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没有完全褪去另一人样貌的“黑发青年”顶着略显女性化的面容站起了身,她手边杯子里的水喝完了,所以要去倒水。
狭小的房间内烧水壶先前已经呜呜落了声,那点声音还被收音设备收了去,引得有几个弹幕好奇地问她。
祁竹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顾水还温烫,就这么仰头灌了下去。
喝完水,她刚刚起伏的心情略显平静,开始回顾自己怎么会站在这。
白僳所在的直播平台早先因为白雾区的事停了一段时间,对外声称是在平台升级,当然了大家也知道这只是托词,其实是主播残了一大半,人手不大够。
特殊部门自然知晓这件事,于是安排了一番,他们确实借着直播平台的名头让白僳去了郊区那家精神病院取材,联系用的也是直播平台的号码。
但是,一天前,意外发生了。
没有人知道直播平台所属的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内部发生了一些变动,这些变动在几天之内完成,等特殊部门抽出注意力时,新的领导已经走马上任,并指名几个主播立马恢复直播。
很随意地一指,点的人名也没什么规律,只能看出是没有被白雾区事件影响的几个员工。
特殊部门想阻止或延后,可当他们一有动作就会冒出一个很棘手的灵异事件把他们绊住,一来二去的,拖得就到了直播平台把通知发出去。
颇有一副逼迫架势,可问题就是,特殊部门也联系不上白僳。
精神病院里似乎出了些状况,通讯不再畅通。
特殊部门要派人去也得花时间,最便捷的方法便是找人替代白僳应付一下直播,刚好他们有这样的能力者。
于是祁竹月被赶鸭子上架了。
她对白僳是有点熟悉却也有点怵,从外貌上来讲她可以完美模仿,但性格和行为模式就差多了,为此她特别戴上了口罩和眼镜。
装着有些感冒的样子,声音的异样也能糊弄过去。
毕竟外貌的相似就能应付很多,可祁竹月不擅长直播。
说不擅长都是谦辞,她对直播是一窍不通。
在花了两個小时研究白僳的过往录播,祁竹月在一众表演大胃王吃播、做黑暗料理、玩恐怖游戏等等中,挑了一个最不考验操作的——看恐怖电影。
她只需要安安静静坐在那当个摆设,波澜不惊地看完几部观众推荐的据说很吓人的电影。
作为特殊部门的成员她自然不会怕这种低成本或者大制作的电影,所有的剧情她都含着眼看了过去,直至下播,至少在处变不惊这块没有露馅。
至于其他的?祁竹月无暇顾及。
她现在所在的房子是孤零零的出租房,由乔江友情介绍,联系了她住的地方的房东暂借了这间还没租出去的屋子。
乔江的住所就在隔壁,祁竹月来的时候去隔壁望了眼,满屋子的浅色,看起来还有点柔和……扯远了。
祁竹月现在用的设备都是跟乔江借的,借来笔记本等装备,凑合着完成了一场直播。
喝完水,祁竹月也把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在没有等到下个指令的情况下,她在屋子里兜了起来。
转了两圈,最终停在了窗户边。
之前为了直播祁竹月把房间的窗帘给拉上了,她一面想着白僳这个神秘而又危险的人物现在跑到了什么地方,一面把窗帘拉开呼吸窗外新鲜的空气。
……她本该是这样的。
仍顶着部分黑发青年样貌特征的女性瞪大了双眼。
那是什么?
天空好似被晕染成了血一般的颜色。
不是落日的时分,从窗口望出去的那一片天色却在慢慢从橙红转变为赤红,起先并没有人注意到这点变化,但在色彩变得浓郁后,不少人因为光影的变动而探出了头。
这一探,看到了末日一般的场景。
太阳……太阳要落下来了。
不是夕阳西下落入地平线的下沉,而是深红色的球体与地球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了,所有人都觉得周遭空气升温了几分。
祁竹月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站在走廊上,她惊愕地看着天空的异象,除了天色被炫目的红色所晕染,更多的……更多的是……云层也变厚了?
层层叠叠的云雾从上方飘过,飘得有些低,但很快便犹如被风吹过一般飘散了,只剩下了那轮红日。
“哇,这个景象。”耳边突然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祁竹月扭头一看,是乔江。
租住在隔壁的乔江不知何时也出了门,她撑在走廊上的扶手栏杆上,眺望着远处。
发现有人看她,乔江转过了头,冲着看她的祁竹月露出了笑脸,并说道:“这个场景很美,不是吗?”
……
精神病院在地图上如今是怎样的显示?
卫星在天空异象的影响下出现了一片雪花闪烁的画面,什么都看不清;而来到现实中,离得远望不真切,只有离得近了看才能瞥见那片黑色的浓雾。
外界的异常先放到一边,将镜头拉近到精神病院的大楼内后,能够发现原本在楼内活动的灵异这会儿都瑟瑟发抖起来。
它们在害怕着,令它们战栗的气息自地底袭来,它们或匍匐于地,或寻找了一处掩体藏于其后。
视角一点点越过地面向下陷落,路过布满冷气与冰霜的地下一层,最终来到了吟唱声不断,高昂而悠长,宛如在举行着一场盛大的仪式。
仪式是真,召唤也是真。
只是召唤稍稍卡壳还被做了改动,导致仪式现场发生的一切在有些“人”眼里显得不伦不类。
但没关系,这对于正儿八经的人类而言,已经很超规格了。
陈牧感到一阵晕眩。
在黑发青年发出了嫌恶的声音后,陈牧看周围世界的视线仿佛清晰了几分,可在目光触及那一团团或粉或白,亦或是红的色块上时,人的大脑如针刺般疼痛。
要炸裂了,脑子要炸开了。
如果人类此刻还清醒一些,他或许就能分辨出他附近全是超出他认知的存在,或许闭眼逃避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精神病院本身给他带来的影响以及理智的缺失使得人浑噩般跌坐在那,维持着撑起自己的姿势。
接着,没等人类缓过神,他就被一股外力提起朝一旁一丢,失重感从有到无后,陈牧又落到了一块软软的,向下塌陷的地面上。
白僳驱使着分身把碍眼的人类丢到远处,整片地下二层的空间在短短数十秒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两块有些相似却水火不容的场景碰撞在一起,互相挤占对方的生存空间。
从上方蔓延而下的是血肉医院的区块,而另一边颜色相近的则是蠕动的肉块。
这肉块……肉块们,看着好像有些眼熟。
黑发青年眯着眼想到,他在哪里见过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