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敬一怔,诧异问道:“道长竟然是至刚道人的传人?”
同时狐疑地看着金胜久,脸上明显的不相信。
金胜久一百多岁的高龄,听到这话,不禁也是满脸羞红,尴尬说道:“李郎中莫要调笑贫道,至刚道人并无完整传承留下,你岂会不知?”
李诚敬歉意一笑,说道:“抱歉,在下还以为遇到至刚道人的传人了。”
至刚道人,乃是一位身份十分神秘的散修,本名鲁至刚。天资卓绝,精通阴阳二道,对采真,炼药,内丹,术法等堪称一代妖孽。
只可惜,此人性情寡淡,极少与外界交流,所以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都没有此人具体的记载。
关于他的记载,只有其所着的《神仙秘旨俊灵机要》残卷,道藏中,《钟吕二仙采真问答》和一些古卷医术中,偶然可见其名。
虽然不知其最后是否真的成仙,但流传于山上的许多秘术,都是传承至此人。
例如最富盛名的,五鬼搬运术传说就是此人所创。
金胜久如今也算是放开了,讲述了他们门派的传承。
原来他们流云观开派祖师本就是一位散修,后来偶然得到了至刚道人的秘术残卷,成为散修中数得上号的人物,于晚年创立了流云观。
只可惜,修行功法与至刚道人的秘术并不匹配,后人悟性天资也不够好,就再也没有后人能够达到如今的成就。
也是因为流云观位于京城附近,有着皇极殿与无相寺照拂,山上的修士也没有几个敢前来巧取豪夺,竟然让他们流云观也无灾无难地传承了三百多年。
不过,这个好日子,今天算是结束了。
李诚敬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反而直接开口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不知贵观至刚道人秘术中,可有月蟾起死之术?”
听到这话,金胜久惊呼问道:“郎中怎么知道月蟾起死术?”
当看到李诚敬脸上欢喜的笑容,金胜久暗骂自己糊涂。
今日自己输给了李诚敬,因为未来前途未卜,心神失守,竟然失了往日分寸。
李诚敬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想要借方丈的至刚道人秘术一观,在下愿意以茅山秘术,或者我自行搜集的各种秘法册,再或者蛟龙皮,筋,骨,甚至是蛟龙内丹作为交换条件。”
金胜久听到李诚敬口中吐出的内容,呼吸都有些急促,多年的道心都有些不稳。
至刚道人秘术确实珍贵,可是谁都知道,至刚道人秘术是残卷,并不完整。
不说茅山秘术,李诚敬身为刑部郎中,能够提供的秘术法册定然是朝廷搜集来的一部分,而蛟龙皮,筋,骨等物,皆是不可多得的道家宝材,更别提蛟龙内丹。
而他却不知道,李诚敬还有太平清领书这种东西没敢拿出来,毕竟太平道对于任何朝廷而言,都是禁忌。
金胜久心动不已,想了许久,最终选择了李诚敬自行整理的秘术法册。
李诚敬看着金胜久,说道:“道长是个聪明人,相信未来镇妖司,本官还要多仰仗道长辅佐。”
金胜久苦笑。
他不是不想要茅山秘术或者蛟龙宝材,而是不敢。
他不过是化神修士,这种修为放在散修界都是垫底的存在,哪里敢动那些东西。
茅山可不是已经灭门的崂山,自己若是敢私自修炼茅山术,茅山的人一定会找上门来,谁都护不住他。
而蛟龙一族,虽然臭名远扬,可人家如今背靠西方雷音寺,也不是他能够得罪的。
只有李诚敬口中的秘法法册,说不定可以学习一些没有后顾之忧的法术。
至于不换,金胜久可不会蠢的以为自己能够拒绝。
由于意外拿到了至刚道人秘术,李诚敬临时放弃了继续走访其他宗门的打算。
今夜直接住进了流云观。
晚上,李诚敬打开金胜久交给他的至刚道人秘术秘籍,发现秘籍薄的可怜,只有了了十几页。
匆匆扫视了一遍,李诚敬脸上露出大喜的表情。
几乎每一页都记录了一种秘术。
虽然不多,但是有价值的秘术竟然多达六种。
分别是泪珠传神法,月蟾起死术,鸱役神鬼法,搬运秘法,龙衣益媚秘法,放光法。
都是极为实用的秘法。
其中最令李诚敬欣喜的是月蟾起死术与放光法。
月蟾起死术是一种真正能够活死人的秘术,并非是一种夸张之语。
只要人死不过七日,身体完整,就能够让人死而复生,堪称神迹。
而放光法,最为简单实用。
就连李诚敬这种已经向着半生半死转变的肉身,都无法抵抗放光法的银光,而泪流满面,失去视觉,使用时,只需要丢出就行,简直就是江湖上,人人喜欢用的石灰粉的玄门法术版本。
李诚敬先是看了放光法的修炼过程。
