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挂电话安德鲁就先把电话给挂了,还行还行,目的不是问候她,是让她别找我俩茬儿,这东北娘们挑理那才歪呢!你都想不到啥理由就能给你夸夸一顿卷。
吃完张嘉一最爱的干巴巴披萨,我准备再去补一觉,这段时间说是放假实际一天都没闲着,迷迷糊糊的就睡到了了下午。
也不知道咋的,可能是山参水太补了,最近除了“热血沸腾”之外,就是睡眠质量特别好。
沾枕头就着。
再醒来就三点多了,张嘉一不知道啥时候也凑到我边上跟我躺着。
给他踹醒了之后就赶快收拾东西,周瑶家在朝阳,路上还得有个一个半小时,收拾完东西差不多也就该走了。
香炉,香盒,神鼓,铜镜…我把我俩要用的东西都收拾好…
“虎牙吊坠还带不带?”
张嘉一不急不慌的看着电视“都行……”
我心里骂骂咧咧,张嘉一毫不在乎的挠了挠耳朵。
六点出头我俩到了周瑶和岳勇家,整个小区都是黑色的大楼,造型也挺少见,像是几座黑色的大山,听说一共不到一百户,好多大明星都当投资艺术品投资这套楼盘。
整套房子空间很大,虽然在二十层但还是有非常大的户外花园,玻璃从外面看黑漆漆的,但一点都不耽误屋里的采光,整个装修风格都是现代极简的风格,屋子里面的装饰和油画应该都是当代艺术家的作品,看起来格调和品位都很高。
“姐,给家里带了点水果!”
周瑶赶忙上前接过我俩带过去的水果“太客气啦!求你们办事儿怎么还能让你带东西呀!”
“应该的应该的!”
岳勇这时候抱着孩子也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笑着让孩子跟我们打招呼,小姑娘看起来特别可爱,两个眼睛又大又亮,小圆脸圆滚滚的,穿着小公主裙和周瑶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岳勇哄着孩子“叫叔叔!”
“哥哥好!”
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和我们打着招呼,说着还伸出小手要和我们握手,这又漂亮又可爱的小女孩谁能有抵抗力啊,张嘉一赶快握着小手“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会说话,知道叫哥哥更显小!”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Ada!”
“艾达呀!真好听!”
客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阿姨端上俩几样切好的水果,然后又给我们拿了几种水,咱也不知道是啥牌子的都是些外国字,周瑶悄悄的把我叫到一旁的书房
“弟,你昨天真是算的太准了,你现在这么看,艾达有没有啥问题?”
我摇了摇头“姐,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周瑶捋了捋头发,呼了一大口气“真是愁人啊,这能是咋回事儿呢!”
"别着急姐,今晚就都能知道咋回事儿了!“
“一般那大仙儿做法之前都会给我们打电话确认屋子里面拉没拉窗帘,到时候咱们这边也准备起来呗?”
我点了点头“放心,都准备好了。今天是鬼抓鬼,是仙儿扣仙儿!”
听我这么说周瑶心里踏实不少。拉着我们开始准备吃饭。
我自己认为我算吃过见过的,但直到上了周瑶家的饭桌才知道我认识浅薄了
“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
这形容可能是夸张点,但真的是在家吃饭吃出这个阵仗真是有点惊到我了,在桌上的算上艾达就我们五个人,十七八道菜,电动圆桌缓缓转圈儿,棉签一人一位的鱼翅盅,桌上冒着干冰烟雾缭绕的刺身拼盘,咕嘟着泡泡的羊肉锅,葱烧海参,芥末虾球,铁板和牛,清蒸鲥鱼……
光准备这顿饭的就两个厨师,估计还分了中厨西厨,我们入座后俩厨师看到周瑶扫视餐桌点头后,才微微欠身回到厨房。看着人家的日常再想想中午干巴巴的披萨,啧啧……
岳勇从桌旁的酒柜里面选着酒,一边询问我俩“咱们今天喝点啥?红的白的?”
“姐夫,今天可不能喝,一会儿得办正事儿!”
