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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3 第一阶段破袭胜利
    “传令——”洪石头浑厚的声音,在夜幕中穿得很远。

    “立刻打扫战场,抢救伤员!”

    “补充些给养,其余的粮草全部烧掉!”

    “秦人留下的牲畜,则统统杀死!”

    楚卒齐刷刷亢奋道:“谨遵将令!”

    无论楚卒们在今夜之前是否认识洪石头,方才这位洪千将的骁勇,已经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

    五千精兵立刻动作起来。

    伤兵仅有几十个,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轻伤——他们身上的铁甲很好地保护了自己,秦国民夫手里的那些木棍根本破不了防。

    那些受伤的士卒反而还会被其他人嘲笑——

    “刘家老三,回去还得好好练练呐!”

    “连秦国民夫都打不过?该不会是昨晚睡多了吧!”

    “难道是自己跌倒了?可这冰天雪地里也没有俏娘们儿,怎么好端端就腿软了呢……”

    受伤的士卒耷拉着脑袋,很是羞臊……却也无力反驳。

    士卒们将尽量多的粮草装载到爬犁上,剩下的都堆在一起,准备一把火烧干净。

    秦国的伤员当然是得不到人道主义救援了……如果遇到受伤的秦人,这些楚卒们会毫不客气地一剑攮上去,送他去地下与其他秦人团聚。

    这倒不是楚人残忍——主要是秦楚之间深仇大恨,很多楚卒邻里家里都与秦人有不止一笔的血债。

    杀戮秦人,没有心理负担。

    而且拿脚丫子想都知道——如果此战胜利的是秦人,他们也同样不会对楚国伤兵手软——肯定也是一剑斩了脑袋,拿首级去领赏去也。

    秦国人对于砍脑壳,可是有堪称偏执的快乐的。

    再退一步说——

    楚军的爬犁数量有限,每个爬犁上挤下五个楚卒已经是满满当当了,不可能有空间将这些秦国伤员带回去。

    要说给这些伤员包扎一下,将他们留在雪地中?

    在这样的天气里待在野外过夜,身上又受了伤……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不是绝望地冻死,就是被饿极了的野兽分食。

    直接一剑攮死,反而是最仁慈的做法。

    反倒是奉命杀死那些秦人留下的牲畜……最让楚人心疼!

    牛马牲畜是北方的特产,楚国想要获取这些牲畜,几乎只能砸下重金去购买。

    你说自己繁殖?不可能!

    北方的商人,只会售卖那些阉割后的牲畜或者雌性牲畜给楚国,那些能用作配种的公牲口、尤其是可以繁育战马的种马,则根本不可能卖给你。

    所以,活着的牲畜在楚国都是天价!

    君不见熊午良当初在郢都,仅仅是要了几千头牲畜,就把楚怀王的脸都憋绿了?

    这要是放在秦赵燕等北方国家,几千头牲畜算个屁啊?稍微大一点儿的牧场都不止上千头骡马。

    秦赵燕等国都有成建制的骑兵部队,而楚国只能玩得起步兵和战车协同作战……无论是机动性还是灵活性,都与骑兵差得很远。

    这也是楚军很难在秦军面前占便宜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无论如何……楚卒们忍痛挥剑,将那些拴在秦国辎重车上的牲畜通通宰杀……仿佛就像割自己身上的肉那般心痛。

    洪石头大步走上前,大手一扬,火把扔在辎重车上……不消多时,大火冲天而起。

    在这百年难遇的雪灾中,价值连城的海量粮食被付之一炬。

    无数旁观的楚卒都心疼得直咧嘴……

    ……

    黄武来到洪石头身边:“洪千将,任务已经完成,什么时候回去?”

    洪石头瞥了黄武一眼,咧嘴笑了——

    “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

    黄武懵了!

    洪石头大声下令:“尽快回收箭矢!随我继续埋伏!”

    秦人损失了一大笔粮草,丹於大营必定因此忍饥挨饿……但是却不一定就这么撤了。

    更有可能的是——丹於大营勒紧裤腰带忍一忍,同时咸阳方向再尽快筹集一批粮草补给,以最快速度运过来!

    洪石头麾下五千军卒现在士气正盛,伤亡无几;木柴、粮草也刚刚得到了补充。

    至少还能在雪地里再趴十五天!

    洪石头要给秦国人来一记梅开二度!

    当然,秦人肯定会尽量加强下一批辎重的保卫工作……那也不足为惧!

    从咸阳到丹於,上千里的距离,洪石头可以从中任选伏击位置——就算秦人打足了十二万分戒备,也总有疏忽的时候。

    ……

    秦军,丹於大营。

    秦军士卒们站在营帐门口,搓着手,贪恋地盯着暗淡的太阳。

    再有两个时辰,太阳又要落山了,同时也会带走它给予广袤大地那慷慨的温暖。

    由于出去砍柴的秦兵在黑羽卫的打击下伤亡惨重,现在派出去伐木的秦卒对这差事都是心惊胆战地应付了事——他们根本不敢走远,也不敢在营墙外多逗留。

    每一个出去伐木的秦卒,都要先抱定必死的决心,然后冒险出发。

    尽量多多少少砍些柴火,再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营中。

    可想而知——秦兵们砍伐回来的柴火当然越来越少……质量也堪忧。

    秦军的将官们还好,分配的柴火还能充足供应——只是苦了那些普通小兵,每天分配下来的干柴仅仅只够勉强烧一个时辰,随后便要眼睁睁地看着营帐内的温度越来越低,最后牙齿打颤进入梦乡。

    秦军因此恨极了楚军,自不多言……士气也随着柴火的短缺,一天天低落下去。

    营门外,传来马蹄声!

    秦军士卒们面露喜色——算算上次辎重到来的时间,现在应该是辎重车队来了!

    只是……为什么这马蹄声这么单薄?

    为什么营墙上的校尉,声音惊恐得变了音调?

    营门在军卒们好奇的注视下洞开,一匹快马疾驰而入,马背上坐着一个秦军衣甲模样的汉子。

    那汉子的造型惨不忍睹——身上挂着冰雪,甲胄残破不堪。那身衣甲上满是血污,已经凝结成淡红色冰晶的模样,怪诞又恐怖。

    细看他的脸,发髻散乱,胡须和头发上都带着成分可疑的脏污——分不清那是血迹?还是食物的残渣?

    “那是后军主将!嬴骁将军!”有眼尖的秦卒认出了马背上那狼狈的汉子,惊恐地叫了出来。

    秦卒们瞬间炸开了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