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围人的眼神,明显就是不相信王海月说的话,带着讥讽和好笑。
孟璃的手中,握着一支录音笔,刚才王海月的话,正好被她录了下来。
“就是一个人写字的习惯。”她道:“我写字不全是按着正确的笔画写,有些本该先写的笔画是后写,有些后写的又放在前头,所以在笔画的交叠上,就有先后的区别。”
“你们没有注意到这个不同,按照自己的习惯来,就露出了破绽。”
王海月一看果然如此,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要说这个习惯是孟璃现在才改变也不可能,因为如果是突然改变的话,绝不会写得这么自然而然。
他的脸已经是铁青了。
想不到,这个孟璃居然会这么厉害。
每一句都问在他的软肋上,笔迹那么像都能翻盘。
这一封信,可是请一个书法大家来模仿的。
顾全了所有的细节,竟然没有注意到习惯这个问题。
“王海月,你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陆慕缓缓道。
“我的妻子跟你无怨无仇,你却安插了人到营地里,等着这一天害她,这不该是你做得出来的事情。”
“是别人的意思,对吗?”
王海月不敢和陆慕对视,只觉得心虚,偏开了脸。
“世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知道,这里搜索出了郡主通敌犯上的书信,我要呈报到皇上的面前,你们想在我的面前颠倒黑白,这是不可能的。”
孟璃轻轻叹了一口气:“王大人还不肯死心啊。”
“去搜一下,王大人的身上有没有亲笔书信。”
立刻有人过去,在王海月的身上一顿摸索。
“你们这是做什么?竟然敢对本官大不敬,放肆。”王海月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他不知道孟璃的意图,但明显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拼命挣扎着,可是越挣扎,被束缚得越紧。
果然,从王海月身上搜到了两封信件,一封是别人写给他的,一封是他写给别人,还没有寄出去的。
倒不是什么重要内容,但孟璃要看的也不是这个。
她分辨了一下字迹,气韵,习惯,也动笔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要说她的书法也是极好的,拿过全国书法大赛的冠军,在她刚开始学书法的时候,还专门临摹过几个大家的手笔。
所以,别人会模仿,她也会。
第一张模仿得没有那么到位,孟璃扔到了火塘里。
第二张也不是那么满意。
等到了第三张,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区别了。
孟璃烤了一下,拿到王海月的面前。
“王大人,你看这一封信,写得如何。”
王海月一看上面的内容,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也是通敌叛国的罪名,只不过上面的名字落款,换成了他王海月。
而且字迹和他的一模一样。
“放肆,放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样污蔑本官。”
孟璃勾了勾嘴角:“大人不也是这样做的?只许大人干这样的事情,不允许别人做,也太双标了吧。”
然后她就把这封信,塞到了王海月的袖子里。
“大家都看到了吗?王大人的身上,可是藏着通敌叛国的信件呢,通的还是北部最强大的匈奴,匈奴要是举兵几十万南下,必将是祸国殃民,哀鸿遍野啊。”
“都看到了。”士兵们异口同声地说。
王海月眼睛翻白,差点没晕过去。
跟着他的两名属官,也是气得浑身发抖。
陆慕嘴角边带上了一抹笑意,看到媳妇这么玩人,还真有意思。
孟璃把那封信从王海月袖子里面拿出来。
“大人,这样做实在是没有意思,此事诸多不合理之处,要是传出去了,要有人怀疑大人智商低下。”
“通敌叛国,这样重要的书信,有谁会藏在普通士兵的营帐里。”
“偏偏还叫人一找就找到。”
“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大人怎么就自以为是,觉得可以拿捏我。”
王海月瞪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大人试图往我的头上泼脏水,让人临摹我的字迹污蔑我,这却是赖不得的。”
“如果大人肯交代出来,是谁主使,那么大人也不过是一个从罪,从罪从轻。”
王海月怎么可能交代,他冷冷道:“你在说什么?本官听不懂,这件事情到了皇上的跟前,你也未必证明得了清白。”
“天子最恨谋逆叛国,对皇家不忠。”
“可大人知道我清白。”
孟璃带着微笑,笑容里有王海月看不懂的一抹诡异。
“那又怎么样,这种事情,终究是说不清楚,你是无辜的,天家从此以后也会对你带上警惕,不仅仅你永乐郡主不好过,豫王府也要受到牵连。”
王海月说完,就大笑了起来,这笑声里,带着恶狠狠的意味。
“到时我一口咬死,看你如何脱身,就算我要受罚,也要让你掉一层皮。”
孟璃把录音笔拿出来把玩:“王大人可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它可以把人说的话记录下来,原声原样放出来。”
王海月看着她手上的东西,脸上带上了一抹疑惑。
“怎么可能。”他下意识就说。
孟璃按了一下录音笔。
“——可是有一点你们忽略了。”
“哪一点?”
“——你是无辜的,天家从此以后也会对你带上警惕。”
“到时我一口咬死,那你如何脱身——”
王海月的声音,以及说过的话,真的从里面“钻”了出来,在场的人满心的震惊,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这也太神奇了吧!
而王海月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这些话,足以证明这件事是完全的污蔑。
他身体一个打晃,差点站不住。
“把人都押走吧。”孟璃把录音笔给了青松。
“这个东西,要好好送到京城。”
“是。”
青松有点遗憾:“就是没有交代出背后的那个人,不然,一网打尽多好。”
“不过是等一等的事情罢了。”陆慕道。
迟早的。
不过,有五六分确定楚家没跑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冬季的寒风刮过营地,火光晃动。
哪怕喝醉了,可士兵们的心态也不同了。
原来,他们的长官,永乐郡主,这样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