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
小公主握住了月亮的手,白净的手掌上并没有什么装饰,她用大大的眼睛目不转睛翱翔长空的气球。
她由它自由,因为眼下,还要牵月亮的手。
小鱼儿游了出去,往月亮上,在那月桂树上绕了一圈,随后不知去了哪里。
金灿灿的柚子在星河中等了许久,它拿了个勺子吃西瓜,见到那条鱼的时候,轻轻地笑了一声:
“装什么两眼空空?虚伪得,都不愿意承认心中所想是吗?”
心气没了,自然是守不住的。
它还在淘气,要逃到了少年的梦里,在那巨龙的怀里,他说的功成名就到死都没有实现,大白天,好狼狈。
巨龙峡谷。
古槐呆呆地坐在熔岩滚滚的赤地上,它耷拉着耳朵,看着情绪低落。
“你可以自己成为命运的主宰,不需要等命运的降临。”
少年一袭白衣,他在烟尘覆盖中出现,古槐不认得他,只是摇了摇尾巴:
“我好困哦。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巨龙望着这片化作焦土的战争世界,它觉得熟悉,却又少了点什么……
“野心。”
白衣少年拔出剑,上面流淌着猩红的血,他神色平静,凝视那锐利的剑尖,用自己麻木的眼睛。
“不要背负我前进了,这历史太重。轻装上阵吧。”
嘘,别说话。
此刻我只想与你共处。
轻挥,
重斩!
古槐呆呆的看着,那一身白衣劈开了厚重的乌云,他只身立在那里。
羽翎序列号:05147
柚洅序列号:
古槐登录的时候,用的是柚洅的序列号。
多谢。
你那份笨拙的用心,我已收到。
“小东西,就让我为你开一条路吧。”
少年微笑,此刻的他,带着不属于自己,但自己曾经也拥有过的桀骜不驯。
下辈子早点遇见嘛?
那,这辈子还没有说完的话,就攒着吧。
就算是我错,你们有没有一刻钟想念我?
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
我,竹羽晨,今日重登序列!
沙粒如黄海遮天,一道身影撕开光影!
这序列号的尊主,登场了!
————
你听,这满世界的看客,口中都念着什么?
听见了,是,一拜天地。
少年一头凌乱的发,眉目凶狠,却穿了身喜庆的红衣。
作为那泼天无赖,祂向来我行我素,唯独这红衣穿的规矩,褶皱都看不出来。
独行黄沙之间,祂提一把通天的棍,上面纹路密布,呈现出各种凶恶的脸、扭曲病态的气息,让那红衣男子显得罪孽深重。
在他对面持长枪的男子穿一身丧服,头发削断,体态平静,每一步都是那么重,带着沉淀下来的年岁。
“太子殿下。”红衣微笑,戏谑而狂傲,眸中带着轻视,以及胜利者天然的冷漠,好像能够将那位手下败将,钉在耻辱柱上。
“你不动手,我可就要走喽?”
男子漫不经心,随后不再在意,带着旷野的风洒脱而大气。
远处传来风笛声,这位败于蛮荒之手的中原太子放下了自己的架势,带着自己的野心,拔出枪尖!
旷野的风很安静,沉默的少年疾步而来,红装只是一棍!
又是那遮天的煞气!
随着祂得出手,天罚远比太子更加兴奋!
“我找到你啦!”
那祭坛之上无比矜持的逐明之眼失态了,它散发且癫狂,“杀了祂!永镇于无穷炼狱之中!”
数不清的神灵从苍穹上倾泻下来,少年目光保持着绝对的理智,他的目光死死地注视着那一身嫁衣,带着绝对的恒心,一点情绪都没有。
大棍横扫!
不死的神灵在那带上青铜面具的少年手上,灰飞烟灭!
慢!
这一切都太慢了!
少年看着失去理智的神灵密密麻麻地扑上来,散发的红装吐出舌头,隆起的肌肉让祂看上去就像是位举世无双的战神!
杀戮,缓慢而又坚决的杀戮!
少年看着被碾成碎肉,却仍旧面目狰狞的神灵,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端庄宝相,把自己的千万年道行全都废了,陷入了一种痴傻的癫狂之中!
他仍旧冷静,带着自己的长枪如水中漫步般,朝那位如魔神般高大的身躯跌跌撞撞!
这片沙漠被点燃了,燥热的温度让所有的生物都恨不得直接融化,被沙粒吸食干净,他们不可理喻得扭打在一起,苍穹直接被那盘龙棍砸出来一个口子!
“大航海!我的海盗船!”
红发突然振臂,祂的身上全都是血,随着祂的大手撕扯,那破洞世界里掉出来粘稠的淤泥!
腥臭的海风,生锈的铁钩,还有那云层之后魁梧的浪头!
这片海仿佛在高空流淌,汹涌的水流与狂暴的雷霆从里面滚滚而出,与那神灵大军狠狠相撞!
四相!
在红装少年的身前,是那位代天巡逻的逐明之眼,祂的眼睛因为恐惧,被染成了血红!
沉重的阻塞感与它的手掌狠狠相撞!
青铜面具丝毫不慌,祂只觉得有趣。
“开天!”
破洞被祂彻底撕成了裂缝,祂重新双手挥舞盘龙棍,一只吊睛白虎巨爪拍出,红装只是一拳将至击退,随后一棍砸裂那龟壳!
