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叶然将手重重地拍在餐桌上。
“你口口声声骂我是白眼狼,听过我一句解释吗?”
“解释?我没兴趣听。”
阿曼达磨着自己又长又尖的指甲盖,仿佛那是她的拿手武器,随时准备待命上场,去抓伤所有她不待见的人。
叶然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胸腔里熊熊燃烧起来的怒火。
“我今天非要跟你说个清楚!”
阿曼达一脸无语地揉了揉太阳穴,她真的搞不明白叶然这个女人的思维方式。
“我说了,不感兴趣。”阿曼达缓缓起身,作势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
叶然愤怒地吼出声,然后走到阿曼达面前。
“如果我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会认,但是黑锅我不愿意背!”
“黑锅?”阿曼达停下脚步,将视线挪到叶然脸上,“我辛辛苦苦带你好几年,把你当做我的亲妹妹一样照顾,结果呢,你是怎么回馈我的?”
江笛坐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她凑近于阳洋,小声问道:“叶然和阿曼达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
于阳洋也低下头,小声回答着:“说起来,这都是因为一个男人。”
“男人?”江笛有些疑惑地看向处于目光中心的两人。
在江笛的印象里,从来没有听说过阿曼达和哪个男人有过瓜葛。
她总是以事业型女强人的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从不过分计较于男女情爱。
阿曼达不止一次跟江笛提起过,搞钱最忌讳的就是被男人绊住脚步。只有单身,才能无所顾忌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原本之前听到阿曼达和叶然之间有矛盾,江笛还以为是叶然挖走了阿曼达手下的艺人。
但是今天听于阳洋说起这二人之间的矛盾,跟一个神秘的男人有关时,江笛的好奇心不由自主地被调动了起来。
本来抱着和其他在座工作人员一样的吃瓜心态,准备听听接下来叶然会怎么向阿曼达解释,却不料阿曼达径直离开了餐厅包间,丝毫没有给叶然留有机会反驳。
“我去看看阿曼达,先走了!”
江笛朝于阳洋扔下一句话后,便也跟着离开了包间。
叶然望着桌上空荡荡的酒杯,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于阳洋起身走到叶然身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叶然姐,别太放在心上。”
叶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原本想借着今天的机会,跟她解释清楚的。”
“还会有其他机会的。”于阳洋轻轻拍了拍叶然的肩膀,安慰道:“光是打比赛,就能和她遇见很多次。”
“可是……”叶然的神情明显有些苦恼,“要是她每次都像这样,什么都不听不管怎么办?阳洋,你说那件事情,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你没错,她也没错。”
“那是……那个男人错了?”
于阳洋还是第一次看见叶然如此脆弱的一面,她的眼底里满是不确定的涣散瞳光。
“我觉得,他也没错吧……”于阳洋捏了捏眉心,“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是很难去界定对错的。”
见叶然还是垂着头,默不作声,于阳洋便帮她倒了一杯红酒,“来,我陪你喝。”
叶然接过红酒杯,轻轻碰了碰于阳洋手中的杯子。
“她是个好师傅。”叶然的脸色有些苍白,即使是笑起来也并无血色,“希望有一天,她真的能明白吧。”
说完,叶然将额边凌乱的刘海捋到耳后,敛下黯然的神色,仰头喝光了杯中的红酒。
酒精让体温缓慢攀升,叶然的脸色终于恢复了红润。
她收拾好心情,面带笑容地开始和旁人说笑逗乐,仿佛刚才在房间里没有发生过任何小插曲。
而另一边。
江笛追到餐厅外的时候,看见阿曼达独自一人站在路边,像一株在晚风中孤零零摇曳的百合花。
“阿曼达。”江笛上前,轻声唤她,“你和叶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阿曼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淡淡说道:“没什么,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翻旧账的。”
“好吧。”江笛抿了抿唇,“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我打的出租车到了。”阿曼达指了指向他们驶来的车辆,“一起吧,先送你回去。”
“好。”
江笛跟着阿曼达坐上了出租车后座,两人全程无话。
这还是第一次,阿曼达没有将自己时刻置于工作之中。
以前的她,手机消息总是占满屏幕,电话一个接一个,忙得连轴转。江笛不止一次怀疑过,阿曼达的身体是不是铁打的,怎么从来没见她请过假,喊过累。
此时此刻,阿曼达身上难得散发出来的松弛感,才让江笛觉得她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类。
既然是人类,就会有喜怒哀乐,也会有七情六欲。
江笛默默地陪在阿曼达的身侧,没有说话。
她将手掌盖在阿曼达的手心之上,两只在夜晚中紧紧握住的手,聊以慰藉心中疮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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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清早。
江笛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忘记了要去纪家老宅的事情。
纪砚在房门外敲了许久,她才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
“谁啊?”
江笛困难地翻身下床,趿着拖鞋慢悠悠走到大门口,将门打开。
纪砚看见江笛一头凌乱的发丝,不由得怔了怔。
“你还没起床?”
“是啊。”江笛打着呵欠,眼睛完全睁不开,“大清早的,什么事啊?”
“你忘了今天我们要去老宅?”
“对哦。”江笛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现在几点了。”
纪砚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名表,答道:“快十二点了。”
“完了完了。”江笛抓了抓蓬松的头发,“你跟奶奶说一声,不用等我吃午饭!”
说完,江笛就转身溜进了房间。
“喂,你去哪儿?”
“洗漱换衣服!”
纪砚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屋内将大门带上。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纪老夫人打电话,电话里的忙音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
“江笛,你可能得稍微快一点,奶奶没有接我的电话。”纪砚走到江笛的卧室门口,轻声催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可我只有两只手啊忙不过来!”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卧室门打开了一条缝。
江笛从里面弹出一颗脑袋,红着脸说道:“喂,纪砚,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