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李牝看着赤铁心、齐风两尊大宗师的尸体。
林欲止，真不愧为统辖江州武道界的武道协会会长。
居然请动了两位完成自身武学梳理，武道自成体系并站在武圣门槛前的大宗师来对付他！
从他们领悟的拳意、剑意来看……
毫不夸张的说，两人都是有望凝聚武道意志，成为真正武圣的强者种子。
这种强者……
理论上几乎已经不是一位州级武道协会会长能够指使得动了。
毕竟……
那些真正武圣，哪一个不都是被当作“国士”般对待的国宝？
除非是证道之战、前路之战，否则，他们基本上已经不会再参与地方性质的私人争斗。
太白王国亦是不会愿意让一尊真正的武圣为了私人恩怨去生死搏杀。
毕竟，武圣将精神意志淬炼到极致后，可是有望燃烧自我，炼气化神，强行观想星神，成就炼星者。
哪怕希望渺茫……
可只要成功，必然是一尊顶尖炼星者。
这种强者对整个太白王国来说，都相当于能坐镇一方的定海神针。
涉及到综合国力。
每多出一个，都代表综合国力的上涨。
在这种情况下，完成武道梳理，战斗风格自成体系的大宗师，已经是武道界私怨搏杀争斗的极限了。
而不枉费他等待如此之久。
在这两尊大宗师的合击围杀下，他亦是终于激发了自身潜能，领悟了无限精神驾驭有限身躯的奥秘，正式窥得了神劲之妙。
有了第一次经验，他靠着自己得天独厚的天赋，只需要再好好打磨、钻研一番，就能彻底洞悉神劲之力，并进一步为凝聚武道意志，踏入武圣境界奠定基础。
站在原地静静体悟了好一会儿，李牝才收敛心神，目光转向了一直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的章横秋身上。
“李宗师，请放过我。”
章横秋察觉到李牝目光看来，第一时间争取：“我有能扳倒林欲止的有力证据。”
李牝并未接他的话，而是有些奇怪。
“你是和齐风一起来的，而且，你刚才的劲……”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了什么：“你用的是离火劲，离火宗一共有三位练罡强者，丘处云在江州常驻，丘处风则带着另一位坐镇王都，伱就是坐镇王都那一位吧。”
谢谢你，终于想起了我。
章横秋不知道该荣幸还是该无奈。
早知道李牝似乎根本没有将他当作对手斩尽杀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介入林欲止和李牝的恩怨。
“那么，你明明和齐风，以及那位龙象赤铁心是一伙的……”
李牝知道这位大宗师的名号还是从章横秋惊呼中得来的。
“为什么在齐风逃离时对他出手？”
章横秋说着，苦笑道：“李宗师，其实我根本没有想过和你为敌。”
说着，他语气微微一顿：“确切的说，我不敢和你为敌，只是，林欲止口口声声称李宗师心性狠厉，行事间必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离火宗被你杀得就剩我一个宗师，你绝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他手上还掌握着一些对离火宗……不利的东西，所以，我才不得不从王都返回江州，配合他行事。”
当然了，他对齐风出手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
齐风身法了得，他一意奔逃，李牝未必追得上，可他怎么办？
面对这尊以一己之力打死两尊大宗师的凶人，他一个小小的新晋宗师，必死无疑。
所以，他在关键时刻出手阻了齐风一番，算是投名状。
估计这也是李牝肯在这里听他解释的原因。
“冤有头债有主。”
李牝道了一声。
他并不是那种动辄灭人满门之辈。
当然了，如果章横秋当时能强一些，有着大宗师实力，他说不定真会跑到王都去，和他……
切磋一二。
可章横秋成宗师不久，和丘处云半斤八两，估计比周朝光都差一些，自然不值得他特意兴师动众跑一趟王都。
“李宗师如果愿意放我一条生路，我愿将扳倒他的证据交给李宗师。”
章横秋连忙为自己争取生机：“没有了武道协会会长这一身份，他即便实力再强，强的只是个人，无法再调用官面上的力量，影响力势必降低一大截，等李宗师成就武圣，杀他易如反掌。”
“林欲止很强？”
李牝道。
“呃……”
章横秋顿了顿，马上道：“很强！他能坐上江州武道协会会长的职位，背景、手腕是一个原因，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他够强！”
这位离火宗思忖道：“离火宗和他合作多年，对他了解也算透彻，这位林会长十年前曾以三十六路无极剑打遍江州无敌手，放眼太白境内，亦是威名赫赫，总会常务副会长陆长空陆武圣评价其为武圣之下第一人！”
