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和他的副手正在指挥作战。
“节省弹药,咱们可没法补充。”
“小心,再坚持片刻,他们就要退了。”
这时候,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的肩膀从后面被拍了一下。
有个声音问他:“怎么样了?”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下意识回答:“形势一片大好……”
然后愕然转头,看见一个满脸胡须,戴着墨镜的亚洲男人正在他身后,和他以及副手一起盯着前方战场。
“你是谁?”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警惕问。
“我啊,那个谁,你都不认识了?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
在赵传薪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的副手悄悄从背后靠近这个陌生人,想要偷袭制服他。
却不料,陌生人头也不回,反手一個肘击。
“奥……”
副手捂着脖子疼的弯腰。
那陌生人顺势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薅到了自己面前:“你这人真是没有武德,偷袭老人家,这好么?这不好。”
副手:“放开我……”
又有两人围了上来,赵传薪抓着副手头发,侧踢,转身后踢。
两人倒飞出去。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也想帮忙,正要掏枪,赵传薪猛地向前踏步。
一脚,正好踩到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脚背。
“啊……”
这很难不疼,以至于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松开了手,抱着膝盖跳脚。
赵传薪竖起食指:“嘘……”
前面的人正酣战着,竟然没有发现后面情况。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神色变幻,尚算镇定,问:“你是谁?”
赵传薪龇牙笑:“我叫奥德彪,从奎特沙兰来。你呢?”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
赵传薪没听过。
因为他不熟悉墨西哥历史。
他不知道,这人大有来头。
原历史,此人参与了墨西哥革命的四个重要阶段,在墨西哥近代史上笔墨浓重的狠狠记了一笔。
这是个理想主义者,并为将墨西哥土地还给农民奋斗到他被刺杀那一天。
赵传薪问:“你是土匪?”
“不是。”
“你是乡村骑巡队?”
“不是。”
“那伱是个啥?”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看着自己的几个手下,统统被一招制服。
又见赵传薪扛着蒙德拉贡步枪,腰间别着柯尔特转轮,却没有使用热武器。
拳脚如此了得,双方又近在咫尺,使用武器威胁想来更大。
于是他对赵传薪充满了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他想了想,最后选择老老实实回答,言辞恳切道:“我们是起义军,农民起义军。我们的目的是袭击大庄园,夺回农民土地。我们不是坏人。”
赵传薪闻言,将手松开,副手得以解脱,跑到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身边,手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手枪。
赵传薪掏出烟点上:“如果你敢拿枪指着我,我会掀起你的天灵盖。”
副手有些不服气,却被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按住了手背。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问赵传薪:“你想要什么?”
赵传薪不大熟悉墨西哥历史,后世的墨西哥很操蛋,毒贩子能和官兵对着干。
那么就说明眼前这些起义军失败了,否则也不可能被大漂亮暗中操控,在未来乱成那个逼样。
赵传薪本想将老墨这当成自己的仓库,此时却忽然萌生了点别的想法。
他不爽大漂亮久矣。
与其将老墨当自己仓库,不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将老墨打造成自己的后花园,趁着大漂亮还不能真正左右世界局势的时候,给大漂亮添添堵,
赵传薪说:“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在人生的尽头,回忆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
我都不敢这样想,你厉害行了吧?
副手等人也发懵。
啥意思?
赵传薪见他们不说话,又问:“你们缺武器么?”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点点头。
赵传薪一口烟从两个鼻孔喷出:“我认为今天你们应该后退。然后过几天,你们派人偷偷去奎特沙兰,那里有个白房子酒馆,到时候给你们一批武器弹药。”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诧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传薪四十五度角望天:“因为,我想在某天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而斗争。”
说完这句话,赵传薪感到自己升华了。
脱离低级趣味了。
以至于自我肯定的点点头:“是这样的,没有错。”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等人却没有升华。
这会儿,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夺回本应属于农民的土地。
眼前这人非敌非友,十分古怪。
他们好奇的同时,也不忘记警惕。
赵传薪指了指埃米利阿诺·萨帕塔:“撤退吧,乡村骑巡队死伤惨重,他们也不愿意再打了。只要你撤退,他们就会跟着撤退。”
说完,他一个后仰,坠下了山脊。
众人连忙去看,却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副手问:“埃米利阿诺,他说的是真的是假的?”