周瑶白了岳勇一眼“该张罗喝酒的时候不张罗,这人家要办正事儿你开始忙活起来了!快坐下吃吧!”
岳勇嘿嘿一笑,回到桌前,家里的阿姨在一旁察言观色,赶快从巨大的冰箱里面端出来几种果汁,放到了餐桌上。
要换平时这顿饭真是能给我香个跟头,我必甩开腮帮子往死造。
但这场合也不能库库往死炫,显得咱们没深沉,意思意思小口的吃了一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聊着有的没的家常。
最后吃了点水果之后周瑶的电话响了,她微微皱眉,把手机冲着我俩给我们看了看
“赵大师”来电……
周瑶把电话接通,开了公放,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小周么?过十五分钟咱们今天开始法事哈!那个你把法事的费用转一下?”
周瑶声音温柔,保持着电视里熟悉的声线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好的赵大师!我这就给您转过去!”
很快对面就挂了电话。
张嘉一得意的一笑“句句不离钱呀!”
周瑶也尴尬的笑了笑“是啊,他这儿做法事一次还真不便宜,白天还让我打电话说可以办卡,就是存十次送两次,等于打八折?!但我肯定没答应,我就说咱们做一次算一次,一切都等你们俩晚上来再定!”
我一听这事儿还真按张嘉一昨天分析的去了,这可不就是冲钱办事儿的大仙儿么!
“姐,真是时代不同了,我头次听说办法事能充值的!这看事儿又不是理发店,也不是健身房,这销售思维真是超前!真要是冲了,那可就是上了当了,我看咱家这事儿百分之九十,应该都是这大仙儿给闹的!”
我这边边说,周瑶边摆弄着手机,估计是给大仙儿转账呢。
岳勇接过话“弟,你给我们讲讲今晚你俩准备咋办这事儿呗!我们用不用配合啥?”
“简单,一会儿他那边法事开始,您二位跟着一位和我俩去书房敲鼓请我家仙儿过来,另外一位带着孩子按照那所谓的大仙儿的要求拉窗帘回屋,该哄孩子睡觉就哄孩子睡觉,一点不用害怕,到时候不管是真有脏东西来还是那位大仙儿用法术召唤什么东西,我俩都能扣住,今天这事儿就能办利索!您就等着电话就完了!”
周瑶这时候也放下手机”等电话?啥电话?”
“我有预感,这大概率就是那大仙儿做的局,我把他的派的东西扣住了,他必然有感应,你说他是不是得找你问问情况?”
“哦哦!那扣住之后呢?”
“扣住之后就等于敲山震虎了,告诉他,咱们有真仙儿在,不是什么散仙儿野路子都能把咱们随便儿拿捏住的,再敢使绊子,那就不是扣住他的仙儿这么简单了。”
周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好!好!都听你们的!”
接着周瑶就把我俩带到书房,开始准备一会儿要用的东西,缸岳勇则是带着孩子回到卧室,屋里面的窗帘都被拉上了,我看了眼表
19:55
我抽出三根香,点燃后插在香炉里。
张嘉一晃悠了几下神鼓,可能是怕艾达害怕,这次鼓声和唱词都很轻,声音也比往常压低了一些。
“文王要响我就鞭子扬,转过三海临阵我是帮腔。文王之鼓我就拿在手上啊, 十三大撤我就唱唱江扬。走江洋唱江扬啊,江扬里面有同行。你看那个香炉 盏碗都上了香啊,一心秉正要接老仙上大堂。老仙你随着鼓点往立脚前走啊, 随着鼓点往前趟。你走上一步一马逍遥那是阳关大路唉,走上两步二郎担山赶太阳。”
张嘉一虽然声音小了不少,但是腔韵味却更加浓郁。
一段词儿唱完,我身上就从颈椎开始往脑袋上窜着发麻,这体感好像从来没有过,就像是过电似的。没一会儿感觉肩胛骨开始麻酥酥的,我也纳闷这是哪路仙家来了,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啊!
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缓缓的睁开眼,张嘉一俯下身子轻声问
“陈门宝府,咱大堂人马大堂营!敢问今天是哪位仙家落马呀?”