太慢了,整个世界都变得缓慢无比,只有祂能够迅速的做出反应!
少帝看着那在混战之中的壮汉,目光却死死地注视着对方脖子上的那佛脸吊坠!
不可形容级别的至宝!
它不仅能够改变道场的时间流速,还能控制敌方的心神!
难怪作为判界者后代,武器却是根无比难用的盘龙棍!
少帝从来不怀疑对手的强大,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对方小心翼翼地,生怕捏死一只脆弱的蚊子,此刻他才清楚,柚洅真正释放出来的战斗力,是可以摁着逐明之眼打的!
哪怕他境界没有超越这一代,但,打灼羽,祂真不需要晋升到什么层次!
就凭那位留下来的手段,以及祂榜上有名的天赋,哪有带怕的?
但就算明白这些,他仍旧在往前,在靠近,他,抬棺而战!
缓慢无比的流苏中,柚洅杀红了眼,舔着嘴角,浑身的鲜血配合头顶那一片墨绿色的洋流,整片荒漠都被祂变成了自己的道场!
但逐明之眼并没有后退,它也没有退路了!
对方在跟它搏命!
如此不留余地,赤裸裸的报复!
礁石,它是人鱼唱歌的地方,歌声悠扬,在天雷与海浪之间游荡。
红衣冷静而癫狂地战斗着,祂不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会以什么样的状态结束眼下的事件,但选择了这条不归路,祂就闭上了嘴巴。
【你要去斯卡波罗集市吗?
【给我捎个口信,给一位居住在那里的人。
【他曾经是我真爱的恋人。】
雷霆中白布帆温柔,它已经在这片海域中如此导航了千万年,在这片不与外界交流的地方,它仿佛死亡的信使。
白帆招展,上面大约印出来字,柚洅荒唐的笑了,这次,祂摘了面具。
陪葬吧。
“这个可恶的世界!”
啊啊啊!
“轰——!”
疯狂的力量从柚洅的身体里迸发,祂彻底化作了杀戮的傀儡!
力量!
更多的力量争相恐后地进入了这具不朽的身躯,更加残暴的杀戮顷刻上演!
开幕,用逐明之眼的头颅!
“咕噜噜——”
天塌了。
“巩,巩,哄哄——”
柚洅的盘龙棍化作两把开天大斧,祂带着自己的倒悬海杀进了逐明之眼的驻地,祂需要一场彻底的杀戮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杀给所有想试探祂的人看!
尸横遍野,但很快就被沙粒们吃了个干净,少帝行走在这边诸神用鲜血染红的区域,一脚深一脚轻。
呵——
到头来,还是只能感动自己,沦为你立威的伏笔。
素衣太子望着那倒悬海的浪,一步步走回归途。
他,无话可说。
如今,这片曾经威震灼羽的倒悬海里,那鲸鱼的骨架开始发生某种变化,连带着整片海域都开始复苏!
孤独!
孤独啊!
它们忍受了多久的孤独?
嘿嘿嘿——
好久了呢。
悄无声息中,倒悬海破开了个洞,在那白衣少年的头顶,它,来助阵!
在古槐的注视中天塌了,然后一片墨绿色的海水在自己的眼底粘稠地翻滚!
它们就像是无穷的孤魂野鬼在伸冤,诉说自己到底是多么的无辜,然后,拉旁观者过来陪葬!
怨气!
这滔天的怨气密密麻麻地布满这片意识世界!
不仅如此,除了倒悬海,还有一株古树,一株古槐树!
它老了,但曾经,每一片落叶都可压天!
“灼羽,说说,你想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来免除这钻心挖骨之痛!”
没有什么好聊的,一开始就是大招骑脸!
巨龙摇了摇尾巴,不知道为什么,它感觉自己心跳得好快,血液一下子就开始沸腾,让它陷入一种无名的燥热。
柚洅当然也在,祂在看,旁观那少年捡回自己野心的过程。
我陪你走完这最后一程。
御灵师微笑,随后看着竹羽晨慢慢变成大夜司首。
星河,他烂漫。
逐明之眼显然明白,这俩大反派又来找自己的麻烦了,此刻它身边的帮手并不多,只有南域看门狗可以形成助力。
当年为了狙杀柚洅,除了常规的生杀者、镇守使以外,漫天神灵能复活的寥寥无几,虽然不至于元气大伤,但近千年内它对灼羽的掌控力度都是下滑了两个台阶。
眼下,这位显然并不想让自己过多的参与可能性宇宙,所以,要再战!
欺负人是吧?
看门狗没有躲,它的职责也是代天巡逻,而且最主要的,它跟竹羽晨有仇!
既然如此,只能一战,生死全看自己!
令玺远抛!
见对手出现,羽翎丝毫没有客气,直接将身上最具破坏力的武器砸出!
作为天骄,羽翎同样是十八般武器都会,但是更多具备杀伤性的手法如今都荒废了,只剩下这枚令玺。
随着这枚印章的抛出,看门狗似乎被威慑住,随后被红章盖到了额头!
“兵!”
不过是一瞬间,看门狗的石像身躯似乎蔓延出缝隙,还没等反应过来,羽翎带着长刀逼近,另一只手拔下令玺,重重地朝逐明之眼盖去!
见状柚洅含笑道:“不愧是当年爱好相同的远航员,身手不赖。”
一旁听到这话的古槐眨了眨眼,“团长,你刚说你要做爱吃的宇航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