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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386:孙玉亭:亲人是亲人
    房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位身材瘦小、气质略显猥琐的中年小男人。

    他叫孙玉亭。

    「玉亭。」

    「这两天咋不上家里来了?」

    破烂不堪的窑洞里带着十分难闻的味道。

    尽管孙家那箍在村子最角落的土窑洞同样算不上什么好的住所,但胜在整洁亮堂,而孙玉亭所在田家屹崂的这所上好窑洞,现在却被作作的里外不成样子。

    两口子甚至连被子都懒得叠。

    孙玉厚前两年的时候还劝过弟弟,跟着弟媳妇一块,好好的把家里拾掇拾掇。

    可无奈孙玉亭的借口每次都一模一样。

    「额这不是懒!」

    「额这是为了工作!」

    破烂窑洞里,陆泽打量着自己这位二爸。

    相较于身材高大的孙玉厚,在旁边正鼓捣着哥哥烟袋的孙玉亭看起来就要显得瘦小许多,脚上穿着双露着脚趾头的蓝色解放牌布鞋,身上衣裳看起来许久没有洗过的样子,袖口沾着的污渍格外明显。

    此刻,孙玉亭那双有神的小眼睛,不时的在哥哥还有侄子的身上来回打量,整个人看起来颇具喜感。

    「哎幼,哥。」

    「我这不是忙嘛。」

    「我既是大队支部委员,又是农田基建队长,还兼着学校委员会主任,一身三职,实在停不下脚,过两天我再去家里看看你跟老娘。」

    在屋里抽了一管子的烟,孙玉亭望着欲言又止的兄长,伸手在衣裳里挠了挠微微发痒的位置,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哥,没甚事,你尽管放宽心些。」

    「满银那情况,说严重也不算很严重。」

    「他就是在工地上面劳教几天就完事,对了,今天晚上可能还得去学校那边的大台上露个相,到时候哥你跟少安免不得也得上台讲两句,我们得批判...」

    「少安可以不去,但哥你是一定得去的。」

    「王满银他...」

    孙玉亭为着身边的哥哥出着主意。

    说到底,谁让眼前这人是他哥呢!

    要是一般人因为这茬子事情来找他孙玉亭,早就叫他给轰了出去。

    其实孙玉亭自己心里也很是烦躁,正当他的事业处于上升期的时候,家里面的亲属中间竟然出了这档子叫他十分尴尬的事情。

    这不是拖他玉亭的后腿吗!

    「我不去!」

    「哪怕让我这些天一直去工地上干活呢,我才不去那什么台子上丢人现眼。」

    「要是非要让我去,那我就烧一壶热水,来烫我自己的嘴!」

    孙玉厚的态度很是坚决。

    劳教可以,上台不行!

    说完以后的孙玉厚执拗的把头扭向另一边。

    孙玉亭见状,有些无可奈何,他自然知道哥哥的这个倔牛脾气。

    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放在了陆泽的身上。

    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大侄子是个明事理的主。

    「少安。」

    「你还不快给你爸说说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我们家可不能让人们说反对批判王满银这种倒卖老鼠药的投机倒把行为,你快劝劝你爸!」

    陆泽笑了笑。

    「二爸你别着急。」

    「咱们一家人着什么急啊,这王满银不是也跟着叫你二爸呢吗?」

    「晚上的时候咱们一块去,到时候你这个家里的大干部也得上台好好的讲两句才行。」

    「打虎亲兄弟嘛!」

    孙玉亭一听陆泽竟然说出来了这样的话,他

    瞬间傻了眼。

    这些天的孙玉亭之所以有意的选择避着身边的哥哥,就是在划清界限,怕这王满银的事情影响到他如今正火热的双水村工作上,可陆泽竟然还想着让他也跟着上台露脸讲话?

    他玉亭喜欢的露脸,可不是这种露脸啊!

    「别别别!少安,你二爸可不能上台的啊。」

    「这种事情影响...」

    陆泽摆了摆手,抢过话茬:「我爸担心的也是这个,你让他去地里干活还行,你让他上台讲话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这事情就交给你了啊!我看好你二爸!」

    陆泽不给孙玉亭拒绝的空间,很快便带着老爹孙玉厚离开。

    只留下在家里傻眼懵逼当中的孙玉亭,抽着烟,唉声叹气,没想到他这个老鸟竟然被自己的亲侄子给将了军。

    只是想着刚刚他哥在屋里那闷不吭声的低沉样子,孙玉亭狠狠的咬了咬牙。

    「工作是工作,亲人是亲人。」

    「我又怎么能让我亲哥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呢?」

    ......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陆泽自然相信这个「神通广大」的二爸有着他的办法解决这码子事情,料峭寒冬已经到了尾声,回去的路上能够隐约看见山间露出的点点翠绿,陆泽想着很快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就都会过去。

    陆泽现阶段的目标很是简单,搞钱改善下家里的环境。

    晚上的时候金家湾的金俊山来到了家里一趟,原着里这位双水村副支书是来劝导孙玉厚去参加在学校举办的批判大会,只是这次金俊山只是拉着老爹孙玉厚聊了两句,然后便离开。

    这倒是让提前就准备好热水的孙玉厚老汉感到十分的意外。

    「哈?」

    「我不用去大会啦?」

    金俊山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解释是什么原因令孙玉厚这个亲属不用参加。

    金俊山在临走的时候跟着陆泽又唠嗑了几句,说是这田福堂支书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感染风寒,以至于村里的大部分事情都是他跟孙玉亭俩人商量着来。

    陆泽自然知道这金俊山是在提醒自己。

    事情就是他二爸那边用的力,只是真正管事的那个田福堂态度还不明确,如果后面出现什么问题的话,他金俊山这里可不管兜着。

    「谢谢俊山叔。」

    孙家虽然处在田家屹崂的最边缘位置,但距离河对岸的金家湾并不算远,孙玉厚跟金家几兄弟的交情都不浅,和金姓许多人家的大人娃娃保持着十分不错的友好关系。

    当然,更关键的原因还是陆泽。

    谁都知道田福堂跟这个后生不对付,他这个一队队长村里少数几个让田福堂头疼的人。

    送走金俊山后,陆泽想着明天找个时间得见见田福堂一面。

    毕竟,这个润叶的事情还是得好好商量商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