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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64 还是杀得少了
    “若非熊午良此番提醒,本国尉倒还忘了……”司马错缓缓笑道:“这火油,倒是破城利器!”

    “既然楚人善用火油攻防,我们秦人也一样可以!”

    “传本国尉之命——从国内迅速调集火油,押运前来——我要火烧郢都!”

    众将齐刷刷拱手:“谨遵将令!”

    对啊!

    楚人可以将火油与投石车搭配使用,咱们秦人也同样可以!

    虽然咱们这边的投石车,精度上要差了很多……

    但是秦魏韩三国联手,财力相当雄厚。

    就算浪费很多,也无所谓。

    只要有足够多的火油,秦人也同样可以通过砸钱的方式,轻松拿下重兵防守的郢都。

    白起低声道:“火油价格高昂,储备不易……短时间内,怕是难以搜集。”

    司马错摆了摆手:“待本国尉亲笔书信一封,送予太后、丞相——届时顷大秦举国之财力,定能在短时间内凑齐需要的火油!”

    白起闻言,也点了点头。

    那该死熊午良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若是一板一眼地拼斗,纵然能赢,恐怕麾下将士们的伤亡也不在少数。

    还不如直接就开始砸钱,还能保住许多将士的性命。

    而且现在是秦魏韩三家联合出兵——到时候三国共同分摊一下火油的用度,也无需秦国单独破费。

    言谈之间,败退下来的前军一万精锐已经安定下来……士卒们惊魂未定地重新列阵,各级将官清点着麾下军卒的伤亡。

    片刻之后,一个军法吏策马来到司马错的战车前,简单明了地禀报道:“我军首攻,伤亡六千四百余人。”

    “千夫长以上将官已经看押,待国尉定夺!”

    按照秦国军法——进攻时出现零散溃退的士卒,任何军官都有权将其斩首。

    而若出现了大面积的溃逃,则士卒免死领罚、千夫长以上军官皆斩。

    司马错沉吟片刻,觉得这一轮溃逃实在是人之常情——虽然秦国军法严苛,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

    “前军溃退之将官、军卒,免去死罪,改为降爵一级。”司马错思考了片刻之后,给出了一个折中之策:“令彼等重新整编,以待再战!”

    军法吏领命而去。

    司马错手搭凉棚,遥遥望向了郢都城。

    隐约间,能看见那面标志性的缺角侯旗,在城楼上迎风飘扬。

    “收兵。”

    ……

    天色昏暗下来,夜幕笼罩在战场之上。

    被烈火焚烧过后的焦臭味道,仍然久久没有散去……秦魏韩联军大营一片静谧,除了伤兵在睡梦中偶尔梦魇般呼号几句之外,再无别的声音。

    仅仅一日时间,熊午良的名字,便真切地化作了恐惧的鹰隼,阴影笼罩在每一个军卒心中。

    就在昨日,所有人都觉得熊午良已经是瓮中之鳖。

    这一战,联军必能凭借绝对优势,轻易取胜。

    结果仅仅只过了不到十二个时辰……虽然联军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秦魏韩联军将士们仍然认为联军必胜……但是他们的心情却不再放松了。

    这才一天的时间啊!

    已经有六七千军卒伤亡!而且都是悍卒!

    三军将士,皆揣揣不安,悚然惊醒——

    面前的郢都城,绝非他们轻松大胜之后的游乐园……而是一座吞噬生命的无情巨兽。

    熊午良,绝非已经坐以待毙的废物……而是被逼入绝境、拼尽全力要尽可能多地杀伤来犯之敌的狡诈之狐。

    以对面那位曲阳侯熊午良的阴险狡诈,等到最终取胜的时候,秦魏韩恐怕也要伤亡惨重、血流漂橹也……

    司马错的中军大营,灯火通明。

    国尉司马错在主位处拄着剑,站得笔直。

    白起、公孙喜、暴鸳等将军,则分列在座。

    虽然第一天的攻势很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凄惨。但是这间营帐里的气氛,此刻倒还算出乎意料地不错。

    “别看那熊午良狡计百端,只不过是个冥顽不灵的瓮中之鳖罢了。”公孙喜如是笑道。

    暴鸳也点头轻笑:“今日一战,我军伤亡虽巨,但却不至于伤筋动骨。”

    “再等上些许时日,那阴险的芈良小儿必定要付出代价!”

    其余众将,也是纷纷含笑赞同。

    气氛轻松且愉快。

    究其原因倒也简单——

    司马错刚刚已经向众将告知——接下来无需再努力攻城。

    只需在原地静坐,等待火油运来,便效法熊午良故事,以‘天火’破城即可。

    如此一来,众将的心情当然轻松了许多。

    别看那熊午良如今兵少将寡……像是少了牙齿的老虎。

    那也着实是一个棘手的货色。

    没牙的老虎也是老虎,也是一样要伤人的!

    若是继续强攻下去,就算能打下城池,也不一定要付出怎样尸山血海的代价。

    现在,要用海量的火油去烧掉郢都……虽然靡费甚巨,但是现在看来是值得的。

    心里一旦轻松了下来,众将便又开始口嗨了——

    “那芈良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与国尉作对!”

    “楚人非但不投降,竟然还敢顽抗!”

    “要我看——咱们这一路过来,杀的楚人还是少了,还没有彻底吓破他们的胆子。”

    众将纷纷大笑起来。

    回想着这一路的大肆屠杀,一个个心情愉悦。

    “芈良小儿,今日诈降,骗了孟将军的性命……忒煞可恶!”

    “如此卑劣,当杀!”

    “等到火油送来,便焚烧全城……为孟将军报仇!”

    “破城之后,定要鸡犬不留!”

    司马错面带浅浅笑容,看着麾下各国将领花式怒骂熊午良。

    原地等待,最后用火油焚城……这是最花费时间和金钱的战术,但也同样是最稳妥的战术。

    熊午良手里只有两三万残兵——守城有余,而进攻不足。

    他只能守在城墙上,眼睁睁地看着一桶桶火油陆续送来此处,而无力干预。

    最后,绝望地死去。

    郢都一战,已经稳了!

    ……

    郢都城墙上,又是另一番光景。

    一众楚军士卒,崇拜地望向熊午良所在的方向!

    今日,兵不血刃,便让秦魏韩联军付出了偌大的代价。

    不愧是曲阳侯啊!

    大楚军神!不外如是!

    跟在曲阳侯身后,必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倒是熊午良裹着大红色战袍,站在城楼的最高处,脸色仍然十分凝重——

    “虽然取得小胜,但今日之后,司马错也必定会想到用火油来攻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