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要做好事,就意味着要把这种好处从别人的身上拿走,自然有人容不下你。”陆慕道。
孟璃说:“有的东西,有的人,本来就是不该得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家人的宣传起到了作用,第二天早上还有些冷清的,下午人就开始多了起来,
大家一边买粮一边议论着,说是镇子上有几个粮商因为被威胁到了利益,囤的粮食卖不出去了,所以来造孟家二房的谣,现在已经被送去县城。
“在这种时候还造谣的人,简直是没有良心,不说抓起来,杀头都不过分。”
“是啊,趁着灾情发民难财,发不了了狗急跳墙,就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这些人要被天诛地灭,死后下地狱。”
人们骂着,唾弃着。
想想有清平县主,又觉得他们多么幸运,这样的人,多少个朝代都碰不到一个啊。
这下子完全放心了,家底多一点的,甚至买够了两年的口粮。
谁叫这样的大米好吃呢。
谢闲看着这些百姓热闹的情形,有这样物美价廉的大米可买,他们是发自内心地开心,对于那些丑恶的行径,他们是满心的厌恶。
如果这样的忿忿,在一定的人数基础上,汇聚成一股力量,后果不堪设想。
“谢闲,你说不值得,可是公道自在人心。”孟璃笑了笑道。
“你不能指望人们很快分辨出谎言,但真相迟早会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大家是人,不是神,但我有信心,也有耐心。”
谢闲沉吟了一下:“你有你的理由,我为我自己考虑得更多。”
除了他自己,他在意的人,其他人他都可以牺牲。
孟璃还抱着一丝希望,谢闲看到民之所愿,能够改变主意,听到这样的回答,只是摇头,不跟他争辩。
如果谢家怀着天下为公的仁义之心,也不会支持三皇子不是吗?
选择什么样的人,就代表了什么倾向,跟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是一个道理。
孟璃转身,谢闲看出一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意味。
这个女人,他们本来就是两路人啊。
“公子。”长阳来到谢闲身边,低声禀报。
谢闲脸色微变:“全羽来了。”
“行程已经过半,一路没有掩饰,显然是知道不会有人拦截,怕是和陆慕先联络上了。”
“工部尚书虽然是管水利工程之事,可是他的亲妹妹全贵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们挑中全家是有打算在其中的。”谢闲道。
“全家是中间派,这一次肯来,说明他们让了很大的利。”长阳皱眉,不平道。
“对公子,清平县主是捞够了便宜啊,对别人又是另一副态度。”
“这点钱不必在意。”谢闲道:“不能趁着这一次陆慕卧床,给他的据点以重创,实在是可惜啊,现在全羽又来了,如果两家达成合作,更是棘手。”
这段时间,他派出了手下几乎所有的精锐,可是因为人手不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甚至就连伤到陆慕皮毛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动其根本。
他的大队人马,都被陆慕拦截,为了牢牢控制南国,陆慕在这方面是严防死守,豁出全部。
不然,豫王府还有什么希望?这对于陆慕来说,就是他的根。
攻破这里,等于掐断豫王府的命脉。
“全羽主动来这里,一定是为了探虚实。”
长阳道:“他们未必能合作,全家人向来做事慎重,考虑周全,特别是豫王府,如今风雨飘摇,处境艰难,工部尚书府自然是要好好斟酌。”
“我亲自去拦截吧,这个地方,他的确不应该来。”
谢闲做了一个决定。
而在亭子下,装作看向米粮买卖人群的孟璃,却在观察着谢闲。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偷偷地练习一个本事。
那就是学读人的唇语。
果然谢闲要主动前去。
孟璃又默不作声,喝了一口茶,要行动了。
吃晚饭的时候,孟璃给大家倒酒。
孟瑶吵着也要喝,孟璃给她开了一罐三度的锐澳鸡尾酒。
谢闲计划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举着酒杯歉意道:“明天有点事,我只喝两杯。”
“谢公子不是一向自诩酒量好,就算喝多了,也不会耽搁行程的吧。”孟璃笑道。
“孟姑娘让我多喝,怕多喝不是什么好事,我还是少喝一点为妙。”谢闲也是带着某种意味说。
当然他没有想到那一层,只是以为,孟璃听说他明早走,猜测他要搞什么动作,想要拦着他。
孟璃哼了一声:“谢公子要喝多少喝多少,免得你觉得我对你有利可图。”
“我说你们两个说话怎么这么有意思呢,我都听不太懂。”孟宁摇头。
孟武哈哈大笑了起来:“都是一家子,谢兄弟也等于是我两个妹妹的兄长了,大家开开玩笑,打打哑谜,无妨。”
“来,喝一杯,走一杯。”
谢闲还真的只喝了两杯,就没有再碰酒,在饭桌上一切如常,不过在进房间的时候,一阵晕厥感袭来,浑身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心头一惊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抓住了门边却没有抓稳。
一声闷响,高大的身躯倒了下去。
孟武对这种动静极为敏锐,赶紧过来看情况。
看到谢闲倒在地上,双目紧闭,好像晕过去了,他吃了一惊,忙把人扶起来。
“谢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大妹,大妹,快过来看看。”
孟璃来了,给谢闲检查了一下,道:“身体没什么问题,不过是突发了一点状况,躺个三五天就是了。”
“好好的怎么会有状况。”孟武皱着眉头,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个我也说不准,可能是平时操劳太多,大脑需要休息,反正谢公子不会有什么事,咱们家里看着呢。”孟璃说。
“好,不会有事就好。”孟武把人抬到床上,拍了拍谢闲的肩头,脸上有些过意不去。
“谢兄弟,你看起来洒脱无拘,原来却这么累,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好,平时只顾着忙,没有注意到你的辛苦,这几天你就好好躺着,好生休养,营地里一切事情有林将军和我负责,你就不必操心了。”
谢闲的眼皮子在拼命地动着,他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根本就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