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朝堂之上,根本就没有人去在乎李诚敬是不是被冤枉的,全都在抨击无相寺私自捉拿朝廷命官的事情,请庆皇降罪无相寺。
这是一条禁忌。
山上玄修本就有着凡人无法想象的伟力,凡人在他们面前,弱小如蝼蚁。
虽然他们口口声声不问人间朝堂事,有天道监察。
可那也只是他们说的。
因为畏惧其力量,更是因为他们奈何不了他们,只能放任自流,只要他们不触犯禁忌红线,人间朝廷也多是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对方却无视这禁忌,公然捉拿朝廷命官。
若是此次不严肃对待,那其他玄修宗门,岂不是有样学样,到时候国将不国,何等的大难啊。
这也难怪群臣们如此激动。
就连与无相寺关系莫逆的吃虎将军,此刻也顶多只是使眼色,让自己的门生故吏收敛着点,却不敢站出来出言阻止。
不能说吃虎将军不念恩德,只能说无相寺这次确实太过过分。
庆皇一言不发,看着群臣表演。
若是往日,大太监早就甩鞭肃静朝堂。
但今日却不敢。
见声音渐渐平息,庆皇才说道:“此事诸位爱卿说的对。礼部,佛录司官员何在?”
立刻就有几个官员走出。
庆皇说到:“僧道之流,乃是道录司与佛录司管辖,此次无相寺犯下大罪,本该佛录司官员前往问罪。但无相寺毕竟乃是佛门圣地之一,何尚书,就由你们礼部牵头,与佛录司共同前往无相寺问罪。如何惩处,依照大庆律既可!”
“遵旨!”
礼部尚书,佛录司的官员顿时欲哭无泪。
他们是管理天下佛门道教的事务,可管的都是那种没有玄修的寺庙道观,哪里敢去管有玄修坐镇的寺庙。
眼不见小无相寺的乌烟瘴气,佛录司的官员又有哪个敢去问罪?
“回归正题吧!无相寺和尚状告李招官以人命炼制禁忌丹药,诸位爱卿以为该当何罪?”
那将刀架在脖子上的佥都御史,笑呵呵地将刀还给禁军侍卫,大步走出,说道:“敢问陛下,可有证据!”
李诚敬笑道:“不用证据,在下确实以人炼制丹药。”
一瞬间,满堂哗然。
而后李诚敬紧跟着说道:“但在下只是以明证刑典的死囚为材料,且并没有害死任何一人,不知该当何罪?”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李诚敬又讲述自己如何那人炼制丹药,只是没有说此丹的名字与作用。
就连刑部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这案子该如何判了。
说是杀人害命,李诚敬又没有害死任何一个人。
说他恶意伤人,但对象又是死囚,顶多就是说李诚敬动用私刑。
这种事情,还算是罪吗?
哪个掌管刑律的官员,没有动过刑罚。
若是真治了李诚敬罪,那他们这些知县,知州,刑部等三司官员都有罪?
虽然这么说有些牵强,但在他们看来,官员惩治犯人,无论是大堂之上,还是大堂之下,那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何谈罪责。
果然,立刻就有刑部官员,引经据典,口吐大庆律法,一条条的讲解。
目的不是为了治罪,而是证明李诚敬无罪。
而后,六部官员,就连御史言官也跳出来,为李诚敬开脱。
大多都给李诚敬一个善意的笑容。
李诚敬心中甚是满意,看来当初黄飞虎进京献蛟龙尸体,真的按照自己的吩咐,把礼物送到了。
要不然可解释不了,这么多官员为他说话。
李诚敬是个地方小招官,无权无势,不牵扯朝堂党派之争,又收了人家那么大的好处。
而看李诚敬如今模样,显然深的圣宠,再不表达善意,难不成还要树敌不成。
庆皇惊讶竟然这么多官员给李诚敬说好话,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于是当朝,顺应民意,宣布李诚敬无罪。
吃虎将军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
其实他也拿了李诚敬的好处,当初那蛟龙肉,可是让他的武功又精进几分。
要不是这次李诚敬是被无相寺送来的,说不得他也要为李诚敬说上几句好话。
禁军侍卫立刻上前,给李诚敬解开了镣铐,甚至被安排到了末尾的座位上。
说实话,李诚敬的招官,没有品级,也没有资格上朝。
他现在能够捞到一个座位,若是普通人,足够吹嘘一辈子了。
关胜一脸的笑容,他没有想到,李诚敬的罪名竟然如此轻易的被洗刷掉。
在他看来,有无相寺之中佛门圣地施压,庆皇很难说会不会给无相寺一个面子。
但是他却不知道,李诚敬早就在去年就已经铺好了多少准备,后手。
这才是今日他如此轻易脱身的原因。
若是没有那些准备,仅仅凭借军功,说不定庆皇真的会斩了李诚敬,交好无相寺。
但,李诚敬给的太多了。