我嘿嘿一乐“灰破天!”
随着我这声报号,身边左右出现了五六位个子不高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生,别看身高一般,但各个眉宇见都透着一股傲气,这灰破天,一听就是胡黄白柳灰中的灰仙家,也就是老鼠仙儿,这太少见了,基本上没怎么听过灰仙儿上身,不过一想今天这事儿灰仙儿来也对路,灰仙儿最擅长破阵破法,加上灰仙儿子孙多,帮手多,今天这活儿属于拿人扣压的活儿,堂口派他们来肯定是有道理的。
“灰仙家啊!您老人家轻易不临身!山高路途远,您又带着这么多灰家兵马,您来口哈拉气儿润润喉还是来颗草卷迎迎风?”
“都来都来!”
好一个烟酒都来,张嘉一嘿嘿一笑,正准备给我倒酒,刚转身周瑶就把倒好的白酒递到了张嘉一手里,别的不说,这一线主持人察言观色随机应变的本事绝对够用。
滋溜一口酒,噗噗两口烟。
缓缓开口
“今天是小花荣(仙家对小女孩的称呼)的事儿找我们办吧?”
张嘉一应声回答“可不是!老仙家您神通广大,就是这小花荣的事儿让我们犯了难!总是感觉好像是有人干扰的不对路途,您给断断是咋回事儿?”
我用手指敲了敲杯子,意思再倒上一杯。
周瑶赶快又帮我续上一杯
“好说好说,小花荣不犯说道八宝罗裙(仙家对已婚女性的称呼)给报报八字!”
张嘉一明白这话周瑶肯定是听不懂了赶快在一边儿翻译“姐,艾达的八字您给老仙儿说一说?”
周瑶没犹豫,直接把艾达的八字说了出来。
我挂着笑意掐着食指的骨节处,顺着指节外圈掐算了一下“小花荣富贵女,别无他错,就是外门惊扰!”
张嘉一一听老仙儿这么说赶快躬下身子确认“老仙家,您的意思是?”
“你和我家第马猜的都能没错,有人下绊子,一会儿那家出马仙儿派东西来我们扣了就是,让他知道点厉害也就不敢再嚯嚯这小花荣了!”
张嘉一向周瑶挑了挑眉,果然鹤我俩想的一样,孩子没事儿不犯说道,这就是让别有用心的出马仙儿坑了,要不说八字不能随便给呢!
话音刚落,屋子里面窗户明明都没开,香炉中的烟却左右开始飘荡,香头儿也一明一暗。
我冲着身边儿这五六个小伙子使了个眼色,张嘉一看我行动顺手把屋子里的灯关了。
我和张嘉一开了眼睛,这屋里一举一动倒是看得清楚,但对于周瑶来说就只能看到一明一暗的香头儿了。
五六个小伙子闪身而动,顺着门就冲了出去。
在仙家临身的时候我第一次掐出手诀,这手诀多为道家所用,出马仙儿很少会使用,换做平常我这手就算是掰碎乎了也莂不出这个造型,食指和小拇指缠绕,左右和右手无名指缠绕,一会儿一变。
正所谓“掐诀念咒”,我这时候嘴里也不知道嘟嘟囔囔的念着什么,就像念经似的,很拗口,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东北的堂口,有的人家亲佛,有的人家亲道,这时候我基本能确认咱家堂口肯定是更偏修道一些,毕竟堂口的仙家都希望做好事儿往上一级修炼,佛家道家都是大成教派,老话说: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到咱们这儿理儿是一样的跟着大道好修行。
随着手中的手诀越变越快,口中的咒语也没停,逐渐看到香炉整个通体发出幽幽的黄光,一根金色的藤蔓从香炉中缠绕着忽明忽暗的三根香蔓延而出,依托着三根香,藤蔓步步生叶,朵朵开花,转眼间的功夫就向书房大门口,窗户,还有周瑶脚下蔓延开去。
灰破天借着我的身子,声音低沉:
“金花宝碗堂上端,七寸黄条碗中攒, 胡黄两路堂上座, 蟐蟒已蛇镇中间。老身破阵,谁人敢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