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谢允霄下朝,便出了汴京。
军队驻扎在京城外围十里地,这批人手也不是秘密,至少皇上知道,他去临时驻扎的军营安排事务。
到了军营,谢允霄便与几个千夫长,百夫长聚头。
较大的主帅营帐,谢允霄往那一站,没有人不服,众人躬身齐声道:“将军。”
谢允霄坐在主位道:“都坐。”
将领陆续坐下,谢允霄道:“你们每个人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于我都是兄弟。朝廷没有战事,你们要回乡的我不拦着,跟着我的,继续留在军营。”
于成起身道:“将军,好几个兄弟落了病根,不如就叫他们回乡。”
谢允霄沉吟半晌,淡淡道:“于成,你去统计,有多少兄弟要回乡的,不回乡的,爷带他们去将军府过活。”
“是。”于成出去做事。
他总是这样,别人以为难为的事,他一句话就叫人愿意跟着,毕竟朝廷可从未怎么管过他们。
齐悦道:“将军,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谢允霄道:“练兵,军营什么样,这里照样。”
“是。”
谢允霄安排任务道:“王昌,你负责粮草,齐悦,你负责采买,陈玉你负责练兵,老样子,十日制定一个军事对练,三个月出一支精锐......”谢允霄逐一安排,从大到小,从粗到细。
……
顾行徽早上下朝便到了文德殿,对着皇上躬身说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徽王这点就不叫皇上喜欢,明明有事,非要他开口,他只得沉声开口道:“说。”
“儿臣知晓麒麟将军要成亲了,将军府也在准备喜事。”
这个皇上知道,配合着“嗯”一声。
“儿臣与那女子打过照面,那姑娘温婉动人,美貌无双,是个难得的美人儿,只不过今时今日有一件事叫他们很是苦恼,又不敢上报,儿臣作为誉王的弟弟又不好什么都不做。”
听前头还以为他看上那女子了,后面却是跟誉王有关,皇上好奇道:“跟誉王什么关系?”
“大哥派了人守着那姑娘家,说是要人家做他的夫人,儿臣听说德妃娘娘做的媒,那就等于是皇家做的媒,儿臣听说……德妃娘娘看大哥如此霸道,便就叫麒麟将军派人护着,都如此了,大哥都还未将他的人手撤下,实在有失皇家颜面。”
“什么!”皇上气急,起了身,斥道:“他要做什么,要坏了朝廷根基吗!去,把人给朕叫进宫来。”
于怀应声立即去遣人,宣誉王进宫。
失圣心,这样难得的机会,徽王不想浪费,思来想去,有前面这两桩事,又是这关口,来一记重拳才是上上之策。
点完火,徽王出了宫。
凤灼华没想到自己一个妇人,跟徽王总共没说上两句话,被人拿来做筏子。
誉王妃好几日心情没缓过来,童家有丧,她得帮着操持。
男人可不可靠要看他做的事,诚然,誉王卸磨杀驴,是他派人暗杀的弟弟,把童家陷入无可翻身的地步,是她,是她父亲看错了人。可如今后悔也无济于事,如今能盼的,唯有誉王觉得她还有用,让她在誉王妃的位置上坐久一些,直到他登基上位,那样她的孩子才能够到那最高的位置,把童家拉回来。
誉王也是堪堪收拾完残局,才有精力腾出来,处理那女人之事。
刻誉王与誉王妃在凤家,凤家的亲事就在眼前,喜字布满,红绸装点,到处都透着喜庆。
誉王本以为是嫁干女儿,不曾想,她也要出嫁,对着凤灼华道:“跟着本王你不愿意?”
凤灼华弯唇,面上却是清冷如霜,道:“做正妻,好过做妾,誉王妃你说呢?”
誉王妃道:“你在誉王府待过,对外本王妃可以说你已经是誉王的人,麒麟将军知晓想来也不敢要你。”
凤灼华道:“要不我怎么能请动德妃娘娘替我保媒呢,这事儿也算是皇家做的媒,麒麟将军便是再不愿,这婚事也推脱不了。”
誉王妃惊讶,道:“你,早就想好了?”
凤灼华道:“所以,誉王妃以为我要自己有小厨房做什么?出入自由,才可有谋算,我这一步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到现在才歇一口气。”
誉王已经刷新了他对一个女子的认知,这一步步算计就像落子,恰到好处,她心计竟如此之深。问:“那顾行舟是来配合你的?”
凤灼华叹一口气,面上是无奈,道:“他是我义兄,我能指望的只有他一人,好在我的事他还算放在心上,略施小计他便信了,好在最终也出了誉王府。”
“那百里家......?”
“临时找的靠山,怎么样,一个大将军,都在我的成算之内,誉王想是也无可奈何了,他是朝廷新贵,说来我说瑜儿是他亲儿子他还真信了,很是好骗,不过,谁叫他失忆,记不起从前之事呢。”说着她弯起唇,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实则心里打着鼓,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心计城府很深的人,真的不容易稍有不慎就会被揭穿,变成笑话。
誉王想到她时常去下棋,又看史书,朝廷之事也了解几分,打量眼前的姑娘,只觉越来越欣赏,关键是他知道,她真有三十万两,而百里家是个临时靠山的话,那这钱就不与任何人相干。
誉王妃问:“你就不怕麒麟将军发现真相,休了你。”
凤灼华道:“休就休了,女子仰望男子过活,本就可悲,誉王妃觉得呢?”
“大胆!”誉王妃怒,敢说她可悲。“锦绣,给我掌嘴!”
“是。”
门口的宗辰,宗明立即进屋拦在凤灼华身前,高手的气势,就是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锦绣面前站着两个气势逼人的男子,顿时不敢动作。
有一瞬的僵局,凤灼华开口道歉,态度轻飘道:“民女说错话,还请誉王妃莫怪,实在是我说误会,你们个个装聋作哑这才有了这下下之策。”
誉王道:“既是下下之策,本王不逼你,你把亲事退了,到本王身边,你的要求可随便提。”
凤灼华挑眉,都这样了,誉王是什么意思,还能看上她不成,还是说,他看上了别的?看向誉王妃,试探道:“包括正妻之位?”
誉王一愣,道:“你要誉王妃的位置?”
此刻誉王妃眯眼,脸煞白,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叫她头重脚轻。
凤灼华也是心惊,誉王,这是要做什么?面上道:“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誉王与誉王妃情深意切,少年夫妻,羡煞多少人,既给不了我想要的,还是把人撤走吧,趁事情还未传开去,大家都留一个体面。”
誉王沉默,思索半晌,转头对着誉王妃,道:“你先出去,本王与她说几句话。”
床头夫妻,她如何不了解他,嘴上能应下很多事,加之童家已然无用,誉王妃说不慌,是假的,手紧紧捏拳,看了看凤灼华,就如此一个女子,除了美貌,没有家世,誉王到底看重她什么!
起身,不得不朝外走。