发现,语气说这事法术,其实更像是一种一次性法兵的炼制方法。
取银朱半斤,先气半斤,搅拌均匀,于正月十五日,夜间月明日,取虾蟆一个,对月放入缸中,同银朱放于一处,以纸覆盖缸面,七七四十九日后,取纸放在身边,欲使用时,将纸放在头上磨一磨,就可放出银光。
或者将纸磨碎,与银朱混合装袋,使用时抓起银朱,丢向敌人,同样可放出银光。
金胜久显然使用的就是第二种方法。
毕竟第一种方法用起来着实动作太大,而且显得滑稽与蠢笨。
李诚敬看了一眼,就放弃了立即制作的意思。
因为距离正月十五日还有很长的日子,如果自己想要弄出傍身,只能向金胜久购买一些。
而后他看向了月蟾起死术。
发现这种秘法是一种玄门炼丹之术。
不过就看了一眼,李诚敬就明白,为什么流云观不用此法扬名了。
除了起死回生太过惊世骇俗外,炼制方法也极为苛刻。
去老蛤一只,要求其大如碗,腹下如黄金色,春三月取之,以绳倒悬于梁上,不令诸虫所伤。
侯月(十五赏月之前的一段时间)之初取之,以盆覆盖,以竹棍声其上以校之,莫令停手,待月将圆,开盆检查,其蟾复活,能走能跃最佳。如果有脚不能动者,便是无用。
这是第一难。
之后,取复活之蟾,与光明箭头朱砂一两,同入碗臼之中,杵千万下,作丸一百粒,能活百人。
这是第二难。
虽然困难,但是若是可以成丹,只要人死不过七日,服下一粒,便可起死回生。
李诚敬无语。
难怪金胜久的流云观从来不炼制此丹。
且不说腹部生有黄金色的蟾就已经极为难寻,还要把蟾风干之后,用竹棍敲复活,如果有一条腿不能动,之前的工作都没了作用。
就算侥幸成功,之后的杵千万下,李诚敬觉得可能是夸张之语,但绝对是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工作量,没有一千万,十万,数十万下应该是要有的。
李诚敬实在想不出,除了那些不知疲倦的僵尸,还有几个人由此耐心不间断的杵那么多下。
而上面,是否可以换人,力道如何,等等都没有解释,就更加大了操作的难度。
李诚敬叹息一声,将秘籍放在身边。
本以为若是简单,倒是可以炼制一些留在身边,作为保命之用。
至于上贡给庆皇,那怎么可能?
李诚敬耐心的将至刚道人秘术全部记牢在心中,次日便将秘术卷还给了金胜久。
金胜久拿到秘籍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可思议。
原来这老道士认为,李诚敬肯定不会还给自己。
之后几日,李诚敬接连走访了京城附近的七八个中小宗门,或是晓以利害,或是以力压人,总算都让他们答应派遣弟子前往镇妖司。
毕竟有了无相寺做头,其他玄门想要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也可以甩锅给无相寺。
庆皇听着李诚敬的汇报,脸上露出开心的神色。
“既然已经完全,那等工部将镇妖司的官邸修建好后,就可以正式开府,那么你准备如何打开局面?”
李诚敬笑道:“虽然是宣扬名声,可不代表就要做大事,臣准备以小事着手,润物细无声的让镇妖司进入所有人的生活中。当然若是恰逢其会,有妖股作祟,镇妖司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庆皇听后,笑着问道:“为何不一鸣惊人,找几个妖怪,闹大些事端,岂不是更快?”
李诚敬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我们召集玄修入镇妖司,可不是仅仅为了收服山上玄修,更是为了增强国力。仅仅只是镇妖,只会让玄修认为他们做着和以前的事情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个镇妖司的名头,于收心无异。若是让他们进入到百姓的生活,听着百姓的赞扬,得到他们曾经不敢想的功德,天长地久,才能让他们真正的接纳镇妖司的身份,并以身为镇妖司的一员而感到自豪,从而才能收获他们的忠心。”
庆皇听后,哈哈一笑,说道:“你能这么想,朕就是没有看错人,也可以放心将镇妖司交给你。”
李诚敬道谢一声,而后说道:“陛下,臣听闻,今年京城已有旱灾前兆,已经一月多未曾下去,城北水稻已经缺水,不如就将这件事交给镇妖司去做吧!”
庆皇一愣,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李诚敬笑道:“自然是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