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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书映大婚
    永佑二十年孟秋,司马攸与秦书映大婚。

    皇帝对司马攸赐爵从二品南阳郡公,食邑2000户,采邑200顷,封散官从二品光禄大夫,领正三品门下省给事中,成为门下省第二号人物。

    两人的婚礼盛况空前,光是迎亲仪仗,就绵延数里,长安的大小官员,过半数出席,热热闹闹一直到将近子时,宾客才散尽。

    司马攸喝的烂醉,但还是踉跄着身子坚持走回新房,走到新房门口,一脚踢开房门,整个人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待在新房里陪新娘子的喜娘赶紧扶了上去,伺候他回房的管家看喜娘在此,也就放心了,不便多待,接着就驱散了围观的下人们,交代了喜娘几句,先行离开。

    喜娘笑意盈盈,边说吉祥话边把司马攸扶到床边,让他挨着新娘子坐下。秦书映感觉到他进来,心中已是十分紧张,现在他挨着自己坐下,更是紧张到绞起了手帕。

    那喜娘看司马攸还有点意识,便赶紧地催他挑盖头。司马攸接过如意秤,晃悠悠地不知往哪挑,喜娘忙扶住他的手,轻轻挑开秦书映的盖头。

    顿时,秦书映的花容月貌便展露在他面前。司马攸盯着她看了一会,身子忽然就往后倾,喜娘眼明手快,赶紧将他扶住,向秦书映说道,“夫人,您且扶着大人一会,我去给你们斟交杯酒。”

    秦书映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扶他哪里,喜娘见状便拉了她的手,圈进司马攸的手臂,司马攸本就坐不稳,秦书映这一抓,他便顺势倒在了秦书映肩膀上,秦书映顿时双颊绯红。

    不一会喜娘就端着两杯酒走过来了,一杯给秦书映,然后拉起司马攸的手,把另一杯塞到他手里,拉着两人喝了交杯。喜娘见大礼已成,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祝大人、夫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有话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叨扰两位新人了,老身告退。”说完就福了福身,走出房去,顺手关上了门。

    新房里一片寂静,只余司马攸酒后沉重的呼吸声,秦书映见他已睡沉,便扶他躺下,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宽衣,两手微微伸了出去,又收了回来,想起身离开时,又担心腰带勒得他难受,再犹豫了一会,决定壮起胆子给宽衣。

    毕竟是第一次给一个陌生的男子宽衣,给他解腰带的纤纤玉指微微打颤,过了好一会才解下来,紧接着,又给他脱下鞋袜,打开衣襟,最后盖好被子。

    红烛映衬下的司马攸,鬓如刀裁、眉似墨画,轮廓分明,俊朗非凡,确实是个美男子,难怪长安教坊司的女子,都为他倾倒。

    秦书映微微苦笑,她接到皇帝赐婚的谕旨后,不悲不喜,是因为她不喜欢嫁入天家,做笼中困鸟,更何况,她也不喜欢司马休,不要说嫁给他做侧室,即使是做正妃她也不稀罕。因此,相比之下,不如嫁给司马攸,即使毫无感情,也可相安无事。司马攸其人,风流倜傥,府中已有不少姬妾,他的需求,自有人给他满足。如此一来,正好可以互不打扰,两不相干,从此平平淡淡聊此余生。

    将近丑时,秦书映也累了,便走到外间的卧榻上,和衣而睡。

    次日一早,司马攸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看时,天已大亮,揉揉宿醉后发胀发疼的脑袋,正想叫下人进来伺候梳洗,抬眼望去,只见红罗喜帐、龙凤双烛,顿时想起自己昨天是新郎官!连忙向床上左右张望,寻找秦书映的身影。

    一番查找后,他确定秦书映不曾在床上睡过,自己和她,自然也没有夫妻之实,于是坐起身来,扶着额头找干净衣裳。

    外间忽然响起一把声音,“大人,您是起身了么?”

    司马攸一愣,才想到是秦书映,连忙回答,“哦、哦,是的,你稍等,我换身衣裳。”说完就迅速更衣,一身清爽地走了出去。

    两人第一次在房中相见,都有些不好意思,秦书映已经梳洗好了,就向他说道,“我见外间洗漱台有干净的清水,就先梳洗了……既然你起来了,那我传下人们进来了?”

