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直言,“男人最不喜欢死缠烂打,最迷恋不爱自己的女人,特别是行洲。”
“温柔似水能治得住雷雳风行。”
林烟倒好茶,手重新拿起经文,继续翻看。
闵行洲道行高,对待感情太清醒可怕,精神需求大。
“我该去登记吗。”
老太太看着她,“心是自己的,脚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走就怎么走,爱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自己,决定权在自己手里,谁都不能指挥闵太太做事。”
话刚落。
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闵先生过来了。”
老太太笑着合上经文,拄拐杖起身,“人这不就来了,我去法堂找主持聊聊。”
林烟起身扶老太太,送去法堂。
只要闵行洲想领证,老太太就不插手。
转身时,老太太提醒林烟,“你和行洲先回去,我戒戒斋明日再回。”
林烟点头,问沙弥要了把伞,走去前院。
一步一步下阶梯,下方停了辆黑色车,雨刷器大节奏地刮动。
雨雾模糊,闵行洲笔挺的轮廓似在朝她的方向看。
百步楼梯,大概嫌她走得慢,闵行洲取伞下车去接她。
皮鞋的反光令她看去前方。
闵行洲迈着稳健的步伐,步步上楼梯,林烟索性不动,等他过来挽手。
见两个人下楼梯,司机忙打开车门。
林烟钻进车里,四下搜索纸巾,那一下,身旁的男人锢住她肩膀,令她面向他。
都没说话,他好整以暇给她清理发上的水渍。
一缕发湿湿的黏在她侧脸,不知道被哪处屋檐的水滴到,睫毛湿濡,几分风骚的狼狈。
林烟静静地任闵行洲来,就像只刚洗好澡的小幼仔。
“七哥怎么也来了,那么远。”
闵行洲动作不急,“接你回家。”
她小声啜喏,“奶奶都没回。”
“清汤寡水,清规戒律。”闵行洲眼眸含笑,“你受得住吗。”
压根受不了,她性格虽时顺时乖,寺庙里的规矩就不适合。
林烟揉了揉手腕,“打坐参禅,腰麻。”
“悟了什么。”他问。
司机开车,平缓回程。
她偎到闵行洲肩膀,“什么也没悟,专门等伱大架光临接我回家。”
闵行洲眼尾漾了一丝笑意,“得意忘形。”
林烟就这么仰下巴看闵行洲,他笑的时候多淡定,多认真,眉眼里像是包含了数场岁月洗礼的故事。
“你今天去看我的电影了?”
他淡淡地,“身边没一个嘴严的。”
林烟丝毫不替赵寅隐瞒,“赵医生说的,你把他丢在环球广场。”
闵行洲揪紧她的衣领,用力抱在怀里。
粗鲁的,不加以给人思索的机会,林烟已经稳稳在他怀里,面对面的姿势。
“哭到眼肿,谁哄。”
林烟停顿了会儿,他原是去看《霓虹迷幻》。
“就是演的,不哭过不了戏,你介绍的王斌王导,严厉著名。”她笑嘻嘻解释。
闵行洲看着她,“我看你不像演。”
他太了解真哭与演戏的区别,见过无数回她的委屈,真哭,她眼睛里毫无一点颜色,是硝烟废城里被遗弃的屈曲。
而不是歇斯底里。
林烟呼吸蹭到闵行洲鼻尖,“那你现在疼疼我。”
闵行洲手指穿插进她的发,揉在指腹弄。
林烟有记忆,记得造就那场哭戏的经典回忆,“你知道那场哭戏怎么来吗,你那时和我冷战,我问你来不来横城看我,你没给答复…”
虽然,后来,他真的到横城呆三个小时。
物欲横流的春花秋月,那时候的闵行洲压根没有任何女子入他的眼,薄情的透彻,不加丝毫掩饰。
“挂了电话,镜头开拍一对上,眼泪就止不住地流,真情流露就成了剧里的名场面。”
她越说声音越低,委屈就像松动的河堤坝口,不知道在那一瞬间会坍垮。
闵行洲沉默很久,深绵灼灼的呼吸在她耳畔,像哄,“是了,真混蛋。”
林烟埋在他肩膀,笑讽,“专找虐。”
窗外煞白的闪电划亮,闵行洲轻轻揉她肩膀,声音变得十分沙哑,“林烟。”
她“嗯?”了一声应他。
“会恨我一辈子吗。”闵行洲两连问,“会离开吗。”
林烟没说话,恨谈不上,当时的确是自找的罪受,他那时不爱她,知道结局的事情,为了哭戏才找上他。
以后离不离开的事,谁能知道未来,她也没找大师算过,她不信这个。
“我想两个小宝贝了。”林烟抬头看着闵行洲,“什么时候到家。”
闵行洲抬了抬手,拇指缓缓刮过她眼尾的红痕,“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他声音变得很轻。
她说她的,他执着于他想要的答案。
他的三个宝贝躲起来怎么办,他该去哪里要回来。
林烟抿了抿唇,“知道了。”
他搓紧她的手心,“以后想去哪里,我都陪。”
“就去巴厘岛。”林烟笑起来,“我们一起去参加赵医生和赵太太的婚礼。”
赵寅没拖延,是至今才搞好廖家全体都去巴厘岛,廖仲钦顽固得很,说不去就不去,赵寅磨嘴皮,休假就往寥家跑,一身绝活本领全拿出来耍。
廖仲钦拉不下脸,他不肯去,这场婚礼廖未芝就不办,用‘威胁’一计,双方死死拖着。
最后,在赵寅捧上老白干的怂恿,廖仲钦稀里糊涂醉酒,才答应。
“你帮我订机票。”
诡计多端的赵寅一饮而尽,“成嘞岳父大人。”
孩子太小,林烟没带出国。
闵行洲口头答应,陪她来看这场婚礼。
唱地面朝大海,上方挂着串串蓝色风铃,以风铃为主题,风一吹,铃铃地响。
有人打趣得起劲,廖未芝再有一胎就叫零零。
捧花在声声祝福下,飞落到顾小姐怀里,顾小姐当场吓得脸色煞白。
“救命——这什么玩意儿啊,谁这么盼我结婚。”
“林烟,你拿住。”
顾小姐想给距离最近的林烟。
林烟双手抱胸,也不接,“我结了两次婚,第三次就免了。”
在大家唏嘘那束捧花的时候,台上的赵医生和赵太太偷偷摸摸吻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