埃米利阿诺·萨帕塔目光闪烁:“试试就知道了。他说的话虽然古怪,但我感觉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
赵传薪带着吃饱喝足的阿居雷·伊达他们回去的时候,果然,埃米利阿诺·萨帕塔已经撤军,而弗朗西亚也不想再打了。
赵传薪大言不惭道:“队长,我的这几个兄弟,包抄到敌军背后。敌人不服,想要开战。有敢死精神的胡斯蒂诺二话不说开枪连打死五人。拼刺刀的时候,米格尔·埃斯特万一人一刀,砍翻了整条山脊。最后谈判的时候,阿居雷·伊达对吼了一嗓子——今后胆敢再犯,虽远必诛。敌人闻风丧胆,落荒而逃。阿居雷威风至此,恐怖如斯啊……”
阿居雷·伊达他们脸都红到了耳后根。
他们在林子里吃了个肚圆,然后敌人就退了。
躺赢。
堂约翰·康斯坦丁竟然胡吹大气,将他们吹成了英雄好汉,真是让人赧颜。
弗朗西亚虽然不信,但敌人确实在赵传薪带人绕后的时候退却了,至少说明他们起到了作用。
但这并非弗朗西亚想要的。
弗朗西亚是想借机除掉约翰·康斯坦丁,给州长和奎特沙兰的地主卡米洛·托里克一个交代。
所以,他用鼻子“哼”了一声:“再交给你个任务,去追击敌人。”
这个活没人愿意干。
老话讲——穷寇莫追。
因为求生本能,会让敌人拼死一搏。
所以这活很危险。
赵传薪收敛了笑意,淡淡道:“我们有些累了,我看就算了吧。”
弗朗西亚脸色变得强硬,提高声调道:“你敢抗令?”
众人都看向了这里。
大家都能看出阿居雷·伊达他们脸上的疲惫之色。
尤其是阿居雷·伊达,毕竟还没有成年,一只肩膀因为枪的后坐力而耷拉着,看上去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凄惨。
众人皆知,他们已经打不动了。
况且,不管众人对约翰·康斯坦丁三人什么看法,哪怕就算巴勃罗都觉得弗朗西亚有些过分。
不管怎么说,约翰·康斯坦丁他们也算给大伙解了围,否则不一定要死多少人呢。
赵传薪此刻笑意全无,忽然上前,抬手“啪”地一个大臂兜扇在了弗朗西亚的脸上:“你他妈一会儿让我往东,一会儿让我往西,我他妈都让你支使懵逼了!你他妈到底想让我干他妈啥?”
弗朗西亚脸上立刻肿出了五指山,被赵传薪扇的一个踉跄。
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脸,指着赵传薪,惊怒道:“你,你……”
赵传薪甩手,“啪”地又一个大臂兜:“你他妈什么你?”
“你,你眼里还有上官么?还有州长么?”
赵传薪上前,一把按住弗朗西亚脑袋,另一只手掌拍打弗朗西亚后脑勺:“焯尼玛的,我眼里啥都没有,连天良都没有,你算个几把?”
弗朗西亚这赵传薪按着,不由自主的弯腰躬身,却是大喊:“来人,杀了他……”
阿居雷·伊达、米格尔·埃斯特万和胡斯蒂诺紧张极了,因为周围人已经开始摸枪跃跃欲试。
赵传薪鹰视狼顾,按着弗朗西亚,指着周围人说:“我看谁他妈敢动?巴勃罗,退下!”
巴勃罗本来也不太想招惹这人,闻言更是不敢动一下。
赵传薪大致看明白了,这些乡村骑巡队的警察,和土匪无异。
心中并没有墨西哥朝廷,也没有王法。
骨子里还是土匪那一套。
谁拳头大,谁不好招惹,那谁就说了算。
弗朗西亚大吼:“你们还在等什么……”
赵传薪薅着弗朗西亚头发,用力一掼,将他掀翻在地。
并告诉阿居雷·伊达:“给我打。”
米格尔·埃斯特万情知上了贼船,如今只能和堂约翰·康斯坦丁一条道跑到黑。
就算堂约翰·康斯坦丁这会儿想要把天捅个窟窿,他也必须帮忙扶梯子。
阿居雷·伊达这个年轻人,则是做事根本不计后果。
最后还剩个胡斯蒂诺,完全是被赵传薪给驯服了。
就像给动物灌输本能,不听话就挨打,听话就有奖励,尤其是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本能会让他听话。
于是三人围着弗朗西亚一通拳打脚踢。
赵传薪则右手扶腰间的转轮枪套,对着包围了一圈的人说:“七步之外,我的枪快。七步之内,我的枪又准又快。有谁想试试?”
