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贵妃面无血色,左脸的巴掌印更加鲜红,红得快要滴血。
“逆子!逆子!”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将桌上的酒壶和酒杯全部砸在了狼群身前。
狼群受到了威胁,从喉头发出“嗬嗬”的声音,一步步逼近了皇上。
皇上立马停下了动作,狼群也随之停了下来。
姬贵妃回过神来,几乎是像是壁虎一样爬到皇上的脚边,顾不得自己形象全无,抱住皇上的腿哭喊道:“皇上,逸儿一定是被邪物附体,才会干出这种事来。”
“不需要你为他找理由!”皇上正愁没处发火,一巴掌扇在姬贵妃的脸上,将她的另外一边脸也打红了,“他被什么邪物附体,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姬贵妃痛得眼泪不停往下流,同时不忘给楚逸找理由,“那黑玉,一定是来自山里的黑玉有古怪!”
“逸儿进山打猎为您制作大氅,可是遇到了那块黑玉,就被里面的东西附体了,一定是这样的!”
“皇上,您好好想一想,楚逸本来就是太子,皇位将来是他的,他何至于谋反呢?”
“的确是这块黑玉裂开以后,逸儿才变得不对劲的啊!”
皇上刚有些动摇,就听楚逸嗤笑道:“母后啊,你可真有本事。”
“为了维护住自己的地位,你竟然这么快就想出了理由来,还能将父皇给说动。”
“可见你有一双三寸不烂之舌,怪不得能让父皇相信我就是紫微星。”
皇上身体一抖,一股怒火从脚底窜到了大脑,“你不是紫微星?”
楚逸摇头晃脑地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是,或许不是。”
“但我猜,我应该不是。如果我是紫微星,那么我主持了祭祀大典,并且在上面跳了祈福舞以后,大渊应该国泰民安才对,怎么会像如今这般多灾多难呢?”
“夜长梦多啊,为了不被你发现,我只好先谋反了。”
姬贵妃崩溃地回头喊道:“逸儿,你别再说了!”
“你这是要把母后铺的路全部毁了啊!”
“让他说!”皇上的身体抖个不停,一字一顿地说道:“什么叫京城多灾多难?不是海晏河清,百姓们安居乐业吗?”
楚逸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父皇,洪水导致城外无数灾民无家可归,京中修排水渠又拆了许多百姓的房子,他们只能挤在城外风餐露宿,苦不堪言呐。”
“不久前,这些灾民之中又爆发了时疫,先是咳嗽,然后吐血,最后身亡,然而这一切,您都不知道,因为您正在唐无悔的帮助下享受飘飘欲仙的快乐呢。”
皇上瞳孔一缩,“唐无悔是你派来害朕的?”
“唐无悔用的药草,刚开始能让您变得年轻,但也能让您上瘾,用到最后,您就离不开啦。”楚逸笑了笑,继续说起刚才的话,“如今时疫已经传到了京城,街上人烟稀少,只有医馆门口排起了长龙,好一副‘盛世之景’,百姓们对您的抱怨几乎淹没了整座京城。”
“可惜这一切啊,您都看不到了。”
皇上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楚逸说的这些话,像是一把刀子扎在他的心口,疼得他急促地呼吸着。
“对了,听说江太医研究出了预防时疫的药方子。”楚逸突然看向江岁欢,连着众人的目光也一起转向了她。
她听得正起劲,忽然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迷茫地眨了下眼睛。
楚逸幽幽道:“江太医,你的医术果然厉害,看来我之前饶你一命是正确的决定。”
江岁欢没有说话,她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站着,只要她敢乱动,一定会被这两个人给摁住。
“你这么厉害,不如再费点心思,把治病的药也配制出来吧,等我坐上皇位,正好用你的药,去笼络天下人的心。”楚逸皮笑肉不笑地说完,便扭过了头。
江岁欢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知道自己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不能轻举妄动。
现在只是前菜,真正的硬菜还在后面呢,一定不能冲动。
楚逸又对皇上问道:“父皇,玉玺在哪里?”
皇上的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与伤心,“你不忠不孝,朕是不会给你的。”
“父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您当年不也是逼着太上皇退位,怎么如今轮到了自己,就如此生气呢?”楚逸疑惑地问道。
皇上的嘴唇颤了颤,眼神变得空洞,似乎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脸色由红转青,又从青转白。
片刻,他喃喃道:“不一样,朕当年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楚逸说道:“是啊,父皇当年用的心眼子可比儿臣多多了,心也比儿臣更狠,儿臣自知做不到父皇那样,无奈之下只能用这个办法,还请父皇体谅儿臣,快快把玉玺交出来吧。”
皇上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厉声道:“你以为弄几头狼过来,就可以谋反了吗?”
“楚逸,朕不害怕你,朕是对你太失望了。”
“齐凡玉!周霖!付年石!你们乃是大渊的名将,朕命令你们杀掉这些狼,活捉楚逸!”
他念到的这几个人无一人站出来,反而冷眼旁观,包括其他大臣也是如此。
还有一部分大臣不知何时消失了,而他之前却没看出来,如今看了一圈才发现,消失的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人。
皇上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可他不敢相信,便指着其中的齐凡玉怒道:“朕命令你将这些狼杀掉,你为何不动手?”
齐凡玉面色阴沉,挺直胸膛道:“臣为皇上卖命多次,可有得到一点好处?”
“这一次,臣恕不从命。”
“大胆!竟然连朕的话都不听了!”皇上的手指往前戳,仿佛在他眼里,这是一把利剑,能杀掉所有背叛他的人。
一头狼倏地跳起来,狠狠咬住了他伸出去的手指。
一道血光闪过,皇上的利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