“武圣之下第一人！？”
李牝眼前一亮。
林欲止，十年前竟有这等高光时刻！？
“武圣之下第一人的说法有陆武圣为他扬名的成份在内，可却能以此看出，当时的他实力强横到何等程度。”
章横秋说着，语气一顿：“当然，这些事都发生在十年前，十年时间，林欲止不止年事渐高，担任江州武道协会会长后亦是没那么多时间精力投入武道修行中，想来现在，也就和齐风、赤铁心相若。”
“掌握拳意、剑意的大宗师么？”
李牝点了点头。
这种存在往往只要状态良好，就能打出神劲。
而且，年事渐高的林欲止仍能媲美正值壮年的齐风、赤铁心……
他对神劲的理解怕是会更为透彻。
想到这，他这才将话题扯回：“你刚才说，有扳倒他的证据？”
“林欲止叫我过去时我就猜到他想借我对付李宗师你，所以在他叮嘱我时，我便留下了后手，以特殊仪器录下了他嘱咐我对付李宗师的全过程。”
章横秋言辞凿凿道：“眼下李宗师在江州名气极高，王都都有大人物听说过你的名号，再加上练会长和林欲止的斗争已进入白热化，只要他拿着这份视频去一趟总会……林欲止休想再在他的会长宝座上待下去。”
“嗯！？”
李牝有些意外：“你居然提前有准备？”
“林欲止自以为行事谨慎，天衣无缝，但他在武道协会会长的位置坐久了，自以为我们这些地方宗门的主事人都会畏惧他的权势，可他不知道，权势永远比不上拳势。”
章横秋说着，看了李牝一眼，苦涩道：“相较于得罪林欲止，我更害怕得罪你，得罪林欲止，我即便离开太白，照样可以过得很好，可得罪你，我怕我未来有一天，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番话，他说的真心实意。
年过五十，再怎么养生有方的武者都难免精气神下滑。
林欲止也不例外。
他这一辈子，别说凝聚武道意志登临武圣了，十年前纵横江州，就是他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未来他或许可以前往总会，担任常务，但，这也是他的极限了。
可李牝不同！
他才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已经强大到能击杀内练宗师，眼下，更是正面搏杀将两尊大宗师生生镇杀！
这是何等惊人的战力！？
尤其可怕的是，他不像那种完全借星器、药物将实力提升上去的武者，他出身平平，完全靠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走到了今天！
这等人物，只要不半道夭折，成就武圣几乎十拿九稳！
而一旦成了武圣，不啻于迈入另一片天地。
进，他们有望燃烧自我，炼气化神，强行观想星神，踏上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一步，成为炼星者，并在未来成长为至少能坐镇一州的镇守府一把手。
退，凭借可以对抗原子意志的武道意志，他们能轻松游走在凶兽、魔物环伺的凶险之地，成为最好的侦查者，监控险地一举一动，为炼星者的联合打击提供准确情报。
等年事渐高，气血渐衰，亦可凭借这些年来积累的功劳从政，去武道协会总会任职，至少常务起步。
资历深一点，成为副会长、会长都不是难事。
当然了，促使他真正下定决心对齐风出手，给出投名状的还是他这一战展现出来的实力！
神劲！
二十二岁，领悟神气合一！
这简直是……
太疯狂了。
“证据给我一份，然后，你回一趟王都。”
李牝说着，想到了什么：“林欲止现在在王都吧？”
“他为了确保自己和这件事划清界限，确实待在王都，一副忙着参加全国大赛的姿态。”
章横秋连忙道。
同时心中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活下来了！
李牝既然让他去王都办事，就证明暂时不会杀他。
他……
活下来了。
一时间，他恭敬的一弯腰：“李宗师有何吩咐，尽管开口。”
“倒也简单，将你那份证据，交给林欲止。”
李牝道。
“交给林欲止！？”
章横秋一懵。
“告诉他，我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希望他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巅峰，像十年前一般纵横江州的巅峰，然后……”
李牝一顿：“和我一战。”
章横秋豁然睁大眼睛。
“这一战，要么，他打死我，他继续做他的江州武道协会会长，要么，我打死他……”
李牝微微一笑：“自此，恩怨两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