两条蛟龙,一条给皇帝,煊赫他的皇家正统,一条给太子,为他扫平流言,定天命。
满朝文武皆得蛟龙肉,让他们吃人手短。
后献蛟龙女,可固皇家气运。
再有寿丹,可望长生。
如果这都无法让李诚敬脱身,那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毕竟无相寺能给的,李诚敬能给。
无相寺给不了的,李诚敬也能给。
不能说无相寺不行,只能说无相寺太过高看了自己在庆皇与朝廷眼中的分量。
关胜哈哈一笑,说道:“恭喜李招官沉冤得雪,既然如此,还不快快为陛下献上宝物,让陛下与满朝文武,同喜一番!”33
说着,就指了指地上的木盒。
这个时候,众臣才重新关注先前关胜献宝一事。
之前觉得,那不过是庆帝玩的一手指鹿为马的大戏,这也是这么多人在李诚敬一事上,闹的沸沸扬扬。
除了展现自己忠君爱国,给李诚敬表达善意,助其脱身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那木盒一眼。
在他们眼中,戏都演完了,谁在提,那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给自己找不自在,给庆皇上眼药。
可如今,关胜再次提及,难道说还真的另有隐情?
李诚敬闻言,起身来到木盒之前,拱手作揖说道:“陛下,臣请陛下准许,为陛下开符献宝!”
“准!”
威严的声音都有些激动。
毕竟换谁当皇帝,在听到这么一笔巨款之后,都不会平静。
可到底,那只是一堆符纸,在没有真正看见真金白银前,都会有些怀疑。
李诚敬抱起木盒,四下看了看,说道:“陛下,敢问是只开一张符,还是要全开?”
庆皇想了想,说道:“那自然是全开。”
“那臣就要请陛下与满朝朱公移步殿外,这大殿还是太小,难以放下!”
庆皇眼前一亮,群臣一脸懵逼。
“准,诸位爱卿,就随朕到大殿外走一走吧!”
说着,庆皇起身,帅先走向大殿之外。
李诚敬抱着木盒,出了大殿,来到殿前广场中心站定。
见官员们都已经出来,站在殿外,这才从木盒之中取出一张纳物符捏在指尖。
只听李诚敬轻轻喝道:“开!”
顿时,符纸之中,射出一道金光。
而后“叮叮当当”一锭锭银子便从符纸之中倾斜而出,掉落在地上,砸的叮当作响。
“嘶!……”
大殿外,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看着散落满地的银锭,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
而庆皇脸上,已经笑地堆出了褶子。
一张符纸落空。
李诚敬又取出新的符纸。
果然,又是一块块银锭掉落。
整个天枢殿外,除了倒吸冷气的声音,就是银锭落地的声音。
很快,随着一张张纳物符被李诚敬激发,一座由银锭组成的小山出现在皇宫广场之上。
李诚敬仿佛就是在攀小山一般,不断移动,踩在银山之上,手中的符纸,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将银子洒落大地。
庆皇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激动的一把将汉白玉石雕刻的狮子头捏的粉碎,却由不自知。
关胜更是心驰神摇。
虽然李诚敬早就告诉了他,盒子中的纳物符装着多少银子,可真正看着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堆出的银山出现在他的面前时,那种震憾简直无法想象。
大批大批的禁军赶到,将天枢殿外围的是水泄不通。
李诚敬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只见他下了银山,来到另外一片广场,重新将符纸激发。
立刻,一代又一代装好的粮食麻袋掉落,整齐码放在广场之上。
这个时候,庆皇再也忍不住了,带着群臣来到银山面前,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一把抓起一块银锭,轻轻一咬,果然有牙印,叫道:“户部的人呢,快快验明银子真伪。”
而后,又走到粮食处,直接撕开粮食袋子,立刻,袋子中的小麦洒的满地都是。
庆皇抓住一把,竟然直接塞进口中,不顾小麦的坚硬,大口咀嚼,眼中激动的瞳孔都开始收缩。
“是小麦,是小麦!”
这并不是多太好的粮食,可是这数量。
不过是这一会的功夫,粮食已经铺满了小半的广场,因为地方不够了,已经开始向上堆积。
而李诚敬此时却落到庆皇面前,捧着木盒说道:“陛下,这广场太小,放不下了。还需要重新选择地方!”
庆皇闻言,哈哈大笑,笑声癫狂近魔!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