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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 芈横的绝望
    曲阳侯府。

    负责值守宫门的百夫长一路狂奔而来,进了府门之后,只见自家主君披着一身甲胄,已经坐在了青铜轺车上,似乎早有准备。

    百夫长有点儿发懵……世人都说自家主君会法术,难道是真的?竟能预知自己的到来?

    熊午良听完了百夫长的如实禀报,嘴角微微冷笑:“果然来了。”

    “亲兵营,随我入宫!”

    话说跟着熊午良进驻郢都城的,除了几千曲阳新军的军士之外,还有形影不离的八百亲兵营。

    这八百人都是步卒,却是当世最精悍的重步兵——在相同人员数量的情况下,若论战力高下,即便是久负盛名的曲阳新军,也难与之相提并论。

    缺角的侯旗插在青铜轺车上;熊午良一身周天子赐下的大红色九头鸟战袍,手握平南剑,端坐车上。八百全副武装的甲士护着熊午良的青铜轺车,直奔王宫!

    藏在人群里的昭雎和景充,用衣袍裹住头脸,相视而笑。

    熊午良啊熊午良!

    你活不了多久啦!

    昭雎仰天长叹,感念交加。

    而景充满脸兴奋,自感大仇得报!

    爽!

    二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于是远远地跟在熊午良的轺车后面,也跟到了宫门以外……

    远远地,只见熊午良挥了挥手,对着身边的小黑说了些什么,然后五百精兵驻扎在宫外,其余三百人护着熊午良进入王宫……

    带兵进入王宫,无疑是大不敬。

    但在如今熊午良只手遮天的楚国,也算不上什么了。

    昭雎轻柔一笑:“纵然他带再多兵进宫,能挤进大王书房里的,充其量也就十几个人罢了。”

    “大王届时将会假意亲近,与熊午良靠近十步之内。”

    “弩矢已经淬毒,见血封喉!”

    “芈良啊芈良……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景充也笑了,连连点头。

    曲阳侯?军功封侯?大楚军神?

    那又如何?

    只要挡在我们团结一致的楚国老贵族面前,就一定要死!

    ……

    和两位老贼想象中的不同——芈横现在,整个人已经麻了!

    熊午良带兵进入王宫,麾下军士们几乎是毫不客气地接管了各处咽喉要道,吓得宫中的宫女纷纷尖叫躲闪。

    曲阳侯亲率一个百人队,直抵芈横的书房。

    芈横强忍怒气假笑着,还想着麻痹熊午良:“王弟,许久不见,先前的事儿,寡人深感……”

    熊午良也不废话,在小黑的铁包大盾牌后面缩得严严实实,然后大手一挥——两个亲兵踏步向前,便要搜芈横的身。

    芈横大惊失色:“无礼!无礼至极……王弟,你,你这是何意?”

    熊午良冷笑:“大王,您心里清楚。”

    两名亲兵如狼似虎地扑上去,直接就要把手伸到芈横的黄色锦袍里……芈横绝望地怒吼一声,自知事情败露,‘唰’一下从怀中摸出一支小巧的弩,赫然已经上好了弦。

    芈横咆哮一声,对着熊午良的方向扣下弩机……一道黑影极速闪过!

    ‘笃!’

    一支弩箭插在了小黑的盾牌上,箭尾还在危险地微微颤抖——这手弩模样不大,劲道竟是十足!

    眼看着弩箭前端微微泛蓝,小黑脸色一变:“君侯小心!莫碰!有剧毒!”

    芈横已经绝望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怒吼着向熊午良冲来……两名亲兵一左一右,架住了芈横的身体,后者挥剑徒劳地劈砍,砍在亲兵营的重甲上,只是溅起了点点火星而已。

    前些日子,曲阳县工业园区的石二再次实现了冶铁技术新的改良——最新式的铁甲,已经可以对这个时代的所有兵器形成降维打击。

    这种新式甲胄只有两个缺点——一是造价极为高昂,二是极其沉重。

    所以,新式甲胄只配发了八百亲兵营,并未大规模列装。

    言归正传——数个亲兵一拥而上,夺走了芈横手中的宝剑,将后者牢牢地按在地上!

    芈横狂怒地瞪着眼睛,不住地挣扎,口中仍然怒吼:“杀贼!杀贼!”

    在小黑的保护下,熊午良缓步上前,无奈地看着地上的芈横。

    芈横放弃了挣扎,咬牙切齿道:“芈良弑君!大逆不道!”

    “必为万世唾弃!”

    “老世族们会为我报仇的!”

    “天下列国也会攻楚——这个王位,你坐不稳!”

    “可恨——寡人不能早一点识破你的险恶面目!”

    ……

    熊午良叹了口气——

    你这个比王位,我最初是真不想坐啊。

    奈何,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曲阳侯一步一步走上了这个位置,也算是阴差阳错——老贵族们在太子面前的离间、昭雎曾经的捧杀、先王的信重、熊午良屡战屡胜的名望……

    日积月累,这一点一滴,无不让芈横愈发猜忌熊午良,更让兄弟二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深。

    时也命也!

    “佞臣!贼子!”芈横还在唾骂。

    熊午良实在懒得解释了,他不是沙比圣母,对于这个一心想整死自己的人,也不用再留什么情面,于是冲着小黑轻轻摆手:“押下去,不要让他死了。”

    “软禁起来,等待时机便行禅礼。”

    小黑拱手领命:“遵命!”

    这芈横屡屡对熊午良兴起杀心,兄弟之情早就恩断义绝——看在先王的面子上,熊午良不会杀芈横,但至少也会将后者终生软禁。

    而楚王之位,熊午良也势在必得!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随便捏造一个‘立王以来,二十七日,罪过千馀’云云的故事,就可以顺理成章登顶!

    至于什么叫时机成熟?

    ……

    话说在当世,杀王篡位的例子不少。

    其实在楚国就很多咯——遥想当年喊出‘我蛮夷也’的楚武王熊通,就得位不正——但也未能阻止这位老前辈成为后世楚人心中的明君雄主。

    即便是近些年,类似的例子也不少。

    譬如曾经被熊午良夷灭的宋国,末代宋王子偃,便是篡位而登上王位。

    这些例子,其实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敢于杀王篡位的,都有足够压制国内反对力量的实力;整个国家也必须处于强盛时期。

    譬如子偃——当世的宋国武德充沛,八万宋军战力不俗,虽然算不上一流强国,但也在对齐国、魏国等国的战争中连连取胜。

    总结一下就是不好欺负——就算你杀王篡位,外邦也不好借着‘惩罚奸佞、代周天子讨伐不臣’的借口来围攻你。

    而现在的熊午良呢?

    一来,楚国现在不强,不能给列国以联兵伐楚的口舌。

    二来,熊午良也没有充足把握来镇压一众老贵族,强势登顶。

    当然,其中的第二条,马上就不是问题了!

    此时此刻,已经彻底控制宫内局面的熊午良微微眯眼,看向宫外:“也该到了推恩令的张榜时间了……昭雎,你的末日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