别说,有个在赵传薪背后的人,还真就想要试试,忽然抬起了步枪枪口,想要在弗朗西亚面前表现一下勇气,后续说不定还能提拔个队长当当。
就在他刚刚抬起枪口的瞬间。
砰。
赵传薪的手臂快成了残影,众人只看见了他腰间的硝烟,枪又重新插回枪套,好像从来都没有拔出来过。
而那个举枪的人,眉心处多了个.45口径子弹造成的弹孔,正汩汩流血,仰头便倒。
周围鸦雀无声。
赵传薪右手依旧扶着腰,左手指了一圈:“还他妈有谁?”
巴勃罗目光闪烁:“约翰·康斯坦丁,弗朗西亚回去向州长报告,你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他说这话,就没安好心。
赵传薪对阿居雷·伊达他们抬抬手,三人停手。
赵传薪来到弗朗西亚面前,俯身问:“你会告状吗?”
谁知道弗朗西亚还没有被打服气,梗着脖子,满脸是血的冷笑:“约翰·康斯坦丁,你完了……”
赵传薪再次拔出阿居雷·伊达腰间的刀,朝旁边一根杆子砍去,两头削尖,插在了地上。
弗朗西亚兀自喋喋不休:“你完了,我会将你送进普埃布拉监狱,在那里你会生不如死……”
赵传薪猛地朝他脖颈剁了一刀。
嗤……
赵传薪踢了一脚,首级冲天而起。
下落时,恰好落在了插在地上的杆子上。
斜茬正好刺入首级的脖颈处。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赵传薪一指巴勃罗:“今日,土匪骡子勾结韦拉克鲁斯州乡村骑巡队埋伏我们,队长弗朗西亚被骡子和马蒂内利残忍杀害,我们又灭了他们给队长报仇,巴勃罗,我说的可有错?”
巴勃罗汗流如瀑。
这人简直胆大包天。
他嗫嚅道:“这……对,对,对……”
赵传薪又问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捧哏者阿居雷·伊达吼道:“我们也觉得对。”
“对,是这样的。”
“没错,我亲眼目睹……”
众人七嘴八舌的附和。
赵传薪捡起弗朗西亚的皮佩尔·纳甘步枪,又捡起他的帽子丢上了天。
砰。
帽子飞起。
快速拉栓,砰。
帽子再飞。
砰。
砰。
众人心惊肉跳的看着赵传薪打完了8发子弹。
这种乡村骑巡队警察制式的皮佩尔·纳甘步枪,一共能装8发子弹。
赵传薪冲众人冷笑:“谁要是敢歪曲事实,我会上门去找他纠正错误。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我约翰·康斯坦丁,我一个人能杀地主家的几十个打手,杀尔等如砍瓜切菜。”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没人敢反驳这个杀人不眨眼且胆大包天的家伙。
赵传薪一摆手:“打扫战场,班师回朝。”
弗朗西亚死了,分明应该是巴勃罗带队。
可下令者,却是骑巡队警察普通一员的约翰·康斯坦丁,但没人觉得有问题。
这就是土匪队伍。
赵传薪知道,纸里包不住火,这等秘密是藏不住的。
但是只要名义上弗朗西亚是骡子一行土匪勾结韦拉克鲁斯州骑巡队警察杀的,就足够了。
只要州长不会明目张胆的来找他麻烦就行。
如果州长卡尔德龙·贝拉兹克斯真那么干了,说不得,赵传薪会启动第二方案,带着造反团队穿州过府,将墨西哥杀个对穿。
回程的时候,赵传薪依旧让阿居雷·伊达将吊坠佩戴在衣服外面。
他却回去睡觉了。
毕竟是要上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