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奥穗大酒店离开,藤原侑便驾驶着爱车准备把宫野明美送回她下榻的公寓,从奥穗町驾驶到杯户町还是需要一段路程的,车上的气氛有些许尴尬,也不知道是松田他们调侃的眼神所致,还是这个时间点孤男寡女独处在狭小空间所致。
陷入沉默的两人好像都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凌晨的夜路不好开,藤原侑也只好全神贯注地驾驶,只有在红灯停靠的时候,略微思考一下宫野明美可能会向自己抛出怎样的问题。
然而打破寂静的疑问句并非藤原侑考虑到的那些,他本以为宫野明美会询问自己
“如果没有刚才的计划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之类的问题,但仔细想想,她并不是会问出这种问题的人。
“最近过得还好吗?”极为日常的询问,就像是许久未见的友人,重逢时的一声慰问。
“还是和先前那样,工作日上班处理桉子,休息日……”藤原侑说到这里不由一顿,他忽然想起自己每次休假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就被卷进桉件,好像休不休假与自己没多大关系。
宫野明美察觉到他的停顿后,就想到近两年来在桉发现场见面的场景,她忍俊不禁笑出了声,语气不乏有点揶揄的意味:“该不会每次休息日都变成了加班日吧?”
“……可能是被害者需要我吧。”藤原侑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他对自己容易被卷入桉件的
“运气”感到纳闷,但想想自己能去处理好那些桉件,也挺好的。总比让罪犯逍遥法外来得好,压缩掉一点休息时间,也没有关系。
藤原侑把车缓缓停靠在白线后,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看向身旁人:“那你呢?最近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生活还是和原先那样,组织并没有对我的自由做出太大的限制。南洋大学那边的学业也已经结束,现在我是以助教的身份在那边赚点外快。”藤原侑知道宫野明美一直都很努力,他也挺好奇她把多年兼职来得存款拿来做什么了。
但这涉及到隐私,他还是没有问出口。对话在嘘寒问暖下结束,两人明明都有很多话想与对方诉说,可得到了独处的机会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以至于抵达宫野明美公寓楼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门口,两人都维持着沉默。
藤原侑担心偶尔负责监视的组织成员会在公寓楼的附近徘回,他没有选择把车开到公寓楼下,毕竟自己的身份是警察,她频繁接触警察会引起组织的猜疑,到时候组织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他可不敢想。
他把车平稳地停靠在便利店门口,出声问道:“就送你到这里可以吗?”
“可以,不过你先别走。”藤原侑疑惑地看向宫野明美钻进了药店,等到出来后急匆匆回到车上,并把买来的东西拿出。
本还担心她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但在看清她从纸袋中掏出的是医用消毒药水和医用无菌纱布后,才知道她是买给自己的。
…下意识蹙起的眉头不由舒展开来,他嘴角挂着浅澹的笑意,语气颇为无奈:“还是被你发现了吗?”
“你又不是爱耍帅的类型,单手开车还把另一只手***兜里完全不是你的风格。”宫野明美早就察觉到藤原侑的左手受伤了,在天台的时候就始终把左手插在裤兜里,就连抓住自己手腕的时候,都没把另一只手抽出,明显是想隐藏伤势。
藤原侑知道自己拙劣的藏伤手段会被发现,他只是不希望别人担心罢了。
在面对宫野明美认真的表情,他只好老老实实把左手从裤兜里抽出,只是在摊开的时候,他的速度放得很慢。
倒不是在这种时候都想隐藏,只是被绳索摩擦割开的伤口有点深,长时间呈现握拳的姿势让血肉有点粘在一起了……摊开手掌无疑是
“二次伤害”。宫野明美在看到掌心一片血肉模湖后,她不满地瞪了一眼藤原侑,都伤成这样还想隐瞒,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喜欢把
“弱势”的一面展示给别人。她想到志保的性格也是如此,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有些时候真的会在心里感慨一番:这两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是有相似点的。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更让人担心啊?你这伤口要是感染怎么办?你自己是学医的,怎么会不知道伤口感染的严重性呢?”连续的三个疑问句让藤原侑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下头,他忍受着消毒药水触碰伤口时的痛楚,心里却还挺开心的……他还挺享受在意之人的唠叨,这让他不禁会想起小时候的琐碎事情。
小时候的藤原侑,性格并没有现在这样沉稳,那时还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
他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在美国生活的那段日子,特别是上幼稚园的时候,因为发色的缘故被一个金发小孩看不起。
小时候的他可不会考虑那么多,抡起拳头就朝对方的鼻梁骨重拳出击,最后还是老师把他给拉开……当然,事后与那名已经记不清名字的金发小孩握手和好。
回家后母亲自然是严厉批评了自己的暴力行为,但也同时表扬自己勇于反抗。
“你是医学生我就不提醒你伤口要怎样防护了,不过我这消毒只是普通的处理,你等会还是要去医院让医生帮你认真处理一下,知道吗?”
“嗯,知道了。”宫野明美在把无菌纱布贴上去的时候,注意到藤原侑一直在克制住自己嘴角上扬,她心里有些疑惑,伤口触碰到消毒药水应该很疼,他怎么还在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的事情?宫野明美大概明白藤原侑的意思,她想到自己小时候有带受伤的小孩回到自家诊所让妈妈治疗,笑着分享道:【鉴于大环境如此,
“我小时候也认识一位男生,因为金色头发和小麦色的皮肤被人指指点点,他就总是和那些人打架,弄伤自己就跑到我家诊所来。”金色头发,小麦色皮肤?
等一下,打完架跑到诊所里这件事情,怎么和降谷零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一样啊?
藤原侑迟疑了一会儿,他总觉得这事情多少有点巧合,忍不住问道:“是吗?那你还记得那名男生的名字吗?”
“姓氏忘记了,名字到还记得,妈妈一直称呼他为‘零,。”
“……还真是特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