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在听到吞口重彦的回答,藤原侑就知道自己的猜想全部正确,想要与他合作的办法又增加了一种,看来他的心里还是很畏惧组织的,要不然也不会方寸已乱。
他缓慢松开手,因为知道面前人不会再喊来保镖,镇定自若地帮忙补沙,伸手做出邀请的动作示意吞口重彦跟随自己前往下一个发球台。
长时间逗留在这个位置会引起两名保镖的猜疑,藤原侑自然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让对方有机可乘逆转现在的局面。
下一个发球台距离高尔夫电瓶车停靠的位置较远,由于霞关乡村俱乐部球场风格是林间,藤原侑利用地势的高地落差成功把吞口重彦引诱到自己规划好的位置,他停下步伐缓缓转身,放下高尔夫球杆包,直言道:“下川洋佑死亡的信息是公开透明化的,我想吞口先生你一定已经知晓了。所以我也不跟你多说废话,我现在手里有你与组织的每一笔交易记录以及你与他们二人私下会面的多张照片。”藤原侑故意稍作停顿,观察吞口重彦的面部神情变化,随之继续:“只要我稍稍动用一下手指,这两份文件就会公之于众,到时候组织会把你怎么样……我想身为组织合作对象的你更加了解吧?”吞口重彦视线落于脚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之所以感到恐惧就是很清楚组织的恐怖之处,所以在得知下川洋佑死讯的时候,他都做好打算带着妻女逃离日本。
可是当警方公开表明杀害下川洋佑的人是中原京子后,他就认为并不是组织出得手,现阶段也没有人找上门来,说明自己的事情并没有被组织知晓。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位并非是组织的年轻人,竟然掌握了所有的消息,他现在完全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不论是答应,还是拒绝,他的结局应该都十分难看。吞口重彦深思熟虑后,缓缓抬头直视面前看似腼腆的年轻人,慢吞吞的开口道:“只要你能保证我老婆和女儿的人身安全,我就答应你。”
“放心,我这边不放出去消息组织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藤原侑佩戴手套的手插进裤兜取出毛巾,亲手为吞口重彦抹去滑落至下颌的汗水,语气缓和道:“吞口先生你大可放心,我们公安做事绝对会以保护国民安全为首。”公安?
他居然是公安?吞口重彦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青年竟然是这等身份,但仔细想想在日本境内有如此能耐的,除去庞大神秘的组织之外,也就只有警察厅的公安警察才能做到吧。
原来传闻所说的都是真的,警察厅近年来一直在针对组织实施各种计划,就是效果不是很显着。
但按现在来看,并不是公安警察无能,而是时机未到吗?组织若是存在一天,对自己的威胁也会存在。
吞口重彦知道自己踏上这条贼船最好的结局就是在牢狱里度过余生,但他还是不希望自己的一时贪婪牵扯到他心爱的家人们,他还是希望组织可以被拔除的。
“合作愉快,年轻的公安警察。”藤原侑看向朝自己伸出的手,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回握,他收敛起假惺惺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他早知道今天的行动会成功,并没有多少喜悦感和成就感。
因为他心知肚明吞口重彦只是组织手里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想要推翻组织还需要做很多事情,所以没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合作愉快,吞口先生。”
“需要我怎么配合你?”
“你现在只需要好好打完这场高尔夫球,然后尽可能减少与这两人私下会面的次数,剩余的事情不需要你去操心,组织的安排你照常执行就行了。”
“那我应该怎么联系你?至少该给我一个姓氏吧?”藤原侑神情上虽然没多少变化,但是内心还是有些纳闷的,他一向不擅长取名字,短暂思考过后,只能干巴巴地回答道:“称呼我为先生即可,这是我的邮箱地址,你背下来就直接销毁掉……可千万别动小聪明,不然会死得很惨的你明白吗?”
“自然是明白的,先生。”
“那就好好享受这场高尔夫球吧,吞口先生。”藤原侑笑眯眯地双手供上已经擦拭完毕的一号球杆,站到一旁保持肃静,他倒想看看吞口重彦的高尔夫球技究竟有多烂,刚才第一球都没怎么注意。
然而,两分钟过后他只听到了挥杆的动作,并没有听到做功课时挥杆击球的清脆声响。
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视线朝下探去才发现高尔夫球安安静静躺在球座上面。
好家伙,敢情这家伙是挥了一个空杆啊?吞口重彦尴尬地恨不得挖一条地沟钻进去把自己埋了,他对自己的高尔夫球技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但从未离谱到这种程度,多半是被这名公安警察盯得发挥失常了。
但他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硬着头皮在这份监视下继续打下去。他发誓从今往后都不想打高尔夫球了,是时候戒瘾。
藤原侑并不知道给吞口重彦制造了如此巨大的心理创伤与阴影,他在两小时后神清气爽给霞关乡村俱乐部的负责人递交辞职信件,就坐上怀特驾驶的车离去。
他倚靠在车后座摇下车窗,享受风带来的凉爽,扬眉问道:“怀特,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啊?”听到自家上司问起,怀特直接把车停靠在一旁,就差两眼泪汪汪变成荷包蛋,大声控诉起来,语速快到日语水平都进步了:“克雷尔先生你是不知道江口女士有多可怕!她居然一上来就把手贴在我的腹部来回抚摸就像逛街不肯回家的人一样,而且还一直捏我的手臂肌肉,我真的差点就一拳头把她干翻在地了!”藤原侑光是脑补这种画面就觉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甚至回想起四年前在警校时期他曾为了几套服装就被损友
“典当”在牛郎店的往事了。他捏了捏鼻梁骨,闭起眼睛养神起来:“抱歉怀特,今天让你受累了。”
“哎?只有这么一句吗?”
“这辆车也归你。”
“下次还有这种事情,克雷尔先生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哦,那我真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