    司马攸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细看秦书映,只见她黛眉星眸、秋水盈盈,削肩瘦腰、婀娜娉婷,不得不说确实是位美人,兄长确是给自己找了门好亲事……他微微愣了一会,方说道,“好、好。”

    秦书映正准备开房门,司马攸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止住了她。秦书映一脸不解,却只见他拿起外间挂着的佩剑,走进了里间。秦书映走上前去一看,发现他挽起袖子,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洒了几滴血在喜床的白绫上。秦书映忽然明白了什么,脸上顿时鲜红欲滴。

    司马攸再打开柜子里的药箱,往伤口上撒了点止血药,收拾好之后才叫她去开门。

    司马攸此举,也是不想惹麻烦。大成国的亲王、郡王,凡是迎娶要在宗正寺登记名分的妻室,无论正室还是侧室,第二天都会有内侍省的人过来取走白绫,回皇宫向后宫之主复命。司马攸虽无此程序,但瑞郡王代行父职、王妃代行母职,必会叫王府的老嬷嬷过来查看复命。

    两人沐浴更衣梳洗完毕,即到瑞郡王府向兄嫂敬茶,其后就回到府中,在前厅受姬妾敬茶、仆人叩头。也就是在这时,秦书映才第一次见识到司马攸的一众姬妾。

    厅堂里跪了一地的人,个个都是妆容精致、钗环辉映,晃得秦书映只觉得头晕,一个个来敬茶的她也记不住谁是谁,走了过场就叫大家散了,司马攸也不多言,随她自己回房。

    可是,两人的新婚生活却不尽如人意。

    司马攸婚后几乎没回过主人房,每天都留宿在姬妾房中,他与新夫人不和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明心在市集偶尔会碰到小桃,便向她求证一些传言,小桃也是满脸愁容,答案都挂在了脸上。

    沈霁月一向不喜听人是非,更不会去管他人的闲事,但此事毕竟牵涉到秦书映,秦书映又曾心仪司马煦年,如果不是自己,可能她就可以嫁予司马煦年为妻了……所以听闻秦书映婚后生活不愉快的事,心里总不太舒服。

    将近中秋,天气逐渐凉爽起来,司马煦年休沐,带着沈霁月和逸铭、明心等人出南郊秋游。逸铭甚是开心,骑着马欢喜雀跃,跑在前头,忽然眼尖地发现似是司马攸骑着马,带着家眷在前面,于是调转马头,回到司马煦年身边小声禀报。

    司马煦年向逸铭说的方向看过去,确实是司马攸,不过不用猜也知道马车里的人不会是秦书映。他不想多生事端,就换了方向,以免与他撞上。

    可是司马攸却自己跑了过来……

    “司马大人,带着嫂子来秋游?”司马攸赶着马儿,还没走到跟前就打起了招呼。

    司马煦年不得已,只有迎上前,说道,“给郡公爷请安了。”

    司马攸本来挂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沈霁月听闻是司马攸,掀起了马车的帘子,问道,“司马大人,书映妹妹也来了吗?如果来了,不如一起同行,我们几个内眷也好闲话闲话家常。”

    司马攸的脸色更难看了,略过了会方回到,“秦老夫人身体不适,她回娘家看望母亲去了,不曾出来。”

    沈霁月惊问,“既是如此,你这身为半子的女婿,怎么不一起回去?!”

    司马煦年看场面越来越尴尬,遂出来打圆场,“想必是郡公夫人想和娘家人说说体己话,不想郡公老爷干扰。”

    沈霁月知是司马煦年来打圆场,自己也不好再追问,便放下了帘子,不再说话。

    司马攸忙说道,“我今晚去接她回府……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先行告辞。”说完,就勒转马头,扬鞭离开。

    司马攸内心一阵烦乱,也是一肚子委屈。成亲月余,秦书映不曾给过他什么好脸色。虽说他对她也没什么感情,但是毕竟成了亲,相敬如宾地过下去也未为不可,可每次晚膳后,秦书映总是先行告退,连与他多说几句的意思都没有。他也是有脾气的,既然秦书映对他毫无意思,他也懒得讨好她,府中温柔可人的女子多了去了,何必去碰冷钉子!

    司马煦年见他走远,才向马车内的沈霁月说道,“夫人,看不出来你也是会数落别人的呢。”

    “夫君难道觉得司马攸这样做是对的?”

    司马煦年听得话中微微带有几分怒意,忙住了嘴,叫逸铭前面带路,继续行进。

    不知是沈霁月数落司马攸见了效,还是他本就打算如此,司马攸在未时就出发去尚书令府接秦书映了。

    不料见了秦书映后,发现她双眼通红,面带愁容,担心是秦老夫人不大好,就问到,“这是怎么了?不是说感染风寒而已吗?”

    秦书映转过身去,不言语。

    司马攸就问小桃,小桃见司马攸是真心急,便回说,“少爷是这么通知夫人的,但是回到家才发现老夫人甚是不好,见了夫人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抓着夫人的手垂泪。夫人都难过死了……”

    秦书映觉得小桃说太多了,忙制止了她。

    司马攸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得秦书映的背影甚是单薄、柔弱,惹人怜爱……他过了一会就走近了秦书映两步,说道,“今晚不回去了,我也留在这陪你。”

    秦书映转过身,淡淡地看着他,说道,“你不是和你的姬妾郊游去了吗,她们舍得你留在秦府?”

    听到她这种绵里藏针的话,司马攸本以为自己会生气,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反而略过一丝快意,她这是吃醋了?

    司马攸再往前一步,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说道,“不管你怎么想,但我想如果老夫人见了我,会比见到你更开心,不信且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