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橙,慢慢说。”顾游倾将小橙的情绪安抚下来。
小橙虽然心急,却也明事理,不哭不闹将秦若羽的情况说出。
今早,她与秦若羽在送完雪中亭的豆腐后,便回了她们租住的破落院子,推着车沿着大街小巷叫卖豆腐。
也不知是宣城人大多良善,还是畏于大黎律法,倒是也没碰见什么强取横夺的流氓事。
除了有些喜欢将价格砍得很低并沾沾自喜的老人外,叫卖过程也说的上顺利。
这对非本地人的她们来说,已经是不敢奢求的一大幸事。
秦若羽也已经目盲有一段时间,并非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相反,她如今已是颇为习惯目不可见的生活,因此哪怕小橙偶尔不在她的身边也没关系。
两人叫卖着,快要收摊回家时,到一小巷,有一腿脚不便的客人买豆腐,小橙见状便取了豆腐,小跑到人家院子里给客人送去。
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秦若羽已经躺在了地上。
小橙还以为是羽姐姐遇到了歹人,当场就吓哭了,好在本就是快要到家,在一些街坊的帮助下,给秦若羽背回了院子。
之后,还记得路的小橙,一路忍着泪跑来了雪中亭。
“带我们去看看秦姑娘!”
“上仙请务必救救羽姐姐!”
“小橙指路,还记得路吧?”
“记……记得……”小橙抹着眼泪。
在御空术的帮助下,几人很快便赶到了秦若羽租住的破落院子。
小橙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飞行的感觉,可惜她心里挂念着昏迷不醒的秦若羽,完全没有在意这些。
顾游倾扫了一眼院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破旧。
与其说是院子,倒像是个马棚。
一间主屋,勉勉强强还能遮风避雨,旁边那间满是缺口的小屋,则被她们缝缝补补,当成了杂物间。
磨盘旁,栓着一只老驴,低头啃着小橙傍晚去田埂割下来的青草。
连绿竹也看不下去了,问道:
“小橙,你们为什么不换个好一点的房子,实在不行就搬我们那边去住一段时间。”
小橙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行不行,羽姐姐说过了,上仙们已经帮了我们太多,不能得寸进尺。”
“你……哎。”
连平日里满肚子坏水的绿竹,都叹了口气,拿她没办法。
李清慕心中虽有些不情愿,却也是第一时间去查看了秦若羽的情况。
顾游倾则去最近的诊堂给她请了大夫过来。
李清慕虽然修为高,但并不一定能治病。
在两人的联合检查下,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秦若羽气血亏空,体虚神弱。
不算严重,却也不能忽视。
长此以往下去,很快便会形神枯槁,油尽灯枯。
李清慕探查结束,眸中闪过异色,盯着床榻上的秦若羽默不作声。
老大夫捋着胡子,取出自己的药箱,说道:“秦姑娘的病不算太严重,平日里记得多服用补血之物便好。”
说着便取出纸笔,写了一份枸杞,驴胶之类的补血药单给顾游倾。
小橙得知秦若羽没事,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最初还以为是羽姐姐碰见了歹人,结果羽姐姐身上也没伤势,她们卖豆腐的铜钱也都在。
估计是羽姐姐最近太过劳心劳力,累倒了。
小橙听说给羽姐姐补身子需要什么驴胶时,便将目光投向了院子中唯一的那头老驴。
老驴转了个身,屁股对着她,自顾自地继续啃着青草。
“驴儿,把你的驴胶给羽姐姐用一用好不好?”她并不知道驴胶是什么东西。
“就一点,用完就还你。”
“好不好嘛?”
“你不答应明天就不给你割草吃了,给你拌点糠麸自己拱着吃罢!”
“驴儿,你再不说话,我可就当你答应了哦!”
老驴:“儿啊儿啊儿啊!”
顾游倾随那老大夫回了诊堂,买了许多补血药物。
之后便劝说小橙一并搬去雪中亭,她谨记秦若羽的教诲,一开始拼命地摇头不愿去。
可床榻上虚弱的秦若羽,却又让她最终点下了头。
还是羽姐姐的身体要紧,她到时候最多也就被羽姐姐责骂,被羽姐姐讨厌那么几天罢了。
于是,在秦若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们搬进了雪中亭。
那辆卖豆腐的木车,以及那头老驴也一并挪了过去。
比起前两日,雪中亭此时倒是多添了几分生气。
给秦若羽煎药喂药的工作交给了小橙,小妮子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照顾好羽姐姐。
“道友。”李清慕将顾游倾喊到一边,看向已经开始忙碌的小橙,说道:“有件事清慕需得告诉道友。”
“圣女请讲。”
“也许是清慕多心了,但早在前几日,道友与清慕第一次碰见秦姑娘之时,清慕便已探查过她的身体。”李清慕说道:“她虽体弱,却也并没有到今日这般地步。”
“圣女的意思是,秦姑娘气血亏空,并不是因为今日奔波劳累?”
“嗯。”李清慕点了点头,神色犹豫,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其实心中有个隐隐的猜测。
总感觉这个秦若羽,是冲着顾游倾去的。
她不管发生了什么,最终都和他扯上了关系,最后甚至还搬进了名义上这段时间内属于自己的雪中亭。
她无法向顾游倾说明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测,但直觉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莫非是修行者下的手?”顾游倾陷入思索。
也不应该啊,秦若羽本就不是会惹事的性子,对待他与李清慕几人的态度更是极度恭敬,不可能会惹到修行者。
她自己是修行者?
更不可能,除非她修为比李清慕高上两三品,那才能逃过李清慕的感知。
而比三品金丹修士高上两三品,那岂不得是像天璇圣主那种,宗门老怪物级别的人物了?
思来想去,顾游倾最终确定了一个目标:
“圣女,会不会是那邪祟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后手?”
刚问出口,他就自己否定了这个答案:
“那邪祟凶戾残暴,岂会用如此温和手段?”
“道友很在意吗?”李清慕淡淡问道。
“在意?”
“对,秦姑娘。”
“自然在意,若真是那红影邪祟留下的后手,说不定能以此为线索摸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