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甄家的众人来后,芸府的日常照旧,并未因为这几个人的到来掀起多少的波澜。
贾芸叫府中的下人过来,询问道:「最近荣国府内可有什么新闻?」
被喊来的人,回说道:「奴才曾过去问过,并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江南甄家来了一个奴才,说是前来投奔,禀明过政老爷之后,便是让他留在了家中听用。除此之外,也就再无其他什么事情了。」
说着,那人就站在贾芸的旁边,听着贾芸的话语。
贾芸看了一眼那人,才沉吟道:「甄家的奴仆?他叫什么名字?」
那人又道:「我打听过了,此人名唤包勇。」
贾芸点点头,摆了摆手,道:「那你先下去再去盯着,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及时过来与我禀告。」
那人也就退出屋子,自离去了。
等到那人离去,坐在旁边的香菱,却是笑看着贾芸,道:「老爷可是怀疑此人的来历?」
贾芸却是走到香菱的身旁,搭着香菱的手,笑着道:「知我者,香菱也。如此敏感时期,任何一点儿小细节的出现,都值得引起我们的关注和重视。人心隔肚皮,万事还是小心些为好。」
香菱靠在贾芸的肩膀上,继续问道:「那老爷打算怎么办?」
贾芸道:「此人既然是甄家的人,那我们就找甄家的人过来问问,此事究竟具体又是一个什么情况。」
说着,贾芸就看向旁边伺候着的晴雯,吩咐道:「晴雯,你去将甄家太太给请过来。」
纵然现在甄家落难了,贾芸仍旧还是给予了这些人尊重,至少没有太贬低她们,视如蝼蚁,就连这称呼上面的小细节,亦是照顾人心的。
晴雯点头,便是下去喊人了。
香菱抬头看着贾芸,道:「那甄家的姑娘倒是可怜人,不过,老爷你将这些人给收进来了,以后可还要将其纳入门内来?」
贾芸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不了,先就这样着吧!」xь.
此事倒是不急,而且贾芸也还没有想好,如何来安排这几个人。
养在家中,就行了。
其他的事情,交给时间来抉择吧!
香菱见状也是知道了贾芸的心思,至少这几个甄家的姑娘短时间之内是无法成为府中姨奶奶的,便是又看向贾芸,追问道:「依我看,现在晴雯的年纪也不小了,老爷把袭人和红儿妹妹都收了,也该收了晴雯吧!」
贾芸笑看着香菱,道:「那丫头烈性,非说要等到成婚的那一天才肯给我。若是其他丫鬟,只怕我一句话,便是脱了衣服,乖乖顺从我了。可见,这人世间的女人,却也并非都是一样的人。」
香菱见状亦是点点头,道:「那丫头素来都是如此的。不过,这丫头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是不坏的,也没有什么坏心眼儿。」
贾芸笑着道:「是啊!那丫头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这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忠诚的人都说实话,可实话往往是一把快刀,伤人最狠,遂也就不被人所喜欢。但是,我却认为实话才是好事儿。若是隐瞒欺骗,最终才会酝酿出更大的苦果和祸端来。」
香菱也认可这件事情。
若是有人欺骗她,她肯定会心态爆炸,恨之入骨。
可若是有人愿意说实话,当时的确是令人不爽,可仔细回头去看,才会明白这番话语是何等的正确。
如果真相是一把快刀,让人难过,那么谎言就是雪上加霜,暂时的欺骗,只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再厉害的计谋,等过一段时间,所有的真相都浮出水面来时,那也就不再是计谋,而是放在阳光之下的过往。
贾芸与香菱
在屋子里面闲话时,忽然外边儿进来了一个丫鬟,道:「老爷,甄家太太带过来了。」
贾芸看向那人,道:「让她进来吧!」
甄家太太从外边儿走了进来,她看向贾芸,忙欠身问安,道:「罪妇,见过老爷。」
甄家太太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琇書網
如今的结局跟落去青楼和教坊司里面当风尘女子,还不如在芸府内享福。
至少在这里,她们还是人,而不是供人消遣的奴隶。
仅此一点,便是胜却了万千。
甄家太太心中是极感谢贾芸出手帮忙的。
在甄家最为落难的时候,贾芸还愿意出手帮忙,却要比荣国府和其他家族要待她们好的多。
更令甄家信服的是贾芸并未拿她们的银子。
之前甄家也曾经打算拉拢贾芸,将银子往贾芸这边儿送。
只是贾芸将这些银子都给拒绝了。
开玩笑,这么大一个火坑,他怎么会往里面跳呢!
贾芸笑看着甄家太太,忙喊人给甄家太太搬凳子,随后才笑问她,道:「你们甄家可有一位名唤包勇的奴仆?」
甄家太太略微回忆了一番之后,点点头,应道:「有的,咱们家之前是有这么一个奴仆的,不过,现在放了他了,老爷让他去投奔了荣国府,怎么?难道此事有什么问题不成?」
贾芸沉思了一番之后,才道:「包勇此人的脾气秉性如何?」
甄家太太忙看向贾芸,笑着道:「他是我们家的老奴之子,家世清白,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贾芸又仔细询问了甄家太太的几个问题,在具体了解了一番包勇此人之后,才又道:「嗯,此事我了解了。今儿,可就麻烦你了。」
说罢,贾芸便是让人送甄家太太离去。
香菱见到甄家太太离去,忙笑看着贾芸,道:「老爷,这下你可就放心了吧!」
岂料贾芸却是摇了摇头,道:「这包勇倘若是真的忠诚奴仆,却怎么会想着在甄家大难临头提前跑出来,投奔荣国府呢?如此行为,无疑不是忠奴。而且,他本该提前出发,早先我一步抵达京城,投奔荣国府,却怎么到现在才冒出头来投奔呢?让人先查查此人如何,我们再下决断吧!」.Ь.
贾芸秉承着曹操的疑心病,对谁都不相信。
这个世界上,他真正能够相信的人,也就只有自己。
除此之外,并无他人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