听是给打谷兵吃的,城里的百姓忙乎了一夜,甚至有些人连茅坑都没放过,这才连夜揍了那么一车老鼠肉,磨成肉泥送了过来。”
陈将军嘴角抽搐地说道:“大冬天的,能够找到这么多,也真是难为百姓们了!”
见俘虏们将肉粥全部喝完,这才带着人离开。
刚回到城头,陈将军就被李诚敬叫住。
“招官有什么事要吩咐!”陈将军笑呵呵地问道。
李诚敬点了点头,说道:“今晚我要开坛做法,麻烦陈将军告诫下方士兵,今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靠近俘虏营!”
陈将军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拍着胸脯保证。
入夜,寒风呼啸。
俘虏营中,因寒冷而无法入睡的他们,拥挤在一起,茫然地看着那个让他们畏惧如魔神的男人站在大营中央。
在他的身前,还有一张没有神位的法台。
他就这么闭目站立,任凭寒风呼啸吹拂,也都一动不动。
整个大营黑暗一片。
好在今夜月明星稀,倒也让他们看得极为清晰。
许是出于对李诚敬的畏惧,这些俘虏甚至连窃窃私语都不敢,每个人的嘴巴都好似被针线缝住了一般,没有人敢说半个字。
生怕引来李诚敬的怒火,让他们丢了小命。
时间仿佛也在畏惧寒冷,过得极为缓慢。
在这窒息的压抑中,突然李诚敬动了。
他抬头望天,手指掐动,时辰到了。
此刻,子时三刻。
只见李诚敬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写满了寿字的金漆葫芦,放在了桌案上。
而后在法台前,不断踏着奇异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词。
只是离得太远,这些俘虏听不清李诚敬在说什么。
一千多双眼睛就这么静静看着。
突然,当李诚敬停下,人正好站在法台前,两指一点,蜡烛无火自燃。
骤然亮起的烛光,发出不可思议的光亮。
就见李诚敬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符纸,向着天空洒去,喝道:“云来!”
漫天黄纸符箓在天空中,无火自燃,化作飞灰竟然没有落下,反而接着冬风倒卷冲天。
不多时,天地齐暗,原来不知从何处,飘来浓重的乌云,遮蔽了月亮。
不知怎么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只感觉似乎比之前还要冷。
而就在这时,李诚敬又动了起来。
他手持金漆葫芦,脚下踏着罡步,念动着法咒。
不同于之前,这一次清晰且缓慢,让所有人都能够听清他在说什么。
“子鼠,子鼠,偷灯盗油,阴炁混沌,灌注神形,回天转地,逆步九星,凶恶潜伏,妖邪魔倾,人若如灯,精若如油,五帝大魔,总领鬼兵,油尽灯灭,子鼠吐精,急急如律令!”
咒语落下,所有的俘虏突然身体齐齐一震。
只感觉身体内,有一股气流在游走,所过之处,痛彻心扉。
他们掀起衣服,可以看到皮肤下有隆起四处游走,就好像身体里,有一条活着的老鼠,四处乱窜。
有的人想要将其抓住,但手掌落下,鼓起的皮肤就消失不见,而后在其他地方又一次出现。
“啊啊……”
随着那鼓起游走的时间越久,痛苦就越发强烈,竟然有一种凌迟一般的感觉。
许多人偶然抬起头是,惊骇的发现,身旁的人,竟然已经七窍流血而不自知,痛的满地打滚,不断抓挠着身体。
甚至有些狠人,竟然直接撕开了自己肚皮翻找。
但身体内的老鼠还没有找到,人就彻底气绝。
当人死后,一条土黄色的老鼠,就从尸体的口中爬出,而后飞向法台,钻进了金漆葫芦之中。
“是他要用邪法害我们!”
打谷兵们怒吼道。
“杀了他!”
“拼了,跟他拼了!”
作为打谷兵,从来不缺少凶狠。
他们投降是为了求一条生路,若是没有,怎么可能还束手待毙。
他们相互搀扶着站起,颤颤巍巍地冲向李诚敬。
所有人的脸庞,都因为仇恨和痛苦变得极为扭曲。
而李诚敬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对于打谷兵们死亡前最后的疯狂熟视无睹。
因为根本就没有哪怕一个打谷兵能够冲到他的面前。
随着一只又一只的土黄老鼠飞入金漆葫芦中,俘虏营中,已经遍地都是身形扭曲的尸体。
他们死相恐怖,肢体扭曲,更有甚者,皮肤撕裂,肚皮打开。
刺鼻的鲜血令人作呕。
看着宛若人间炼狱的场景,李诚敬眉头一皱,偷寿本就是天理不容,令李诚敬没有想到的是,以这种强抢一般的偷寿术,竟然会造成这般痛苦的情况,难怪那李家老祖要耗费那么长的时间,缓慢侵蚀子孙的身体。
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若是被人看到这些人死亡的样子,恐怕自己绝对会成为人们口中的邪魔歪道。
不想让自己的名声毁了,李诚敬叹了口气,口中吐出火煞之气,开始毁尸灭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